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留言》南栀一梦

110、为他专属定制的体检单

　　温煜从全科室门诊里出来，他眼神涣散，脑子里一团乱，实在想不通温松年为什么每年都给他安排神经类的检查。
　　温煜怎么想也想不到合适的理由，不管是温松年这边，还是纪文淑那边，温煜都没听说过有什么神经类病史。
　　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没见过爷爷奶奶，他们都说她小时候还被外婆抱过，养过一年，可温煜没有这段记忆，应该是他三岁前的事。
　　在温煜记忆中最年长的长辈就是外公，他的外公也是国画大师，在行业里相当有名气，温煜小时候常去外公家玩，他对艺术的启蒙就是源于他的外公。
　　温煜虽然对这些没有更深的兴趣，但在他母亲和外公的熏陶下，他的画画造诣也是合格的。
　　后来他上小学后，就很少去外公家了，他的外公年纪也大了，温煜清楚的记得他的外公不是因病去世，只是到了该离开的年纪便安详离世了。
　　温煜唯一能想到的因病去世的只有她的母亲，可到底是什么病，他并不知道。
　　“小煜，你怎么跑这来了？我找了你两层楼。”
　　温煜的思绪突然被跑来的黎聪打断，他气喘吁吁的样子，手里提着装汉堡的袋子。
　　温煜扯了一抹笑，说道：“随便转转。”
　　黎聪没发现什么，只是说道：“先别转了，把东西吃了，一会儿还有好几项检查呢。”
　　温煜没说话，只是跟在黎聪身后走着。
　　他们在一楼大厅找了一处休息椅坐着吃东西。
　　黎聪递给温煜一个汉堡和一瓶水，只见温煜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黎聪道：“小煜，你怎么了？”
　　温煜耳边听到声音回了回神，接过汉堡和水，说道：“没事，可能没吃东西，有些低血糖。”
　　黎聪道：“那你快吃两口，不行，我再去给你买两块巧克力。”
　　温煜道：“不用了，我吃这个就行了。”
　　黎聪看温煜吃汉堡，就没再说话。
　　温煜眼睛盯着脚底下的地板看，明明什么都没有的地板，却在他眼前闪过无数可能得画面。
　　温煜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敏感，只是前些天的手抖，让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再加上这些年的体检报告，他从来没看到过，就觉得莫名心慌。
　　“小煜，你还要不要？再给你一个。”
　　黎聪已经吃完两个汉堡了，温煜手中那个才刚吃完。
　　温煜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吃不下了。”
　　温煜实在没什么胃口，喝了口水，收拾了一下心情，便对黎聪道。
　　“黎叔叔，下一项是什么？现在我们可以去检查室外面等了。”
　　黎聪整理了垃圾，都放在袋子里，等会儿一起扔进垃圾桶。
　　黎聪道：“下一项是影像学检查，应该在三楼磁共振成像。”
　　温煜和黎聪又忙活了一下午，直到五点左右才做完了所有的体检项目。
　　黎聪开车把温煜直接送回了家，之后他就离开了。
　　那天晚上温松年没回来，说是有应酬就不回来了，让温煜不用等他吃饭了。
　　温煜正好没什么心情做饭，也不太想吃东西，回家便躺在床上发呆。
　　那一晚温煜想了很多种可能，可没有一个是有理有据的，总觉得前后都对不上，他甚至还看了一晚上的医书，查找了很多相关体检项目的内容，能知道的病症有十几种，可他不敢妄下定论，最后只能都划掉。
　　所有的猜测都不过是他的胡思乱想，唯一的证实的办法那就是拿到以往的体检报告。
　　温煜已经对温松年的话起疑了，他总觉得他有什么事瞒着他。
　　温煜这次只能自己去取报告，再找一个专业的医生咨询一下结果。
　　温煜想好之后的安排后，他总算能放松下来了，虽然心口悬着的那一块石头还没落地，但结果应该不会太差。
　　至少温煜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温煜了解过医院的体检报告出结果一般是三到七天，他算好了时间，就在三天后去拿报告。
　　这三天里，温松年都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没有回来过，温煜也没有打扰。
　　到了取报告那天，温煜起了个大早，给自己做了一顿简单的早餐，最后喝了一杯牛奶。
　　出门的路上，温煜在车里收到了陈星发来的消息。
　　【温煜，你在家吗？我有几道数学上的难点不太懂，想找你请教一下。】
　　温煜看到陈星发来的客套话，后面还发来一个可爱小猫的表情包，伸着猫爪子向他要猫粮。
　　温煜这几天心情都很阴郁，干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趣，一看到陈星的消息，就不自觉上扬了嘴角，好像阴雨天转多云了。
　　温煜在手机上打字，【上午可能不太行，不过下午和晚上的时间都可以预留给你。】
　　那边陈星看到温煜的消息，她没问为什么，只是说道：【那好吧，我等你。】
　　温煜看着陈星发来的信息，虽然只有六个字，可脑海里仿佛看到了陈星说这句话的样子。
　　他也不想让她失望，便有意逗她开心道：【多久都等吗？】
　　陈星本来还以为聊天就此结束了，这下怎么觉得对话有些暧昧了。
　　陈星还是回复道：【嗯，只要你说你一定会来，我就会等，多久都等。】
　　温煜看到这条迟了两分钟的消息，他握着手机的手渐渐收紧又放松。
　　温煜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明媚的晴天，他世界里的乌云都散去了，好像只要听到她说愿意等他的话，不管为什么而等，他都无比雀跃。
　　温煜弯起的嘴角都放不下了，回复道：【我一定会来，答应你的事都不会食言。】
　　温煜最后收到陈星发来的一个笑脸表情包，就像她一直在他眼前一样。
　　陈星的笑容总能带给温煜积极的力量，只要知道她是笑着的，他就很舒心。
　　温煜原本还阴郁的表情，因为陈星的话，一路都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到了医院门口，温煜笑着感谢司机，还和司机说了再见。
　　温煜知道体检中心在哪，直接去了体检机构前台。
　　“你好，我想取体检报告。”
　　医院的工作人员说道：“你还，身份证给我一下，我给你查一下是否出结果。”
　　温煜把自己的身份证拿给工作人员，本以为很快就能拿到检查报告。
　　结果等来的是，“抱歉，你的体检报告已经被人拿走了。”
　　温煜诧异的眼神问道：“被取走了？”
　　温煜很不敢相信，他马上就知道是谁提前取了报告，只能是温松年，也只有他能取走。
　　就在温煜走神的时候，工作人员又说道：“对，而且就在半小时前，我记得他好像上楼了。”
　　早上来咨询取报告的人还没那么多，工作人员刚好记住了那人。
　　温煜一下子回过神来，他已经知道温松年拿着报告去哪了。
　　温煜急忙道了一句谢就飞奔去了电梯口，他实在心急，便没多等，直接走了楼梯。
　　温煜上了四楼，直奔上次他来过的全科室门诊。
　　果然他在门外听到了温松年的声音。
　　门诊室的门没有关严，有一条细小的门缝，里面有两个人的声音。
　　其中一个是温煜最熟悉的温松年，另一个是他还有些印象，且见过一次的赵医生。
　　温煜上次来咨询赵医生，他就发现赵医生看到他的名字神情就变了，以为他只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体检单，现在想想医生怎么可能不清楚每一种体检单。
　　温煜忽略的每一点都联系在了一起，原来他父亲和赵医生相识，好像关系还很好的样子。
　　怪不得温煜每次体检都见不到固定的医生咨询结果，怪不得他拿不到体检报告，怪不得他的体检项目和一般人都不一样，就好像为他专属定制的体检单一样。
　　原来都是温松年和赵医生计划好的，温煜觉得自己这几年都被安排了一样。
　　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空落落。
　　温煜没有推门进去，只是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声音，他还想弄懂温松年为什么这么在意他的体检报告。
　　门诊室里，温松年拿着温煜的体检报告，他第一时间找了赵医生，他看不懂还需要专业的人来解答。
　　这么多年，温煜的身体状况一直都是赵医生在负责，即使之前没见过，但对温煜的身体情况相当了解。
　　赵医生看到这次温煜的体检报告，他翻看了所有的结果，本来都没什么异样。
　　直到看到那张肌电图的检查结果，赵医生的瞳孔骤缩，镇定的神情微变。
　　温松年紧张的样子，问道：“老赵，这次都正常吧？”
　　温松年早就注意到赵医生的神情了，他都没察觉出来，自己问出来的话都在颤抖。
　　赵医生放下手中的体检报告，抬眼看向温松年颤抖的眼睛，告诉他。
　　“老温，该来的还是来了，你要早做打算了。”
　　赵医生没有说是什么情况，但温松年一听，他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瞬间捏成一拳。
　　温松年此刻恨不得捶打自己的腿，他担惊受怕这么多年，还是躲不过既定的结局。
　　温松年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曾安慰自己一切都会安然无恙，可当这一天毫无防备的来临时，他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想好该怎么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