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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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蒙大闹会议室、把一众研究员抽得嗷嗷叫时，加洛斯找到凯瑞要雄子在研究所的资料。
作为现有唯一挂在林蒙名下的雌虫，加洛斯是有义务、也有权力去了解自己的雄子的信息的，没有雌虫会在这一点为难他，这也是为了更好的服务雄虫。
凯瑞公事公办，按规章流程拿出一大堆文件、保密协议给加洛斯签，观察了一会儿完整无损的军雌，他原本冷静的理智裂了条缝，尽管努力克制，但甩笔的力道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笔被大力甩出去，从雌虫的胸膛反弹回桌子，最后咕噜噜地滚下去。
几乎是笔掉到地上的声音一响起，凯瑞就嗤笑一声：“你连笔都接不住？”
遭受诘问，加洛斯眉毛都没动一下，深绿色的眼睛打量了一下面前双手握拳的雌虫，他温和地说：“我并没有那么多力气。”说完扯了扯脖子上的抑制装置，像一只野兽展示它的项圈。
他说：“或许摘下这个会好点？”
凯瑞顿时被踩到痛点尖叫道：“你想都不要想！你这伤害雄子的罪虫！你最好的归宿该是永远带着镣铐流放垃圾星才对！”
激烈的话语让许多路过的雌虫停下脚步，探究的视线扫向他们。
那些目光像斗兽场的探照灯，被照耀的凯瑞还想说些什么来捍卫他的荣耀，刚胸膛起伏就被另一只无心争斗的野兽打断了。
加洛斯都听腻了，他摆摆手：“别激动，别激动，先生。”
“可能你不爱听，但那可不是我最好的归宿。”他不经意地挺直腰背，挂在脖子上的身份卡晃了一晃，他的荣耀不在与他虫争锋上，他早已得到最好的——任何视力良好的雌虫都能看见，那是凯瑞亲自挑选的、雄子笑容灿烂的证件照。
即使是怒火熊熊燃烧的当下，凯瑞现在还能回忆起那天镜头里的雄虫阁下。雄子并不喜欢照相，他是那么的不自在、羞涩，却没有为难雌虫们，而是努力配合。尽管兴奋手抖的凯瑞拍了那么多模糊扭曲的废片，他也没有怪罪，阅看那些废品反而被逗乐了，让凯瑞抓拍到一张珍贵的笑颜。
他不能私藏、只敢刻在心里的雄虫阁下，此刻在卑鄙无耻的罪虫的胸膛前无知地微笑。
“你这、你这亵渎阁下的无耻之徒，现在尽情卖弄你那虚伪、廉价的口舌吧！看看光靠巧言令色是否能掩盖得了你粗鲁、残忍的本性！终有一天…我会在阁下面前揭露你的真面目！！”
加洛斯好笑道：“真面目？”
健硕的军雌光是站在这虫来虫往的研究所内就够显眼的，单薄的学术分子们大腿还没有他胳膊粗，他就像猛兽闯入讲座厅，格格不入又危险十足。
他姿态自如，俯视他，绿眼珠幽幽地泛着冷光。
仿佛最高傲的雌虫昂着头，也要面对他垂下来的眼神，那种，狩猎的眼神。
凯瑞过热的头脑被这凶恶的眼神冻了一下，清醒了。
军雌，被侵略和战争浸泡的怪物。
怪物都是无法掌控、随时可以失去理智地发狂。
他刚才会不会太冲动了……
“砰——！！！”
一声巨响打破了雌虫间的对峙，其他无所事事围观的雌虫们吓了一跳，他们下意识抬起头寻找声源——上方材质坚固的楼层不停震动着，仿佛在遭受重击！若隐若无的求饶、惨叫混在一声接着一声的巨响中，红色的警报灯霎时笼罩下来，所有虫心头涌上不详的预感。
下一秒，雄虫扩散的狂暴精神力倾泻而出，压趴了所有直立的雌虫！
混乱中所有虫平等地受到精神力攻击，越是想要反抗越是无力，只能再次栽倒在地痛苦地尖叫：
“啊我的头——好痛！”
“阁下！阁下！”
“救命！救救我！我、我要被压碎了！”
“啊——！！！”
此起彼伏的惨叫让此间宛如地狱，雌虫们扭曲着躯体寻求解脱，伸出的手却只能击打自己或同族的脑袋。
加洛斯一拳把发疯撕扯他的雌虫打飞几米远，他忍受着耳边的嚎叫，雄虫突然爆发的精神力像持刀的刽子手唯独放过了他，除了一开始的压迫感，他渐渐能从地上摸索着站起来，等到站稳，他踢开阻碍，向着事故发生地前进。
他以为自己还能正常思考，但一路上走不了直线就暴力开拓路线的行为，兆示着他其实也到了临界点。
穿行过红暗的走廊，冥冥之中，加洛斯好像听到了雄虫的惨叫。
他并不用尽全力、撕心裂肺地嚎叫，就像觉得不会有谁心疼他、保护他，只是叹息：
“好痛啊……好痛啊……我想回家……”
加洛斯用力撞开被精神力扭曲的门，看也不看一眼地上哀嚎的雌虫们，坚定地朝着房间里唯一一把完好的座椅走去——雄虫缩在上面，金色的精神鞭犹疑地浮动，不知道为什么本体对突然闯入的、身上有熟悉气味的雌虫压抑攻击欲。
加洛斯慢慢走到一步之遥的距离，紧张地深吸一口气，朝雄虫摊开手心，说：“阁下，我们回家吧。”
雄虫没有一点动静，只有金鞭颤抖了一下。
鬼使神差的，他想起昨天雄虫进入学习室前对他说过的话，脱口而出：“我饿了。……我们走吧，好不好？”
窒息般的沉默淹没了他们。
加洛斯恨不得现在地上出现个缝让他钻进去，但精神力暴动的雄虫耽误不得，雄子白皙的脸上青筋浮起，脆弱的眼睛也开始滴滴答答地流血。
他在透支生命驱动力量。
这样下去不行。他单膝下跪膝行靠近他，仰望的视野里是雄虫无神的双眼，脑袋里回旋着他绝望的愿望，加洛斯顶着要把他脖子扎透的抑制装置释放信息素，慢慢的，空气里出现除了血和灰尘以外的味道。
雄子像是闻到什么，像怕生的小动物被味道吸引，小心地贴近他嗅嗅。
见有效果，加洛斯加大信息素的输出，不求雄子立马恢复理智，只希望他能得到一点安慰。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雄虫低垂着眼，仿佛在辨认他，倾听他。
“您…你还认得我吗？”
“不认得也没事。我叫加洛斯，是害你受伤、困在研究所的罪魁祸首……我一直在想，如果中心公园那天我能保持理智，率先向雄保会报告，你会不会比现在过得更好？……对不起，是我的欲望害了你……”
“对不起，很痛苦吧……陌生的星球，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语言，和陌生的我们。”
“对虫族的赐福，对你来说，更像是灾难……我不知道该怎样和你交流，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说到底，我也是灾难的一部分。”
听见脖子传来药剂打空的细小声音，身体支撑不住软成一摊泥黏在雄子膝上，感受到一双手缓慢地摸上他的脸，失去意识的最后刹那，他试着用记忆里的未知之语呼唤他：
“醒一醒…我带你回家……林蒙。”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