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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残局 ...

  •   陆桃蹊缓缓地睁开眼,看到张担忧的脸。未等眩晕感散去,鼻间浓重的血腥味已经先一步唤醒他了,他晃了晃头,迅速清醒过来,五步外伸手不见五指,浓雾依旧,身下是长着眼睛的泥土,他们还在阵中,被护着屏障内。

      叶柳陌原是有无数的话想说,但如今竟一句也说不出口,到了嘴边就成了:“你怎么样?”

      “还行。”陆桃蹊适应地起身走了几步,光屏外是一张张可怖的人脸,不由分说,活死人全都聚集过来了。

      “咳。”身旁的两人尝试增加自己的存在感。

      云泽合扇道:“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当睡美人,非要人亲一下才能醒。”

      这熟悉的欠揍感,是云泽没错。

      陆桃蹊问道:“另外两位呢?”

      司何问道:“还没出来。”

      话音刚落,一道炸响如雷贯耳,引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只见顾折羽一边折符,一边护着身后的人,打通前路。

      叶柳陌凝出长剑递给他:“小心为上,一切以你的安全为主。”又俯身凑到耳边,“别受伤。”

      陆桃蹊感受到扑在脸侧的鼻息,耳朵微微泛红。

      随即屏障撤去,“砰砰”火光四溅,目光所及之处遍地残骸,几道熟悉的人影迅速汇合。

      数十张黄符在白雾中悬着星星点点,一条韧性十足的光段如游蛇穿梭于几人间,忽明忽暗间,无数残肢被卷起,有手臂,有大腿,甚至还有头颅。

      那颗脑袋咕噜噜滚到陆桃蹊跟前,双目瞪大,哪怕已经身首分离,还张合着嘴,想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当当’又是悠扬的钟声,这钟声由远即近,听得他心烦,思绪杂乱无章。

      陆桃蹊心道,我这是怎么了?

      扫了眼屏幕的时长

      【40分01秒】

      三只活死人突出重围,扑到他面前,陆桃蹊将长剑横过,挑剑一扫,拦腰斩断扑来的活死人。

      “这边危险,站里面躲着点。”司何问将身后的人甩过来。

      陆桃蹊思索间,一只手怯懦地搭在他身上,抬头一看,顾景昀正扒着他的手臂瑟瑟发抖,夹在手臂里的铜镜一斜,折出光芒,照出两人直挺挺的身影。

      陆桃蹊瞳孔一震,青铜镜面上画着红色的符文,而在符文两边,一个是红莲印颜色越发鲜艳的他,另一个却是面色苍白的陆酩,见被照到也不恼,挑眉露出微笑。

      ‘啪嗒’镜子摔落在地,陆桃蹊迅速和他拉开距离,将剑锋转向他。

      陆酩平静地问道:“你改符了?不对,不是你,你不懂这些,做不到只加几笔就把镇压改成显现。是谁?”

      陆桃蹊没有回答他,反问道:“这具身体的主人呢?”

      陆酩轻笑一声:“我吃了。”

      几乎是同一刻,几张符咒从身后甩来,陆酩连头没有抬,不慌不忙地侧过身,符咒与他擦肩而过当空炸开。随即一柄贴着黄符的铁锏劈来,又被他巧妙的躲开,嘴上也没闲着:“生什么气啊。我帮你解决了他,你应该开心才是,你难道不烦他吗?难道从来没有不甘心过吗?一个只会闯祸废物却占着继承人的位置,你甘心被他压底下吗?”

      顾折羽一咬牙,挥动铁锏,怒道:“我乐意被他烦一辈子,你管得着吗?那破继承人的位置,谁爱上谁上!我不稀罕!把我弟吐出来!”

      陆酩连错几步,闪躲铁锏,那铁锏看似无刃,但当头一下,必定头破血流,转身一掌截住铁锏,刹那间‘滋啦滋啦’声传出,还有股肉香,他抬头一看,竟是手掌与铁锏黄符相接处,被灼烧冒烟。

      陆酩到底还是鬼物,虽借着个人身四处晃荡,但鬼物终究是鬼物,不可能变成人,还是会被黄符灼伤。

      “吃了就是吃了,怎么可能吐得出来。”陆酩咧嘴一笑,像是弄坏玩具那般轻描淡写,不去过多纠缠,转身抓着陆桃蹊,当场原地消失。

      阵法中铁链遍布,四通八达,怪像横立,越是往里白雾越是浓重,陆桃蹊被带着跑,整个人双脚离地,绕过像蜂窝涌来的活死人,往阵眼中心去,他脚下猛地一刹,连带着抓住他不放的人一齐停住。

      陆桃蹊疲惫道:“陆酩,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不再同先前见到他那般连剑都拿不稳,果然有些事情只有彻头彻尾的再经历一遍,才能放下,就像现在一样。

      这么一问,反倒陆酩愣住了,眼中全是癫狂,走近说道:“哥,我放过了你,谁来放过我?”说完后,又笑眼盈盈,“哥哥,还差一次,几十分钟后,最后一次钟声落下,诅咒将会生效。”

      陆桃蹊攥紧手里的长剑。

      陆酩笑道:“别怕,等你死后复活,我会喂给你药丸,不会让你被同化,已经实验很多回了,保证让你和生前一模一样,之后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陆桃蹊皱眉道:“陆酩......”

      话未说完,寒光一闪,陆酩瞳孔剧缩,三步上前,挡到陆桃蹊跟前,一把两侧无柄的月牙刃从他的胸膛刺出一角,陆酩瞠目回望,瞪着白雾中庞大的身躯,恼怒道:“你找死!”

      黑影逐步逼近,一张狰狞的鬼脸赫然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青面獠牙:“你居然敢把我削成这样,用完就一丢了之,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陆桃蹊心下惊骇,看那来鬼的样子,心中猜出个七八,不确定道:“山鬼?”

      山鬼一怔,随即狠戾道:“不错,是我!”

      陆桃蹊上下打量,只见山鬼半袒露的身躯坑坑洼洼,伤口不计其数,双腿鲜血淋漓,双手更是只剩下白骨,这些伤痕全都是被人为挖出来的,至于是谁干的,无需多说。

      山鬼说道:“你这好弟弟抢了我的钟,割了我的魂体一千多刀,进了阵法又嫌我碍事,把我丢到一边自生自灭。冤有头债有主,我看你也是个倒霉人,不如同我一起杀了这罔顾人伦的畜生。”

      陆桃蹊嘴角抽搐,你当我傻吗?杀了他下一个就是我了。

      山鬼见他不为所动,又说道:“你不想解开身上的诅咒吗?”

      陆桃蹊一怔,山鬼以为他被说动了,继续道:“你身上的魂魄残片是我的,我有办法收回,只要杀了他!我保证让你变回正常人!”

      陆酩焦急地看向他:“哥!”转向山鬼,双眼微眯,“你居然敢......”

      陆酩徒手生拔出胸前的月牙刃,血柱涌出,他也不管不顾,须臾,胸口的伤口自行愈合,反手狠狠把月牙刃甩回去,锋利的红丝勾着刃,风驰电掣地向着山鬼飞去。山鬼不知从哪掏出一枚刻着古文的铃铛,用白骨的手轻轻一摇,引出一连串或低沉,或轻快的似钟非钟的声音传来,红丝裹住的月牙刃半空被止住。

      七八个寒刃从石壁里飞旋而来,红丝迅速结成铺天盖地的网,两者相交,发出金石之声。

      寒刃擦过陆桃蹊的脸颊,随即他拿起长剑纵身一挥,剑光如昼。

      陆酩停下手中的动作:“哥......”

      陆桃蹊将长剑挥成满月,大开大阖,挡开向两人刺来的弯刃:“闭嘴。”

      虽然很想解开诅咒,但他并不认为山鬼会如此好心,此举无异于与虎谋皮。

      山鬼的身体被一剑劈成两半,咬牙切齿地用手把身体合上,手里摇铃铛更快,陆桃蹊足尖轻轻点地,飞出几米,再斩出一剑,将铃铛斩碎。

      很快,陆桃蹊就发现了,随着钟乐而来的不止是月牙刃,还有无数被动静引来的活死人。他看了眼手里逐渐边透明的长剑,要速战速决!

      他握着剑柄剑出如游龙,剑光聚成一条线崩开,血肉飞溅到脸侧。

      同化后的活死人尤其癫狂,看到他们就如同看到了肥肉,在饥饿驱使下,不知疲倦前仆后继地涌来,恨不得上来活拆了他们。

      红丝万条,每条都锋利无比,宛如生了意识,翻转着割下一颗颗头颅,四条红丝凝成一条,在陆酩的手下,抓起失去战力的山鬼,往人堆里一丢,饿急眼的活死人,哪来管得上是人是鬼,能吃就行,张嘴就咬,刹那间惨叫与咀嚼声回荡在石洞里。

      在将死的最后一刻,山鬼喊出声,似是不甘心,又似是刻意挑拨:“解决诅咒的办法就是杀了鬼的本体!你那好弟弟身融了我不少的碎片,我死后他就是本体!要想解除,必须要杀了他!”

      陆桃蹊自然是听到了,但眼下被这些活死人缠得焦头烂额,正劈砍着,手里忽然一轻,长剑自行消散了,他只能抬脚踹开一只,关键时刻掉链子!

      陆酩想把陆桃蹊拉到身后,却被人截胡,一道身影先一步到了陆桃蹊身侧。

      陆桃蹊看着熟悉的人,那人一手抬于胸前两指合着,控着没有剑鞘的长剑,长剑得了指令分出剑影,飞速旋于两人身侧,将企图上前的活死人尽数撕碎。

      残影翻过活死人群,直冲向陆酩,抓着铁锏呼啸而来,追着陆酩就是打:“把我弟吐出来!”

      不远处的云泽却是另一幅画面,只见他不慌不忙,正坐在一只身形高大、威武无比的活死人肩膀上,云泽坐右,悠闲地摇着扇子,像极了街溜子,司何问坐左,表情看上去难以言喻。那活死人身高将近两米,肌肉块块分明,底下的活死人纷纷为其避让。

      云泽一眼就瞄到他,热情地向他招了招手,又拍了拍底下的活死人,像是在说‘看看我的坐骑怎么样’。

      陆桃蹊扶额,看了眼和顾折羽打起来的陆酩,又闭了闭眼,这都什么事?

      叶柳陌问道:“怎么了?”

      陆桃蹊与他十指相扣,在他震惊的目光下,低头吻上手背:“系统开复制。”

      【OK】

      待听到熟悉的机械音提醒,陆桃蹊出手打断两人,丢下个光屏,拎起陆酩就往里面走,开门见山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句话如同一颗炸弹炸开,空气瞬间凝固,静得能听到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陆桃蹊重复道:“我喜欢的人是男的,那人不是你。”

      陆酩一掌锤在石壁上,石壁应声而碎,双目赤红看向他:“你怎么能?我为了你杀了多少人?!你怎么能喜欢上别人!”

      陆桃蹊听到耳畔石壁裂开的炸响,平静地说道:“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了,我不可能喜欢你。一开始我就错了,你们再怎么像,也只是像而已,之后更是一步错步步错,我就应该趁你不注意的时候离开,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反正他最开始也是这个想法,攒够钱了,就找个小地方住下,一辈子清净悠闲,两耳不闻窗外事。

      陆酩看着他,摇头后退半步:“闭嘴!闭嘴!我不想听!”又带着哭腔喃喃自语,“没关系的,杀了抢过来就好,反正也不是一两回了,但是......他之前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

      陆桃蹊摩梭着脖颈间的佛牌,问道:“我死后的尸体怎么处理的?烧了,还是埋了?”

      陆酩红着眼眶,立即反驳道:“没有!我怎么可能会毁了你的尸体!我一直留着!我把爸妈的尸体埋了,守着你的尸体,一年、两年、三年。”

      陆桃蹊眉头一跳,摸了摸他的头:“你是怎么穿进来的?你没有系统,不是正常穿进来的。”

      陆酩感受到头顶的触感一怔,两行泪流了下来:“我不知道,那天有人和我说,知道你在哪,我没看清他是谁,就把我拉进来了。”

      陆桃蹊低声地下达指令:“去给主脑留言,这次帮他收拾烂摊子的奖励,我要这个世界的宿主非剧情死亡不计入任务失败,直接遣返回原世界。”

      【收到】

      他摘下翡翠的佛牌,向他招手道:“我送你的金链你丢了?”

      陆酩僵硬地点头,低头走过去,像是犯错的孩子,低声道:“对不起,哥,我实在太生气了,气你不愿意回来,气你留下我一个人,我不想离开你!还有一声,还有一次钟声,你就会永远属于我了!”

      陆桃蹊把佛牌戴到陆酩的脖子上,抱住了他,碧绿的翠光倒映着人受宠若惊的容颜,语气决绝,却不起波澜说道:“陆酩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从今往后再也不见。我不想再看见你,也不想属于你,陆酩、我的弟弟,回家去吧,回到属于你的现实的世界去。”

      陆酩表情一僵,血色尽褪,张了张口什么也说不出来。

      “三千世界浮生一梦,万千法门参悟一心”

      陆酩视线逐渐陷入昏暗,眼泪顺着脸颊不住地淌下,他想把翡翠扯下来,却怎么也扯不下来,伸手想去抓那遥不可及的人,只抓到了空气,临走前心想,我做错了吗?我真的做错了吗?为什么要独留我一人?为什么要抛弃我?你为什么喜欢其他人?

      寂静。永无止境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一束光从尽头钻入,慵懒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原则上这么做不符合规定,但奈何原则在他那,算了算了......那小子醒了。”

      主脑说道:“小朋友,恭喜你,你要回家了。”

      陆酩低声道:“我不走!”

      主脑:“你这孩子还挺倔,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浮生一梦应醒悟,神佛不渡当自渡。你要是真跟某人有缘分,还会见面的,就像如果你我有缘,你还会再穿进来一样。”

      ——

      陆酩‘死’后,陆桃蹊抱住失魂的躯壳,抬手撤下光屏,把人丢给顾折羽,顾折羽摸了一把,还有气,当即松了一口气。叶柳陌看着他空荡荡的脖子,脸上的红莲印已褪去,两人相视一眼,无需多言彼此了然。

      几人斩杀活死人,正不知该如何出去,阿德与一名容貌脱俗的女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为他们引路。

      当陆桃蹊看到许久未见的阳光时,望着葱绿的梯田,飞舞其中蜻蜓,四下还传来清脆的蝉鸣,压在心头的阴霭散了些。

      司何问不好直接问陆桃蹊,转而问叶柳陌:“陆小少爷怎么了?一路上话少了好多。”

      叶柳陌简略道:“有个伤他入骨的亲人死了。”

      云泽也凑了个耳朵,又觎了陆桃蹊:“要安慰一下吗?”

      唐韵搭话道:“现在别去,等他稍微冷静点再去,现在他需要时间。”

      一行人走到岔路就分道扬镳了,顾折羽送昏迷不醒的弟弟去医院,唐韵因下令人的死亡,令自动解除,决定回家见家人,顺带带上阿德一起,其他人则是决定在乡下多呆几天,压惊散心。

      司何问将人带到一间雅致的小院里,这是他调研期间安排住的地方,不大也不小,该有的一样都不少,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房间不够,只能两人一间。

      当晚,陆桃蹊躺在竹藤摇椅上,闲来无事听蛙叫,顺带赏月,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悄然靠近,他叫住人:“欢主管。”

      眼看被人逮住,云泽也不装了,提着酒坛,小跑到他跟前晃了晃:“你看我在屋子里发现了什么?”

      院中一棵绿意盎然的樟木树栽在一旁,树下一把竹藤椅,一张小木桌,木桌上有套瓷器,几张椅子,晚风卷着草木香,好不惬意。云泽也不见外,坐到挨他最近的椅子上,随手挑了个瓷杯,拂开封土,倒一杯递给他:“喝点?”

      他从小没心没肺,天性乐观开朗,不懂什么是伤心感慨,就连死的时候也异常平静,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是一壶酒忘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壶。

      陆桃蹊犹豫了片刻,接过一饮而尽,烈酒入喉,呛得他咳嗽不止。

      “慢慢喝,没人和你抢。”云泽接过空杯满上,为自己也倒了一杯,“你和男主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陆桃蹊摇着酒杯,又喝了几口,乡间的夜晚有些冷,他穿得又单薄,难免手脚冰凉,几口酒下肚,身子暖了些,他再次把空酒杯递过去:“你这人……算了……差不多吧。”

      云泽看着手里才喝到一半的酒杯,悻悻接过杯子满上,微微汗颜,心说今晚陆主管是醉定了,问道:“认真的?不改了?你寡了将近百年,不是寡疯了吧?”这句话刚说完,抬起头就看到立在屋檐下的叶柳陌,立马闭上了嘴,收拾东西给人腾位置,连酒坛都留下了。

      然而坐在藤椅上的陆桃蹊完全没有注意到,只是把这杯酒喝完,觉得脑子有点顿,想起那人心里泛甜,把酒杯递过去:“认真的,不改了,就他了。你是不知道在幻境里他小小一只,有多可爱,亲一口还会脸红,怎么长大后就变了?不过长大后也好,更俊了,就是很黏人。”

      “你说我这么个不喜欢被黏着的人,怎么被他黏着就一点不抵触呢?”

      身侧的人无言倒酒,但不熟练,酒液倒多了,从杯沿溢出,陆桃蹊疑惑地转头,见叶柳陌正一声不吭为他斟酒,登时吓得酒醒了一半,还险些从椅子上翻下来。

      叶柳陌把酒坛往桌上一放,眼中灿若星辰,闪着微光:“怎么不继续说了?”端起他用过的酒杯一饮而尽,声音被酒润得更低哑,“你不说......我说,看到你为他伤心,我很难受。”

      陆桃蹊咽了口唾沫:“难受?”

      叶柳陌把杯子往桌上随手一丢:“没有人能淡然地看着心上人为情敌伤心。”

      陆桃蹊嗅到那缕缕酒香,他似乎彻底醉了,醉得心跳加速,难以自持地掰过他的脸:“他不是你情敌,而且我没有伤心,我只是很感慨。”

      叶柳陌把头垂下不愿意去看他:“我还很后悔答应那个约定,那五日很煎熬……我……”

      陆桃蹊哑声道:“我知道。”

      叶柳陌抬起头,幽幽地盯着他:“还有呢?”

      叶柳陌眼中藏着一汪幽深的潭水,配上眼角的微红,活像是个被欺负的人。

      陆桃蹊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在原地,不稍片刻,猛地想起来幻境结束前说的话,后知后觉地开脸红,心中低声暗骂:“看看你都说了什么!”

      叶柳陌手指蜷缩,追问道:“还有呢?”

      陆桃蹊说道:“我这个人前半辈子很不走运,说是多灾多难也不为过。珍视的人,全部消失,渴望的东西,全都得不到。如果哪一天你也离我而去,我怕是真的会疯吧。”

      叶柳陌用手抵住他的嘴,让他把后续的话全都吞了回去,对着他说道:“不会。永远不会有那天,除非我死了,就算死了,也要把你带走。”

      陆桃蹊拉下捂嘴的手,扬起头在那薄唇上,郑重地落下一吻,点到为止。

      尝到叶柳陌唇上的酒香,喉结一滚,端过酒坛饮了一大口。

      陆桃蹊忆起幻境的种种,似是回忆起了有趣的事情:“这么说起来,陆酩第二次找我告白,那天晚饭你破天荒的坐对面去了,还一言不发地坐那剥虾。”

      叶柳陌手指攥进掌中:“我也想起来了,还有账要和你算......”

      陆桃蹊侧头一口酒喷了出去:“不是,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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