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世之倾》繁花之下

9、病发

　　少女的眼眶红了，是真的很疼。
　　她的双唇紧紧地抿住，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
　　最后一头墨发凌乱的披散在身上，少女的头靠在枕头上，眼角的泪不禁她控制地滑过白皙的脸庞，浸湿了大片大片的枕头。
　　知缨将手腕上的银铃一把扯下，留下一道扎眼的红痕。
　　小巧精致的银铃被葱白的手指捏住，一用力，一颗褐色药丸滚落到手心。
　　知缨也不管什么狼狈，就吞了下去。
　　第二日，当桐儿推开房门时，她敏锐的注意到自家小姐趴在枕头上，一动不动，墨发乱糟糟的。
　　按以往，小姐肯定醒了！
　　“小姐”桐儿跑了过去，拉起知缨垂落的手，贴在脸上，几乎没什么温度，
　　她有些试探性又伸手探了探少女的气息。
　　眼角的泪水怎么也憋不住。
　　“小姐，小姐，你别吓桐儿呀！桐儿害怕”桐儿的声音逐渐崩溃，整个人跪在了地上，发着抖。
　　大颗大颗的泪珠掉落，砸在少女的手上 ，冰凉冰凉的。
　　桐儿几乎不敢睁开眼，希望这一切都是幻觉！
　　知缨葱白的手指被人紧紧抓住，她有些不适的动了动手指，一股湿润触感通过手指传递给身体。
　　知缨睁开眼，入目的就是自家小姑娘握着自己的手哭得稀里哗啦！
　　知缨手指轻轻划过桐儿的泪珠，桐儿刚才还闭着的双眼猛然睁开，被泪水模糊的双眼隐约能看见小姐对她笑！
　　她哭得更大声了“小姐，别不要桐儿”
　　知缨笑了笑地摸上桐儿的头“怎么会不要桐儿呢？桐儿这么可爱，我可舍不得”
　　知缨知道是自己服下了药，才导致呼吸停止，心脏骤停，形如一具尸体。让桐儿误会了！
　　知缨强撑着身体抱住桐儿，用手轻轻安抚“你家小姐这不没事吗？放心吧！”
　　桐儿声音哽咽“那小姐怎么会那样……”
　　知缨一时不知该怎么和怀中姑娘说，说了大底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桐儿缩在少女怀中，却迟迟没有听到少女的声音
　　“小姐，你不想说就不说。只是下次别吓桐儿了好不好”
　　失神的少女思绪又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我答应桐儿，不会有这样的事在发生”
　　话虽这么说，少女的目光却定格在手腕上的银铃上，还有五颗，够救她五次了。
　　只是这次发病突然，没有做过多准备，让桐儿看见了。
　　下次可得在发病时早早支开桐儿了！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小姐，你饿不饿”
　　才不到半柱香，桐儿就端着一个木制托盘进来，托盘里放着几盘点心，样式到格外吸引人。
　　“小姐，来尝尝这几样糕点”
　　知缨其实没那么饿，却实在是抵不住桐儿，还是浅尝了几口，不甜不腻，正好。
　　她确实吃过一些宫廷里的点心，与桐儿拿来的味道没有多大的差别，她也就随意的吃了些。
　　“小姐，我替你束发可好”
　　桐儿白皙的指尖划过少女的墨发，动作优美又轻柔。
　　还没烧完一柱香，一个高高马尾就束好了！
　　知缨侧了侧头，还挺不错的。
　　少女眉眼荡开了层层笑意，突然眉眼间冷了下去。
　　“小姐，怎么了？”桐儿就立在一旁，小姐的神情变化逃不过她的眼睛。
　　“没什么，想起一些别的事来”
　　话还未说完，就被门外侍卫的声音打断“二位公子，大人请你们过去一续”
　　屋内的二人相视一笑，“走吧”
　　……
　　“你那日说看见杀山匪的人可属实”
　　才进门，中年男子就急匆匆的问道，面目狰狞，连表面的和善都懒得装了！
　　“大人不是去查了吗？怎么还不信我的话”
　　知缨笃定那次没有任何人看见，就算去查，也只是些死人罢了，还能查出花来……
　　沈尚书――沈家，只能信我！
　　“自是去查了，事实也正如你所说。不过你既然来了本大人府上，要出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大人想干什么？找那个眼角有痣的人？”
　　“跟聪明人讲话果然不费口舌”
　　中年男子笑得一脸放肆……
　　“那大人想让我找人，我可不能一直待在府中吧”
　　“他留下”中年男子随意一指，就指向桐儿。
　　还真是老谋深算，想留下人质！
　　“大人，我既然敢来您府上，就不怕逃跑，您这是把不信任摆在了脸上呀！”
　　中年男子还在笑着，只是神情明显有些僵硬
　　“你既然敢来，应该会想到这样的局面吧”
　　知缨扶了扶袖口“那大人不如派几个武功高强侍卫跟着我 ，也不怕我跑了不是？”
　　中年男子挥了挥手，几个黑衣男子就站在了知缨身后。
　　“他们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侍卫，在找到人之前都会听你的话，所以劝你不要耍花招”
　　知缨内心嗤笑不已，我若耍花招，你又能奈我何？
　　知缨和桐儿就那样大摇大摆地出了尚书府，在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几个侍卫跟着。
　　桐儿凑近“小姐，您真的打算让那些人跟着”
　　“傻瓜，待会我们就下点药，毒死他们如何？”
　　知缨用最温柔的话说出最恶毒的事，在放这张脸上却一点也不为过。
　　“那尚书府……小姐说的……”桐儿越说越低，有些搞不懂小姐的操作了。
　　“你家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何时亲口承诺要找杀山匪的人了，只不过是骗骗沈大人罢了”
　　提到沈大人时，少女加重了声音，仿佛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桐儿并没有那么笨，相反还挺聪明，只要知缨一提点，就能立刻会意她要干什么。
　　“咳咳”少女走在前面，可能是今日风有些大，加之她今早发过一次病，引起了身体的不适。
　　少女以为这并没什么碍事的，继续向前走，眼前的景象却逐渐模糊，最后只看到了一道道黑影。
　　桐儿眼疾手快的扶住少女，四下看去，入目的就是一家医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穿过人群将少女扶到了医馆。
　　此时的二人还是男子的装扮，两个清俊少年在大街上动作亲昵，引得不少行人驻足看去。
　　――
　　远处的一座阁楼二楼恰好能清晰的看到这边的景象。
　　“公子，那边好像有人晕倒了”
　　清冷金贵的少年倚着雕花柱子，手中提着一壶名酒，懒懒回答
　　“关我什么事，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少年始终觉得面前说话人太聒噪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