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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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青青一走，工作室里只有成清阳一个人了，她背对着大门而坐，皮质的工学椅挡住了后背的光线。
忽然，成清阳的胳膊，从大臂的位置开始，鸡皮疙瘩一寸一寸的往小臂蔓延，上一世被摄像头监视的恐惧感从心底蔓延上来，脑海里那句经典的恐怖片台词响起：你背后有人。。。
成清阳猛的转动椅子，旋转的惯性让她坐的有些不稳，差点被甩出去。
门口没有人，两扇玻璃门平平整整的关闭着，外面是熟悉的街道，三三两两的行人打着遮阳伞匆匆过去，一切如常。
成清阳不敢闭眼，就盯着那条街道看，路边种着的杨树很高大，树叶被太阳晒的反光，像碎银子一样闪。几辆共享单车停在那，歪七扭八的，很久没有人骑的样子。
成清阳顺着树叶颤动的节奏呼吸，慢慢松开紧抓着座椅的手，冷汗渐渐干在背上，冰凉又潮湿。
“叮铃铃。”
“啊。”
被手机铃声吓到的成清阳双手捂住头，下一秒反应过来，顿时有点鼻酸。
她拿起手机，是沈泠书打来的。她赶忙接听。
“喂，阿?，你现在来接我吧。”
沈泠书原本要说的话被噎了回去，他是因为看到了网上的微博才给成清阳打电话的。结合刚才成清阳打电话说的信息，沈泠书大概确定，她是被抄袭了。
不过，这么明目张胆的抄袭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不打电话问一下，他总是不放心。
“阿晴，现在是一个人待着吗？”
沈泠书已经起身下楼。听着她微颤的语气，沈泠书隐隐不安，开始找话跟她聊天。
“嗯，青青去盯工厂了，我原本是想再画一套可以跟‘羲和’相对应的设计的，但一个人待不住。”
成清阳想隐去自己害怕的情绪，但沈泠书马上捕捉到了。
“我已经在车上了，十分钟就能过去。阿晴，微博上那个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这一世，她跟栗源本来就没有见过，这样说也不算撒谎。
沈泠书发动车辆，直接往成清阳工作室的方向开。
“但是，这个人可能认识我。当时那套设计申请版权之后，我没有用于商用，理应是不会被别人知道的，但有一次，我收拾东西的时候，这个稿子被我误丢过一次。他可能是那时候看到了吧。”
这一段就是纯撒谎了，成清阳说的很慢，就怕自己哪句话的逻辑没对上。
“嗯，他是谁不重要，我们有证据，按照法律办事就好。”
沈泠书没有追问，成清阳也没有继续说，两个人沉默了一会。
“阿?，你快到了吗？”
“快了，转弯就到。”
“其实我有点害怕。”
“我知道，我马上就来。”
接着又是沉默，沈泠书的呼吸声通过手机听筒缠绕在成清阳的耳边，即使只是这样，她也觉得安心很多。
白色的凯迪拉克停在门口，挡住了背后的街景，成清阳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的腿已经坐麻了。
沈泠书从车上下来，大步流星的往这里走，如果把沈泠书现在的样子做成剪影，成清阳可以代入进很多记忆里。
比如去理疗馆，每次她疼出眼泪，眼巴巴看向门外的沈泠书，他都会这样走进来，蹲下身子帮她擦眼泪。
比如大学的时候，夏天很晒，可她总是忘记带伞，从宿舍楼到校门口一路都有树荫，她就顺着树根走，直到离校门最近的一处树荫下面，她站着不动，等着沈泠书过来接她。
凡此总总，让成清阳相信，不管什么时候，沈泠书总是会向她走过来的。
车里，成清阳坐的副驾驶被调出很宽的空间，她把那条还有些发麻的腿伸直，有一搭无一搭的敲。
沈泠书递给她一瓶水，瓶盖虚虚的盖在瓶口。成清阳接过来，猛灌了一大口，嘴里发干的不适感得到了缓解，心里一直吊着的紧张感也减轻了。
“阿晴，为什么害怕。”
刚才沈泠书一进门，在成清阳脸上看到的，就是那种听完裴遐讲的鬼故事之后的表情，欲哭无泪的委屈，还有被自己的想象吓到的惶恐。
但，如果只是一个躲在网络背后的抄袭者，不应该让成清阳有这种表现。
成清阳眼神的余光还盯着自己的工作室，沈泠书的问题让她心里一咯噔，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阿?，我就是做了个噩梦。”
“关于那个抄袭者的噩梦？”
沈泠书拉上安全带，手指看似无意识的划着车载屏幕。
“是，把他跟之前看过的一个恐怖片联系起来了。”
成清阳说的有点心虚，又抓起水瓶喝了一大口水。
“阿晴，你知道自己撒谎的时候，会不停的扣指甲吗？”
成清阳马上把手握拳，藏起已经被扣的坑坑洼洼的手指甲，脸上飞起红潮。
“阿?，我能不能不告诉你。这件事，我已经有办法解决了。你不用担心。”
沈泠书停下手里的动作，心里莫名其妙的发堵。
“好，需要我帮忙的话就告诉我。”接着他按下手刹，问成清阳：“现在去哪？”
“去你办公室吧，我想再画一套图。”
沈泠书转动方向盘，车辆从右边汇入主干道。这时，成清阳的余光看到一个穿着一身黑衣，带着鸭舌帽的男子匆匆从她工作室旁边的小巷子里钻出来，盯着她的方向看了三秒，才脚步急促的离去。
成清阳抓住自己胸前的衣领，心脏猛的往上一跳。
鸭舌帽的帽檐下，果然是栗源的脸。
时隔多年，再一次见到这个人，成清阳还是不能平静，恨意像是一团火从心里烧起来，烟雾弥漫进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阿晴？”
沈泠书看到成清阳突变的神色，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
呼吸不稳，成清阳的脸色有点发白，沈泠书凑过去，手抚上她的额头，不烫，反而是冷的离谱。
成清阳还没回神，新的复仇计划已经在她脑海里成型，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现在的她，更加胸有成竹。跟这样的人斗，再单杀他几回都不嫌多。
“阿晴。”
沈泠书又叫了她一声，成清阳下意识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两个人刚好对视。沈泠书眉头皱着，眼里的担心跑出来，紧紧拉着她。
成清阳抬手去抚他额头上蹙起的褶皱，两个人离的很近，早就超过了朋友的界限，但他们就这样待着。
“阿?，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允许我有一个秘密可以吗？”
这时候沈泠书看到她询问的眼神，嘴巴微微抿起来，他恶作剧的想，如果他拒绝的话，成清阳会怎样，会生气的去咬嘴唇，还是瞪他一眼。
但沈泠书还是说：“好。我都不问，只要你需要帮忙的时候，不要瞒着我。”
“嗯。”成清阳点头，红晕从耳朵一直蔓延到脸颊。
沈泠书见好就收，主动退回驾驶位，车辆再次开动，车里旖旎的氛围不散，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快到公司的时候，余青青给成清阳打来了视频电话。
一接通，嘈杂的机器声瞬间挤走了那点不散的暧昧气氛。余青青大着嗓门在那头喊：“阳阳姐，南红雕刻工艺太费料了，工人刚才做了一版，成本太高，这样做下去，就超我们的预算了。”
余青青把视频移到工人的工作台，费料的比例都快达到1比1了，确实损耗太大。
成清阳想了一会，果断决定做两条线。
“青青，这一款手镯做两份料子，高端线用南红，大概准备五十条左右，剩下的用红玉髓。费料能车珠子的也保留一下，之后可能有用。”
余青青的脸再次出现在屏幕上，还是扯着嗓子喊：“好，我去沟通。”
“早点回来，天黑不安全，也难打车。”
“知道知道，我先挂啦。”
吼叫式打电话结束，成清阳捏了捏自己发麻的耳朵，实在太吵了。
“盯工厂的事还是亲力亲为吗？”沈泠书问。
此时车已经到了公司门口，两个人都解开安全带下车。
“嗯，今天如果不出微博上的事，我肯定也去了。珠宝设计最重要的就是成品，图画的再好看，落不到实物上，还是等于零。所以工厂不管怎么样都得亲自去跑的，不然不放心。”
沈泠书打着伞，成清阳抬起头跟他说话，热浪笼罩着，从停车场到办公楼的这几步路，都走出了汗。
两个人进了办公室，成清阳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一坐，掏出手机看栗源微博的情况。热度炒的不错，已经登上热搜了，还有几家工作室抛去了橄榄枝。
用词都是：用女书去增强女性意识，推广女性主义，让女权成为全人类的共识。
可这些人，连用女书写就的“救救”都认不出来。
当然也有人认出来了，在下面问作者的设计意图，但很快被其它的消息刷了下去，沉到湖底。
成清阳轻蔑一笑，看着这篇帖子不断增长的热度，心想：吃完午饭锤他，刚刚好。
沈泠书马上要去开会，裴遐已经过来请他了。看见成清阳，跟看见鬼一样惊讶。
“你，你怎么又过来了。”
“干嘛，你不欢迎啊。”成清阳正在纸上勾样，听见裴遐的话连头都没抬，但怼他的话也是脱口而出。
裴遐望向沈泠书，被背叛的幽怨眼神黏在沈泠书身上，一会往左，一会往右。
但沈泠书连个眼风都没给他。
“阿晴，我去开会。会议结束我们一起回家。”
成清阳抬头，笑容像八九点钟的太阳，热情洋溢。
“好，那我等你哦。”
两个人的熟稔像故意在气裴遐。裴遐也确实被气到了。
什么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是假的假的，全世界最惨的人只有他一个。
沈泠书看着泪眼婆娑的裴遐，默默递给他一张纸。
“上班时间，注意情绪。”
裴遐扒着眼睛把泪水沾干，用鼻音“嗯”了一声，就跟着沈泠书出了门。
成清阳一脸得意的看着裴遐，目送他出门，终于等来了他转身关门时的瞪眼，成清阳赶忙回击回去。对待裴遐这种幼稚的人，就得用这种办法才行。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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