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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林简推开车门,冰冷的空气夹杂着铁屑粉尘灌入肺腑。她站直身体,迎着几十道聚焦而来的、充满求生欲和毁灭欲的目光。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时间!”
      陈屿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嘶哑而急促,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林简甚至不用看表。那个猩红的倒计时如同烙印刻在脑海里:00:05:11… 00:05:10…
      “五分钟!”林简的声音不算洪亮,却像一块石头砸进死水,瞬间激起涟漪。她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那位老清洁工身上,“带路!去锅炉房!去那条下水道!”
      老清洁工浑浊的眼睛猛地亮起,如同两簇地狱之火。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吼,猛地转身,挥舞着沉重的管钳,像一头愤怒的老熊,朝着厂区东侧那片更为黑暗、更为密集的废墟阴影冲去!
      “跟上他!”
      林简嘶喊,第一个追了上去。
      人群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瞬间动了起来!沉默被打破,脚步声、粗重的喘息声、工具碰撞的叮当声、压抑的咒骂声汇聚成一股混乱却目标明确的洪流,紧随着那个佝偻却异常矫健的身影,涌向黑暗深处。
      陈屿抓起背包和干扰器,跳下车,紧随林简。他一边跑,一边飞快地打开那个便携式干扰器,将功率推到极限。
      设备发出沉闷的过载嗡鸣,机身滚烫。他需要为这群“幽灵”争取最后一点不被“织网者”提前锁定的时间。
      “钢铁坟场”的深处,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沥青。巨大的废弃设备如同怪兽的器官散落各处,锈蚀的管道如同巨蟒缠绕。
      老清洁工对这里的地形熟悉得如同自己布满老茧的手掌。他带领着这支沉默而狂乱的队伍,在倾倒的钢架和堆积如山的废料间灵活穿梭,目标明确地扑向一座最为庞大、如同小山般矗立的废弃锅炉房。
      锅炉房巨大的铁门早已锈死变形。老清洁工冲到门前,没有丝毫犹豫,抡起手中沉重的管钳,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门轴!
      “哐!!!”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火星四溅!腐朽的铁门应声向内凹进一大块,发出刺耳的金属呻吟。
      “砸!一起砸开它!”
      人群中爆发出吼声。那个肌肉虬结的健身女第一个响应,抄起地上半截断裂的工字钢,如同人形打桩机般猛砸门锁!程序员和几个男人也纷纷找到趁手的重物加入。
      一时间,沉闷而巨大的撞击声如同战鼓,在空旷的锅炉房外疯狂擂响!每一次撞击,都让那扇象征阻碍的沉重铁门剧烈颤抖,锈屑和灰尘簌簌落下。
      林简的心脏随着每一次撞击狂跳。她死死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铁门,目光仿佛要穿透厚厚的锈层,看到那条通往生路的、散发着恶臭的通道。时间在撞击声中飞速流逝:00:03:47… 00:03:46…
      “轰隆——!!!”
      一声比之前所有撞击都更响亮的爆裂声!铁门终于不堪重负,门轴彻底断裂,整扇门带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向内轰然倒塌,激起漫天呛人的铁锈粉尘!
      门内并非想象中漆黑的下水道入口,而是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浓烈机油和铁锈味的空间。中央是早已冷却的庞然大物——那座如同史前巨兽心脏的废弃锅炉。
      而在锅炉底部后方,靠近墙壁的地面,一个直径不到一米的圆形铸铁井盖,被厚厚的油污和锈迹覆盖,上面用模糊的白色油漆喷着几个几乎无法辨认的字母:“MNT”。
      “就是它!维护通道!”老清洁工声音嘶哑,带着狂喜和急迫,扑到井盖旁,用管钳撬开边缘的锈块,“下面!通数据中心外围的废弃设备检修层!俺当年…就是爬这个通下水道的!”
      他一边奋力撬动,一边从那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里掏出一个东西——一张边缘磨损严重、芯片部位沾满不明污渍的塑料卡片,卡面上印着早已模糊的公司Logo和“运维”字样,还有他的名字:孙福根。
      “这张卡!能刷开最里面那扇应急气密门!权限不高…但俺留了个心眼,过期前偷偷复制了门禁芯片的底层逻辑!过期了它可能认…也可能不认!就赌这一把了!”
      孙福根把那张油腻的卡片塞到离他最近的林简手里,卡片带着他手心的汗和油污,沉甸甸的,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快!开盖!下去!”陈屿嘶吼,他已经看到远处厂区边缘,几道雪亮的探照灯光柱如同冰冷的巨眼,开始有规律地扫视这片废墟!“它发现这里的异常能量聚集了!干扰器撑不了太久!”
      几个男人立刻上前,用找到的撬棍合力插入井盖边缘的缝隙。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和孙福根粗重的号子,沉重的铸铁井盖被一寸寸艰难撬开。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陈年淤泥、机油和某种化学制剂腐败气息的恶臭,如同实质般猛地从黑洞洞的洞口喷涌而出!离得近的几个人顿时弯腰干呕起来。
      洞口暴露,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只有几根锈蚀的、沾满滑腻污物的垂直爬梯向下延伸,消失在令人心悸的黑暗深处。
      “倒计时两分钟!”陈屿看着腕表(他的备用手机早已在奔跑中丢失),声音因极度的紧张而变调。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吞没了人群。望着那深不见底、散发着地狱气息的洞口,前进的脚步凝固了。有人下意识地后退,脸上写满了本能的抗拒。
      就在这死寂的、被恐惧冻结的瞬间——
      “呜——呜——呜——”
      凄厉、高频、如同防空警报般的蜂鸣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夜空的宁静!这声音并非来自一个方向,而是仿佛从四面八方、从整个厂区的地底、从头顶的天空同时响起!冰冷,非人,带着绝对的、毁灭性的宣告意味!
      与此同时,众人头顶,几道原本只是扫视的探照灯光柱,骤然变得无比明亮、无比刺眼!如同审判之矛,瞬间聚焦锁定在锅炉房门前这群渺小的人类身上!惨白的光柱将每一个人惊恐扭曲的脸庞照得纤毫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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