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邪灵的死亡助攻》土酉酉

2、第 2 章

　　裴烈站在监控室里，看着正对着单向玻璃的吴乐乐。她的周身很干净，没有任何邪祟的靠近，但整个人却没有一丁点大学生该有的朝气，反而阴郁得死气沉沉。
　　“......是，是他杀了我妈妈。”吴乐乐鼻翼微张，声音有些颤抖。
　　“为什么这么说？”
　　“外婆去世之前，告诉我的。”说完，吴乐乐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
　　就在吴乐乐抬手的时候，蒋彦明看到她手腕上的疤痕，一共有三条，每条伤痕的新旧时间不一样，从愈合情况来看，相差的并不久。
　　“放假这几天，没回家吗？”蒋彦明知道，如果现在贸然问她手上的伤是如何造成的，可能会让她的情绪过激，这对询问无益，只能循序渐进，让这个没有安全感的女孩，逐步放下戒备。
　　“我不想回家，那里不是我的家！”吴乐乐哭着摇头，“从妈妈离开的那天起，我就没有家了！”
　　蒋彦明拿起一张面巾递去，吴乐乐接过面巾擦干脸上泪水，“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妈妈是被他们买回来的。”
　　“他们？”蒋彦明小心试探，“是指你的父亲，和你的奶奶？”
　　吴乐乐犹豫了一会儿，像下定某种决心似的应了一声。她吸吸鼻子继续道：“村里的人说，妈妈生下我之前，逃跑过几次，但每次还没跑出几里地，就被他们抓回来了。后来有了我，妈妈也就渐渐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在我记忆里，妈妈和我经常被殴打，因为我是女孩儿，妈妈生下我之后身体不好，也没有办法再生育，我们就成了那个男人的出气筒，只要有一点不顺他意，就对我们拳打脚踢。”
　　“那你外婆呢？她当时没报警吗？”蒋彦明不忍。想过和家暴有关，没料到还有拐卖妇女的恶劣行为。
　　“警察带着外婆找到妈妈的时候，妈妈原本想带着我一起离开那里，但是那个男人威胁她，如果带着我一起走，就当场同归于尽。妈妈也想过，如果她和外婆回家，留我一个人在这里，那我大概也像妈妈一样被卖给别人。妈妈舍不得我，所以还是选择留下来。”
　　说到这里，一切不好的回忆，像潮水涌入她的脑海。从前挨过的每一顿打，现在仿佛又结实地落回身上。眼泪杂糅着悲伤与愤恨，一滴接一滴从通红的眼眶中流下来。
　　“后来外婆用攒下来的钱，给妈妈在市里买了套房子，他们觉得过了这么多年，我也长大了，妈妈没有心思再去想别的，趁我考上市里的高中那年，就一起搬到了市里。高一放寒假的时候，我回到家，他说妈妈跟别人跑了，一开始我不相信，我想去找妈妈，可他说什么都不让，他打我，我为了自保，只能还手。”
　　这么多年来，吴乐乐一直和妈妈相依为命，她勤俭节约努力读书，是为了以后有能力带着妈妈摆脱那些可怕的人。妈妈失踪后，吴乐乐想去报警，却被吴田柱一脚踹翻在地。她拼尽全力还手，可惜还是打不过一个干农活的成年男性。
　　整个寒假，吴乐乐都被锁在房间里，吴田柱没有工作，每天在家无所事事，吃着社会最低补贴，而那个所谓的“奶奶”，正是所有事件的“帮凶”！
　　蒋彦明抿抿嘴，没有让吴乐乐继续回忆这段痛苦的经历，“那你的外婆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半个月前。”
　　“你外婆去世之前告诉你，你的妈妈是被吴田柱杀死的，所以你就过来报警？”
　　“是。”
　　“这三年之中，都没报过警吗？”
　　“他说，我要是报警，就找人弄死妈妈，我怕他说的是真的，所以一直没敢这么做......”吴乐乐懊悔自己的懦弱和胆小，也怀疑过妈妈是否真的丢下她离去。周遭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所有的负面情绪，最终演变成手腕上自我麻醉的印记。
　　听完吴乐乐的叙述，裴烈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把吴田柱母子活活吓死的，应该就是吴乐乐母亲的鬼魂。这就能解释的出，为什么吴田柱母子身上的阴气如此之重，而吴乐乐身上却是纤尘不染。
　　一个这么爱自己女儿的母亲，生怕自己无法保护孩子，又怎么会想要伤害她呢。
　　除此之外，更让裴烈想要了解的，便是那个名叫《异闻集市》的电台——不，应该是电台的主持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才能对这些未公布且找不到凶手的悬案细节了如指掌？
　　邻近郊区的地段，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沁人心脾，车少、人少、污染少，而且房价还便宜不少。谁说靠近郊区不发达来着？这么清静的好地方，还是游忆精挑细选良久，花了不少票票才抢到手的呢！
　　坐落在路边的一家工业风装修的工作室，正是游忆的快乐老巢。他手中拎着刚买的糖果站在马路对面，正在咀嚼的软糖腮帮子，在他看到自己老巢门口的那辆警车后，停止了动作。
　　“糟了！”游忆低语，行人绿灯一亮，便一路小跑着冲向工作室。
　　前台的妹子一脸窘迫地朝办公区指了指，游忆顺着视线望过去，在看到那个穿着西装，身形笔挺的男人之后，周围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呆呆地望着对方，耳边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已经记不清楚为了这次见面，游忆等待了多久，而这一刻，他仿佛忘却了自己所经历的种种辛酸与苦楚，眼里只有这个期盼了无数世的男人。
　　裴烈觉得有些别扭，他转过头，正对上游忆炽热的目光。刹那间，一种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
　　仅仅是伤感吗？不，或许还有一丝细微到难以捕捉的欣喜。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二人的对视被蒋彦明的突然出现狠狠打断，游忆尴尬的收回思绪，“哦，是我，有什么事情吗？”
　　蒋彦明举起手中装着A4纸的透明文件袋，“这篇稿子，是投给你们电台了吧？”
　　游忆扫了一眼纸张上的文字，“是的。”
　　“这个投稿人文中提到的父亲和奶奶，于昨天下午发现在家中身亡，死亡日期正好在投稿之后的第二天。”
　　听完对方一本正经的言辞，游忆噗哧一下笑出声，他快速扫了一眼蒋彦明身后的裴烈，“所以呢？你们不会怀疑我是杀人凶手吧？”说罢，游忆嘴角挑起一抹轻蔑不屑的弧度。
　　“你是不是凶手，跟我们走一趟不就知道了。”
　　蒋彦明最近也不知着了谁的道了，光是一个傅局安排空降的冷面法医就够了，怎么碰上的嫌疑人也这么欠？说是嫌疑人，一进询问室就毫不客气地开口要一杯蜂蜜水，没回答出多少关键信息，倒是给了一脸不正经的小流氓样。
　　正问的有些不耐烦，小路敲门进来说傅局有事，叫蒋彦明过去办公室。刚出询问室的门，又恰好撞见走来的裴烈。
　　“我可以进去和他聊聊吗？”裴烈礼貌问道。
　　“去吧。”蒋彦明没半点犹豫，心中暗自打鼓，反正也问不出什么，倒不如让这两个人互相折磨一番才好！
　　一看到进来的人是裴烈，游忆赶忙坐正身子，理了理衣服，扬起一抹清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