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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欠债(二) ...

  •   月色下,守卫握着剑柄,沿着马车边审视着两人,他正要拿剑挑开菜框盖之时。

      柳轻风暗道不妙,正准备上前打晕他之时,身旁的人拉住了他,暗处飘来一句清冽的嗓音:“唯有碎银解千愁。”

      守卫听到此言,收起了手上的刀,他狐疑地扫过菜筐里露出的几片蔫菜叶,又眯眼打量着墙根下阴影里的迟知许。

      那人穿着件破布短褂,袖子上又有些新泥,帽檐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他打量两人一番,才发出一声闷哼,“蹭”一声将剑柄归鞘,又往旁边挪了半步,粗声道:“进去吧。”

      车轱辘碾过门槛,林枝意才敢在菜筐里松了口气,蜷得发麻的腿也才微微舒展。她悄悄掀起筐沿一角,看见迟知许垂着眼跟在车后。

      花涧坊的后厨比璇玑阁的大些,蒸腾的热气裹着油气笼罩在屋内,伙夫赤着胳膊颠勺,大勺舀过一勺滚油,倒入锅内滋滋作响。

      除了门口遇见的伙夫让他俩把菜搬到北房,根本没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两人在北面墙角落里把菜筐合力搬了下来。

      柳轻风一把摘下草帽,往墙下一扔,转头见迟知许正搀着林枝意从筐里出来,他调侃道:“可以啊,迟公子,暗号你也知道!”

      迟知许掸着身上的灰尘,解释道:“前几日来踩点时,听到的。”他说着从袖子中拿出块方帕,递给林枝意:“林郎中,擦擦吧。”

      随后他又指了下林枝意发间的菜叶子,她苦笑着从头上取下菜叶。

      林枝意抬手接过帕子,低头擦着脸颊上的灰,心中虽有疑问,却没再多问,嘴上道:“谢了。”

      一旁的柳轻风大喊了声:“你们快过来看!”他搬开了角落水缸上的木板,三人凑过去趴在水缸上一看,他指着里面喊道:“你们看这水。”

      两人连忙跑来,看向水中,缸壁内泛着绿光,里面的水虽然已经倒干了,但仍有数条乳白色的长虫在里面蠕动着。

      “这是水毒虫的幼虫。”林枝意指尖冰凉。

      莫非!城内是水毒虫是从此流出,虽然花涧坊有河道,但也不与外河相通,这些幼虫是怎么被投进城河中。

      柳轻风小声却激动地斥道:“这群人简直丧心病狂,不是东西!可他们到底有何目的啊?”

      话音未落,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小厮拿着托盘小步闯进了后厨,对着后厨的伙夫喊道:“快些上菜,今个若是耽搁了,到时候东家拿你们试问。”

      他又马上转身,小声吐槽了句:“知道今天是谁来了,真的是!”

      他囔囔着,又朝着林枝意等人走来,三人闪身躲到缸后,缸壁的凉意透过衣衫传了过来

      只见那小厮在柜子里左右翻找,嘴里还嘟囔着:“我记着就放在这啊,哪去了……”

      林枝意正屏住呼吸看着,身旁的人撞了撞她,柳轻风摊开手心,一叠纸在他的掌心透出淡淡的甘草味。

      也不知道他是何时拿的,林枝意展开纸片才发现是张药方,顿时她表情严肃。

      那人抓耳挠腮也找不到,便寻到别处去了。

      不一会,送菜的丫鬟端着几道精美的菜肴就出了后厨,之前的红姨盯着几人的菜盘,一个个个检查过去,生怕出什么纰漏。

      看她如此重视,几人有这般小心,要找到郁岚不就得跟着他们。

      林枝意三人猫着腰,轻手轻脚地紧紧跟在后面。

      见几个丫鬟走进二楼内门,三人才蹑手蹑脚地走上木梯,穿过一道精美的雕花木廊,便能听见楼上唯一亮着的那间厢房里,传来悠扬的古琴声,还有男男女女的欢声笑语。

      他们的腰间都挂着同样的铜牌,牌上刻着五瓣梅花。

      “这些人不像是普通的守卫。” 迟知许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守卫,低声分析道:“他们的指腹都有老茧,应该善用暗器和刀一类的武器。”

      柳轻风突然一个踉跄,衣襟中玉佩撞到木雕栏杆边缘,发出清脆的响声。

      回廊上的守卫立刻警觉地转头看来,大声喝道:“谁在那里?” 说罢朝着这边快速走来。

      迟知许反应极快,一把将两人推进空厢房,自己则抓起弯下腰脑袋埋在臂弯见,粗着嗓子喊道:“是送菜的,脚下滑了。”

      守卫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哆哆嗦嗦,又满身污渍,确实像穿着粗布衣的菜农,才不耐烦地挥挥手:“快点走,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迟知许忙答道:“是是是,小的这就下去。”

      二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迟知许保持着那个姿势往后退去,闪身进了房间。

      直到这时,柳轻风才敢大口喘气。他抹了把冷汗,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差点露馅。”

      “你还说呢!” 林枝意气愤的剜了他一眼。

      柳轻风这才发现玉佩不见了,顿时急得满脸通红:“刚才撞到菜筐时掉了…… 那是我娘留的遗物。”

      “别慌。” 迟知许从兜里掏出了枚玉佩说道:“这玉佩光滑平整,柳公子定是时常握于手中,还是小心保管着。”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正好照柳轻风的脸上,他不似平常那般吊儿郎当,淡淡地是说了句:“谢谢。”

      他紧握这那枚玉佩,那是娘留给他最后的物件,自从她去世后,爹便把所有关于她的东西都扔了,只剩这枚玉佩他贴身带着才没被扔掉。

      三人听见门外的动静,将门微微打开,凑过去仔细一听。

      就见一个穿着红裙的红姨急冲冲得冲了过来,三步并作两步。

      红姨叉着腰呵斥着刚从屋内出来的几个丫鬟:“上菜怎么这么慢,都给我麻溜点,耽误了时辰仔细你们的皮。” 她把之前那个伙计拉到一旁问道:“那东西呢,东家等着要呢!”

      伙计哆哆嗦嗦说不出点什么,过了一会才稳住神说道:“找不到了!”

      “什么?” 刘管事眯起眼睛,伸手就想去扇他,斥道:“去找几个人给我把北屋翻个底朝,若是没有...去问问门口那人可有异常。” 两人说完便急匆匆跑了。

      不一会,透过门缝望去,只见红姨带着两个生面孔的守卫上了楼,她说道:“刚才好像有老鼠偷溜进来了,给我仔仔细细的搜,每个角落。”

      厢房的门突然被推开,瘦高的守卫举着刀静步走进来扫视一圈。从怀中抽出个火筒子,点燃了蜡烛。林枝意三人屏住呼吸缩在床边的屏风后面,眼看着刀光就要扫到他们藏身的缝隙,外面突然有人喊:“红姨,郁老板找您去一趟。”

      红姨骂了句脏话,说了句:“你们接着给我找。”便悻悻地离开了。

      那守卫站在房门口看了眼屋内,便合上了房门,林枝意这才松了口气,后背都已被冷汗浸湿。

      “这郁岚的守卫倒是不少。” 柳轻风喘着气说。

      林枝意却在思考另一件事:“刚才那管事提到的东西,八成就是这药方了吧?如今就不知道这厢房中坐的是何方神圣了。”

      迟知许眼神微动:“或许是我等意象想不到之人。”

      等到三更梆子响过,小厮托着空盘经过。迟知许趁其不备,迅速将他拖进来捆住,换上他的衣服。柳轻风看着托盘里的玉碗,咋舌道:“用这么好的碗装羹,真是奢靡。”

      “我出去瞧瞧” 迟知许端起托盘,率先走出去。他朝里摆了摆手说道:“出来吧,没人。”

      林枝意二人这才走了出来,没仔细看过,二楼回廊比想象中更奢华,朱红廊柱上缠着金龙,龙眼上缀着珍珠。巡逻的守卫不知道哪里去了,整个二楼静悄悄的

      柳轻风低声指路:“往左转第三个房间,那里是刚才的厢房。”

      三人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经过一间厢房时,里面突然传来女子的哭声。林枝意脚步一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哭喊:“我相公是被你们害死的!你们这群畜生!”

      林枝意猛地停下脚步,迟知许立刻按住她的肩膀:“别冲动。”

      “可是……” 这声音分明是刘拥的夫人,那日那位女子。

      迟知许轻声开口道:“我们先找到证据,不然他们不会承认的。”

      正说着,走廊尽头的房门突然打开,男子穿着月白锦袍走出来,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人。他生得面白无须,嘴角总是挂着笑意,看起来像个文雅的书生,可眼神里的阴鸷却让人不寒而栗,是那日的琴师。
      郁岚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腹:“让她闭嘴,别坏了我的大事。”

      “是。” 黑衣人躬身应道。

      郁岚转身回房时,目光突然扫过安静的长廊,他淡淡一笑,合上了房门。

      林枝意探出脑袋看了眼说道:“走在外面太过冒险了吗,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她顿了顿,接着道:“你们到外面等我,若是子时我还未出来,再进来救我。”

      说罢就转身走出了房门,没给那二人考虑的时间,她走到厢房门前,却并没有侧耳偷听小心隐藏,而是抬手轻轻叩了叩房门。

      里面的人,轻开房门,低声说了句:“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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