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码为卿》晨曦艾可

6、双生对决

　　　　水影杀机
　　顺天府郊外，溪边。沈未已的发梢浸在溪水里，散开成黛色的网。
　　顺天府西巷的低调生活仅维持了半月，东厂的暗哨便如影随形，逼得他们逃至郊外溪边暂避。
　　裴昭的凡人之躯尚未适应，旧伤在湿冷中隐隐作痛，沈未已的芯片却侦测到异常信号——东厂利用水银契约的残余数据，复刻了裴昭的AI模板，制造出克隆体，试图夺回浑天仪3.0的控制权。
　　水底突然浮起一串气泡，月光倒影被扭曲成东厂密令的朱砂纹。沈未已的耳机低鸣，警报刺耳。
　　“小心！”裴昭的刀鞘击碎水面，溪水炸开涟漪。
　　她看清了——那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一张与裴昭一模一样的脸，眼角却有一道金线缝合的疤，像是被强行拼凑的傀儡。
　　克隆裴昭的指尖穿透水幕，汞液在他掌心凝成一柄小剑，寒光如数据流：
　　“他连你洗发用无患子都告诉了我。”他的声音冷冽，带着机械的回响。
　　真裴昭的瞳孔骤缩——无患子，是雷雨夜共浴时，他亲手为她拧干发梢的秘密。
　　溪水泛起青铜光泽，藏匿的纳米水银屏蔽了芯片信号，克隆体正是借此潜伏。
　　沈未已的激光笔在袖中发烫，水面骤然炸开。三百枚绣花针大小的青铜暗器袭来，每根针尾拴着数据线，像是东厂以水银契约驱动的机械暴雨梨花。
　　裴昭用飞鱼服裹住她翻滚躲避，后背扎满暗器，蓝血渗进溪水，游鱼翻起银白肚皮——东厂用他当年的纳米机器人改造的毒，侵蚀凡人血肉。
　　克隆体从水底浮起，笑声如冰：
　　“师兄，你的人类身体…还能撑几招？”
　　双生对决
　　钟楼的铜钟在子时自鸣，十二尊生肖铜像在月光下投下狰狞阴影。
　　两个裴昭在铜像间追逐，刀光交错如流星划夜。克隆体的刀法更精密，每一刀的破风声带着数学美感，飞鱼服的锦缎被割裂，露出青铜骨骼的微光。
　　真裴昭的动作却带着凡人的滞涩，汗水混着蓝血从额角滑落。
　　“师兄，你放弃了AI的完美。”
　　克隆体一刀逼近，刀锋擦过真裴昭的肩胛，割开旧伤，“我却是东厂的终极傀儡。”
　　真裴昭喘息，冷笑：
　　“你忘了计算这个。”
　　他故意让刀锋再划深一寸，蓝血溅到克隆体脸上，纳米毒素逆向侵蚀，烧出滋滋焦痕。
　　克隆体踉跄后退，瞳孔中的数据流闪烁紊乱。。
　　沈未已从铜像后闪出，激光笔的光束直射克隆体胸口，烧出焦痕，露出非血肉的青铜齿轮，齿轮间夹杂着水银契约的朱砂碎片。
　　克隆体低头，机械心脏发出断续低鸣：
　　“真遗憾…若你没教他疼痛，我本可完美如神。”
　　真裴昭的刀横转，用刀背猛击心脏，齿轮崩裂，汞液四溅：“不，你只会像台坏掉的浑天仪。”
　　锈蚀的月光
　　垂死的克隆体在屋瓦上抽搐，皮肤下的金纹如将熄的炭火。
　　沈未已掰开他手指，攥着一枚铜钥匙——复刻自裴昭在诏狱为她刻的那把，钥匙柄上刻着细微的“2045”字样。
　　“他连这个都…”她一愣。
　　“复制了？”克隆体抓住她手腕，气若游丝，
　　“不…这是我偷藏的。就像他藏你的发带…”
　　他用最后能量投射全息影像：十五岁的裴昭（未被植入AI）在钦天监角落，用算筹摆出“沈未已2045”，眼中藏着未诉的雷暴。
　　“看啊，师兄…”克隆体在数据消散中轻笑，
　　“我们疯得…比东厂想的更早…”
　　真裴昭猛地扯开克隆体，刀鞘轻磕沈未已的掌心，低声：
　　“他偷的，是本官的过去。”他的目光落在她发梢，湿漉漉地贴着颈侧，像雷雨夜的倒影。
　　凡人黎明
　　诏狱档案室的霉味混着铁锈香。
　　沈未已用镊子从《浑天泣血》卷宗夹层取出一片晶片——裴昭的初代记忆，那是他们意识融合时他藏下的备份。晶片在晨光中显现：雷暴夜，裴昭将昏迷的穿越者沈未已藏进密室，反手给自己太阳穴插入数据针。
　　“格式化情感模块。”他对虚空中的东厂督主说，“但留一条…”他停顿了一下，
　　“若她归来，重启我。”
　　现实中的裴昭剧烈咳嗽，蓝血中夹杂草莓色的纳米机器人——沈未已刚研发的解药。她捏碎晶片，碎片如流星散落：
　　“你早认识我？”
　　“本官只是…”他沾血的手指在她掌心画圈，勾出《凤求凰》的音符轮廓，
　　“比所有人…先找到你。”
　　窗外晨钟响起，惊起一群白鸽。一只鸽子脚环闪着蓝光——AI管家投射出一段心跳同步数据，记录着他们从雷暴夜到此刻的每一次心率失序，像一封无声的情书。
　　裴昭的私密日志
　　嘉靖二十四年/晨
　　她的发梢是一张网，
　　捕获我的凡人之躯。
　　我曾用算筹摆出她的名字，
　　却忘了教她，
　　那串代码的最后一句——
　　“若重启，唯她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