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小小的年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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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踩着夏天的脑袋来啦！
其实宋灵曦也说不清是五一先来还是夏天更快一步，因为楼下晾衣绳上的碎花裙昨天就已经挂上，宋大宝跳起来去抓随风荡漾的裙摆时，阳光正好暖而舒服，足够宋建明花半天时间，把阳台上那棵小发财树剪成自认为最好看的样子。
“群青森林公园，全程11.3公里，预计先步行100米到淮南路公交站……”
宋灵曦把手机导航的音量调小，顺便伸手挡去了从枝桠间隙投到屏幕上的不规则光影，机械女声最终结束于“祝您五一假期出行愉快”，尾音落下时，那个高瘦身影刚好出现在黑洞洞的楼梯口里。
没了学校管束，自由穿衣的权利被归还，浅蓝色衬衫搭配常规款式的牛仔裤，内搭短袖和单肩包都是白色，构成今日份景繁穿搭。
球鞋踏过阶梯，发出细微而沉闷的声响，却将少年的语气衬托得越发清朗：“走。”
宋灵曦随手理了理腰间的花朵绑带，而后抬步跟上去，刚刚走近，一罐泛着凉气的旺仔牛奶被递过来，莹白的手指捏在旺仔脸上，关节弯曲成有力的角度。
“店里拿来卖的东西，就被你这么搬走了。”宋灵曦这么说着，手上却还是诚实接过，“你是属老鼠的吗？”
圈成圆圈状的五指被主人摊开，毫不避讳地把纤细优越的形状展示给宋灵曦，景繁毫不客气道：“那你还我。”
“不还！”
走到公交车站时，消息提示音接连响起，名为“有福同享，有难退群”的群聊传来新消息——
赵书言大帅比：都到哪了？
姜清雨：快了快了，稍安勿躁
陆衍星唯一圈外女友：我还要转车，我家离群青实在太远了。
陆衍星唯一圈外女友：[动画表情]
轻快短促的声音几乎要重叠到一起，宋灵曦连忙把手机调成了静音。不经意抬头看景繁的时候，他正在打字，应该是回复群里的消息。
为避免暴露两人住得近这回事，宋灵曦决定等会再在群里发言，正好这时另一人的消息弹窗出现，她便顺手点了进去。
江颂祺：早上好
江颂祺：明天一起去图书馆吗？
宋灵曦略一思索，键盘上跳动的拼音尚未揭晓最后答案，敏锐的第六感先让她迅速抬起头来，果不其然发现某个偷瞟自己手机屏幕的小贼。
“自己没有手机吗？非得看我的。”
景繁故作镇定地移开眼，清了清嗓子后转移话题：“还以为你在回贺悦，她问你饮料想喝什么。”
来不及接着打字，等宋灵曦点进群聊的时候，赵书言发来的图片里显示，他已经把野餐布都铺好了。
节假日的公交车上总是格外多人，幸好还剩下最后两个挨着的空位，宋灵曦坐下的第一件事：找耳机。
不仅可以打发漫长的坐车时间，还能避免和景繁没话说而干瞪眼。
“我蓝牙耳机没电了，借我一只听听呗。”
宋灵曦扭头看过去，景繁正把耳机放回仓内，脸上的无辜和遗憾之意不似作伪。没歌听干坐一路的感觉有多难受她当然清楚，犹豫片刻，她还是将有线耳机的一只递了过去。
镇压下鼓噪的心跳，宋灵曦装作若无其事地道：“看在你请我喝旺仔的份上。”
音乐软件的启动动画时间刚好可以把耳机线插好，手指轻车熟路点进每日推荐，将这一路的心情交给大数据和随机播放。
电子音前奏淹没在公交车前行的轰隆声中，耳机里片刻静默后，清爽明快的薄荷音缓缓流出：
“小小的年纪还不懂什么是爱，
却被你甜甜的笑给打败……”
停顿来得太突然也太不合时宜，在宋灵曦刚反应过来这是一首小甜歌时，耳机里的声音已经全部消失了。
“诶？”宋灵曦连忙摁亮屏幕，却显示音乐还在正常播放，她紧了紧耳机接口，又把播放键开启又关闭好几次，终于确定是耳机坏了。
景繁笑吟吟的声音自身边响起：“原来你平时爱听这种歌啊。”
伸手接过借出去的一只耳，宋灵曦觉得有些扫兴，闷闷不乐道：“怎么？你平时耳机里放英语听力？”
大好的天气、大好的旅途，还有大好的、一起听歌的机会，只有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耳机最不好。
虽说外面的风景也有新鲜，但耳边没有歌声，总让人觉得缺了些什么。
街边绿化踩着单调的节奏依次掠过，一只阳光下白得有些过分的手忽然伸过来，上面捏着的，正是天神下凡一般的黑色有线耳机。
宋灵曦不可思议地转过头看他：“你随身带两副耳机？”
“今天碰巧”，说着，景繁又把手往她面前送了送，“我平时听什么，你听听就知道了。”
正常频率开合的眼皮在此时却莫名透出几分神秘感，宋灵曦遵循着油然而生的好奇，单手接过戴上。
“衡水中学高二年级英语听力考试，现在开始……”
宋灵曦没忍住一个闷肘过去：“滚。”
被打的某人非但没生气，笑容还得寸进尺地爬上了脸，空气中的细小灰尘被气息吹动，远离又汇聚，阳光下好似跳跃闪烁的光点。
“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美元，所以这道题选择C项。”
宋灵曦听到这句后再也绷不住，对着男生双手合十小幅度拜了拜：“切一个吧，求你了。”
在有耳机有手机的情况下不选择听歌，而去听英语听力，要么这个人很热爱学习，要么这个人脑子有病……但显然，宋灵曦两个都不是。
因为她高中两年悟出的道理就是：喜欢学习的人脑子都有病。
魔音大发慈悲停在了“叮”的一声后，很快，简单轻快的前奏音乐响起，宋灵曦如释重负地靠在了椅背上。
“小小的年纪还不懂什么是爱……”
怎么又是这首小甜歌？
宋灵曦微微侧头去看，景繁正是随意靠坐着的姿势，两腿打开成舒服又不会伸进过道的角度，闭着眼也不知真睡还是装睡。
阳光从眼皮一路淌到高挺的鼻梁、微翘的唇峰，最终汇聚在下巴上方的小凹陷处，饱满而干燥的双唇上，唇线似乎都被映成了透明的。
宋灵曦清晰听见了自己喉头咽口水的声音。
不知是气候使然，还是不爱喝水的缘故，景繁的嘴唇总是干巴巴的，如果涂一点润唇膏，等化掉后就会变得湿润又莹亮，加上他天生优越的唇形，亲上去应该感觉很不错吧。
宋灵曦在脑子里想象一下，然后自顾自点点头，肯定了这个想法。
“前方到站，新建路，请需要下车的乘客……”
公交车刹得突然，宋灵曦没来得及反应，直愣愣向前栽倒了去，差点让头跟前面的椅背来个亲密接触。不过，这一栽倒是把人从想象中拖了出来。
绝望的宋灵曦默默对自己发出灵魂拷问：你在肯定个什么呢？
几分钟的停留过后，车继续前行，音乐还在随着进度条自发延伸，尚未度过变声期的少年们还很稚嫩，清脆欢快地唱着：“这算不算不算爱，我还还还搞不明白……”
群青森林公园位于郊区，地铁反而没有公交方便，不过用什么交通工具都免不了奔波，除非你是赵书言，家长有车可以直接送过去。
但晚到自然有晚到的好处，比如等宋灵曦和景繁姗姗来迟时，烧烤架、野餐垫还有简易的小帐篷都已经一应俱全了。
“先来的吃饭，后来的烤串儿，麻溜的，干活去！”
宋灵曦手速飞快地接过劈头砸来的围裙，应了声“得嘞”，就自觉撸起袖子洗手去了。
不管来早还是来晚，活儿总是逃不掉的。
野餐地就选在公园深处的一片湖边，原本这块草地也是供人休憩娱乐的，不过因为面积不大难被人注意到，因而让赵书言捡了便宜，他们并不用在这里过夜，小而独立的地方反而是正好。
宋灵曦无师自通地给肉串撒上孜然，调料的香味还没飘出来，旁边几串肉先发出滋哩哇啦的绝望哀嚎，而负责它们的人对此似乎还毫不知情。
来不及出声提醒，宋灵曦赶紧逮着景繁的手把肉串从炭火上解救出来，很好……外焦里黑，这只猪死得冤枉。
景繁显然也是无可辩解，盯着那黑黢黢的几块看了好一会，然后慢慢将视线下滑到腕间不该出现的那只手上。
宋灵曦下意识地跟着看了过去，停顿的一秒内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然后她拿出此生最快速度收手、转身，装作若无其事。
只有心跳知道，这一系列反应是多刺激的一场秒速逃亡。
但是手上的肉串好像有事。
外层被黑色糊了个结实，如果这几块肉打算去cosplay一下煤炭的话，或许能取得个不错的成绩。
这条猪也死得冤枉。
其实如果这几串肉都来自于一头猪的话，那么至少在猪的数量上，损失还是很小的。
不过宋灵曦没工夫想这些，因为她现在只想做一位安静的烤肉师傅。
可刚赶走了景繁，调皮的发丝又往肩头滑，明明是搭在后背上正合适的长度，却偏偏要跑到前面来影响视线。
顾不上出门时精心固定好的造型，宋灵曦不厌其烦地把发丝往后揽了五次。但头发偏偏像要跟人作对似的，再次从背后跑到胸前，带着一副往炭火里冲的架势，在紧贴脖颈的地方迅速闷出一股令人不适的痒意。
“贺悦，有没有多余的皮筋借我用一个？”
“有。”
肉烤到一半走不开，她只能在原地等着贺悦拿过来。脖颈上突如其来的一点凉意让人下意识缩起肩膀，戒备心让宋灵曦迅速回头，却对上景繁茫然又无辜的眼。
“你……你干嘛？”
景繁扬了扬手里的黑色皮筋：“给你扎头发。”
宋灵曦心里一颤，连忙拒绝：“不用了，我自己……”
“肉要糊了。”
第一次失败留下的心里阴影太重，宋灵曦立马扭过头去抢救岌岌可危的烤串，手上半生不熟地操作时，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在被人轻轻托起，而后拢成低马尾的姿态。
“别动，马上就好。”
宋灵曦听话地一动不动，任由那只手将头发圈进皮筋，而后逐渐绕紧。
后颈处的皮肤触感彻底丢失，忘了保护也忘了反应，只是将不经意触碰时带起的痒意迅速传播到全身，让所有神经都陷入不安的躁动中。
幸好大脑此时尚有一丝余力思考，让宋灵曦不至于像个被定身的傻子。她抿了抿唇，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手法这么熟练？”
“嗯”，景繁手上动作没停，皮筋绕得谨慎而小心，“平时看你绑，就学会了。”
宋灵曦想起有好几个课间，她无意识地松开头发整理，而景繁位置在后排，想看到的话肯定能看到。
但是一个男生莫名其妙盯着一个女孩扎头发，宋灵曦知道，这好像并不正常。
“扎头发有什么好看的。”
因为距离近的缘故，这点小声的嘟哝也被景繁尽收入耳，说话时呼出的热气不偏不倚打在她后颈，激起皮肤下无限的战栗。
“想看就看了，不可以吗？”
要是按照平时跟同学插科打诨的作风，宋灵曦当机立断就会答“不可以”，但现在她张了张口，发现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因为心跳说可以，你想怎么都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小小的年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