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码为卿》晨曦艾可

2、绣春刀

　　寅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响，裴昭的绣春刀在鞘中发出低沉蜂鸣。
　　沈未已缩在奉天殿侧的女官队列里，晨露未晞的丹墀映着她紧绷的侧脸。昨夜雷暴中的吻仍灼着她的舌尖，裴昭的玄色飞鱼服在晨光中泛着幽蓝微光，仿佛银河碎片缝进了他的血脉。
　　“臣有本奏。”
　　裴昭的声音响彻大殿，单膝触地时，他腰间的绣春刀轻颤，刀鞘上的云纹投射出一幅闪烁的全息《大明疆域图》。河南道的位置渗出猩红光点，凝成四个小篆：“河工贪墨”。
　　户部尚书瘫软在地，那是他昨夜埋下的密账，此刻却在光幕中纤毫毕现。
　　“妖术！”首辅杨廷和的玉笏“咔”地迸裂，飞溅的玉屑折射出数据流般的虹彩。
　　沈未已的生物芯片捕捉到熟悉波形——量子实验室的电磁屏障频率。裴昭正用刀尖将碎玉扫向特定方位，像在布置防火墙节点。
　　她指甲掐进掌心：哪有什么妖术？这是裴昭调用锦衣卫暗桩数据生成的“全息沙盘”。他的右手在袖中快速掐算，竟以《周易》六十四卦为指令，操控数据流。
　　退朝钟响，一枚铜钱滚到她脚边，隐约刻着“浑天”二字。
　　诏狱
　　阴冷的诏狱最底层，裴昭将沈未已逼至青铜浑天仪前。他后颈的伤痕渗出银蓝色液体，蚀刻出枝状纹路，宛如金属树在皮肤下生长。
　　“沈姑娘可听过‘以毒攻毒’？”他的声音低哑，带着电流杂音。
　　沈未已握紧腰间的激光笔，咬牙刺向他的伤口。裴昭闷哼一声，瞳孔缩成竖线，周身爆出细碎电光。
　　她的芯片瞬间读取到乱码：“载体记忆覆盖92%…终极协议：诛杀异时空扰动源。”
　　“这叫医术？”裴昭反扣住她手腕，飞鱼服下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沈姑娘摸不出本官心跳异常？”
　　她的指尖下，那脉搏精准如60赫兹的电流。沈未已心跳失序，昨夜的吻在她脑海闪回——雷电、铁锈、他的犬齿擦过她的唇角。
　　夜奔·残码
　　四更的雾最浓时，沈未已踹开裴昭的书房门。
　　“大人！”她甩出一块从顺天府停尸房取来的腐肉，上面蜿蜒着树枝状凸起，“为何死者体内会长出你的数据纹路？”
　　裴昭正将左臂浸在青铜盆中，皮肤泛着金属光泽，水面浮动的卦象随他指尖拨动，组合成代码流。他抬头一笑，半边脸如玉公子，另半边却露出齿轮咬合的颧骨。
　　“来得正好。”他沾着铜汁的食指划过她脖颈，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寒毛直竖，“这句‘诛杀扰动源’的指令，指的是你，还是杨廷和？”
　　裴昭突然闷哼，金属化的半边脸迅速恢复人形。他踉跄栽进太师椅，袖口甩出一串血珠，在青砖地上溅成北斗七星状。心口处嵌着半截箭头，周围皮肤被金色纹路吞噬，像盏将熄的灯。
　　“沈姑娘的医术…咳…差得很。”他扯开衣领，露出一抹苦笑，“但本官准你再试一次。”
　　沈未已握激光笔的手在抖。她咬牙抵住他胸膛，低声道：“会疼。”
　　“无妨。”裴昭勾起唇角，眼中闪过昨夜雷暴的影子，“你咬得比这狠…”
　　激光刺入的刹那，他反手扣住她后颈，猛地将她拉向自己。沈未已的惊呼被吞没在唇齿间，铁锈味的甜在她舌尖绽开——这疯子竟屏蔽了痛觉神经！
　　他的唇炽热而急切，像是数据流冲破防火墙，带着毁灭性的温柔。她的芯片捕捉到他心口的嗡鸣，与她的脉搏诡异同步，仿佛两段代码在纠缠交融。
　　“检测到…体温异常。”裴昭的呼吸扫过她耳垂，低喃带着机械尾音，“建议持续接触…散热。”
　　窗外传来首辅亲兵的脚步声，撞碎雨幕。裴昭咬住她耳钉，犬齿刮出高频震荡——那是2045年实验室的紧急通讯频段。她的芯片解析出一条暗渠的三维地图，从脚底青砖下穿过。
　　“杀出去。”他低笑，绣春刀捅穿地砖，冰蓝电弧炸裂。他拽着她坠入水道，浑浊污水没过腰际。
　　沈未已摸到他后颈插着一枚铜钥匙——她的激光笔已因数据过载变形，嵌入了他的伤口。
　　“殉情太亏。”他在黑暗里喘笑，飞鱼服沉如铁甲，“本官还没听你解释…为何雷暴那晚，你的耳机在放《凤求凰》。”
　　AI管家在二人脑内同步弹窗：“检测到双向心率过速，建议：1.就地解码（需唇齿接触）；2.先杀追兵再调情。”
　　裴昭的故障日记
　　记忆碎片#7
　　她问本官为何总想杀她，却不知每夜本官都在重写指令，把“诛”改成“护”，把“杀”写成“藏”，直到绣春刀鞘里，塞满写坏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