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邪灵的死亡助攻》土酉酉

8、第 8 章

　　“蒋警官为人正直，刚正不阿，的确是个可以栽培的好苗子......老师是想收他为徒？”难得听老爷子夸人，裴烈有些疑惑。
　　老爷子摇摇头，“我可不敢收他做徒弟。”
　　模棱两可的回答让裴烈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老爷子是怕蒋彦明重蹈覆辙，走上那些歪门弟子的路，还是蒋彦明身后，有着更让人忌惮的背景。
　　说起蒋彦明，裴烈忽然想到另一个人，“老师，您听过，游忆这个名字吗？游戏的游，回忆的忆。”
　　老爷子神情一滞，指尖的雪茄定格在嘴边，末了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冲裴烈一笑，“没听过，你的同事？”
　　“哦，不是，新认识的一个朋友，不过我总觉得，好像之前在哪儿见过他，但又想不起来他是谁。”
　　“活了这么久，有些人和事忘记了也不足为奇，既然曾经认识的人能够再次相遇，说明你们的缘分还未结束，不是吗？”
　　墙上的挂钟发出悦耳的声响，似乎有意识地打断这番对话。老爷子如释重负地轻呼一口气，“时间不早了，明天上午我还有课，就不陪你聊了。”
　　裴烈点头，“那您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黑色轿车在夜里犹如一只猎豹，疾驰在空旷的公路上。一向喜欢安静开车的裴烈，在路口等待绿灯的时候，打开了车载媒体的收音界面，调到一个播放着舒缓音乐的电台。
　　十点半准点，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
　　凌晨，游忆再次从噩梦中惊醒，他打开床头的壁灯，灯光将他额前布满的细汗照得更加清晰。最近做噩梦的频率比之前高了不少，游忆也明显感觉得到，体内那个家伙有些蠢蠢欲动。
　　他下床走到浴室洗了一把脸，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四周很安静，水滴从他好看的鼻尖滑落至台盆里，发出清晰的滴答声。
　　忽然传来一阵令人胆寒的笑声，游忆猛地抬起头，镜子里出现一个红发黑长衫的男子，正冲着自己得意的坏笑。
　　“恭喜恭喜，终于找到那个你惦记了九千年的人。”男子拍着手似笑非笑。在红发白皮的衬托之下，男子泛红的下眼睑显得尤其诡丽。
　　游忆厌恶地看着镜中这个五官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偷偷出来惹事。”
　　先前裴烈提到过和电台相关的一些悬案，游忆心里门儿清，全都拜这个叫殷绛的家伙所赐。他本身就能通灵的体质，会感应到稿件是否存在灵异现象的真实性，每当他选中一篇真实稿件并播出，殷绛就会通过电台的投稿，找到稿件中的当事鬼，默默为它们助力每一个梦想。
　　鬼是无法直接害人的，除非有外力相助——
　　而殷绛就是这个外力。
　　他巴不得人、鬼、神三界大乱，像九千年前那样，斗得生灵涂炭哀鸿遍野，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
　　“呆在身体里太闷了，出来透透气也不行？”游忆本就清秀的脸，在殷绛戏谑的表情下演绎的格外病态，“我被你拖累了九千年，每一世都要跟着你饱受轮回之苦，你仅仅为了找到那个人，强行把我压制在身体里，现在你如愿了，但他却忘记了所有事情，你的苦都白受了，这值得吗？”
　　殷绛怒目圆睁，心中的怒火愈加汹涌。
　　作为一只上古石灵，原本在宿主往生后有机会一统冥界，谁知碰上这么个倔强的死脑筋，为了找个男人，宁愿每一世都经历烈焰灼烧，针雨穿心之苦。若宿主没有正常转世投胎，作为寄宿灵也只能跟在宿主的身体里一同受罪，如果强行剥离，那便一个也活不成。
　　“只要我还没忘记，那就值得。”游忆语气无比坚定，一想到裴烈，他整个人都变得温和无比。
　　自从再见到裴烈的那一刻起，游忆已经忘记在炼狱里经历的所有苦难。痛吗？很痛，尤其是在每一世结束后，希望落空的那一瞬间最痛。没有人告诉他要找的人在哪里，这偌大世界茫茫人海之中，游忆只能凭借着那一丁点感应，努力地寻找着对方，生生世世，遥遥无期。
　　“值得个屁！你知道你现在算什么吗？空有一副躯体的活死人！要不是有我在你体内撑着，你早就该回到那个破地方继续受折磨！”
　　“你不用担心，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我不会这么轻易死掉的。”游忆沉声道。
　　殷绛不屑地嗤笑，“人类真是天真又自私，你说他要是知道你现在的身份，会不会杀了你？不，杀了我们？”
　　游忆撑在台面上的双手握紧了拳头。他无数次幻想过那个人会是以怎样的身份再次出现，甚至是一棵树、一株草，又或者是一只蚂蚁。唯独没有想到，今时今日的他，还是那个斩妖除魔惩奸除恶的战神。曾经并肩作战拯救苍生的一对，如今一个正义依旧，一个却背负着恶灵苟活于世，听起来多么可笑！
　　“如果能死在他手里，我也心甘情愿。”
　　殷绛闻言大笑，“好一个心甘情愿！”下一秒，他收起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沉与狠辣，“既然你这么自私，就别怪我惹是生非！”
　　“你越嚣张，只会让他越快发现端倪，我倒是无所谓，你要是想死，我也不会阻拦你。”能够再见到裴烈，游忆也算了却了这几千年的心愿，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也会欣然接受一切后果。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镜中的人像随着话音逐渐消失，一切回归平静。游忆看着镜中恢复正常的自己，虚弱地靠着浴室的玻璃门滑坐在地。他的神情有些恍惚，布满血丝的双眼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共线，松弛又空洞。
　　整晚没睡好，游忆拖着疲惫的身子，大清早就来到工作室。
　　他前脚刚踏进门，一个儿童小汽车正不偏不倚地撞到自己脚边，接着耳边传来一个孩童的嬉笑声。他顺着动静望过去，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双手拿着遥控，笑眯眯地盯着自己。
　　“不好意思游老师！学校还没开学，我老公又出差，孩子一个人在家不放心，没和您打招呼就带来公司......实在抱歉！”行政陆艾媛赶忙捡起游忆脚边的小汽车，连声道歉。
　　游忆微微一笑，“没关系，这边靠近马路，注意安全就行。”作为公司主理人，游忆称得上是位好老板，只要能把工作做好，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艾媛把男孩拉到自己工位旁，搬来一张凳子，拿出纸笔让男孩坐在位置上写写画画。没过一会儿，陆艾媛去游忆办公室交个文件的功夫，外面便传来前台妹子的惊呼声。
　　工位上的人纷纷站起身朝前台看去，游忆和陆艾媛闻声赶到，只见一条模样逼真的仿真橡皮蛇，软趴趴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