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入阵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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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桃蹊：“这么说来，你想再续前缘？”
叶柳陌支着头：“算是。”
陆桃蹊：“呃．．．．．能下辈子吗？你看你都成鬼了，人鬼情未了什么的，又不是演倩女幽魂，这要怎么续？”
叶柳陌：“就这么续。”
陆桃蹊本就昏昏欲睡，此刻睡意更是顺着脊梁爬过头顶，逐渐进入梦乡。
这一觉睡得很沉，沐浴露的桂花香与薄荷香交缠，似有安眠奇效。这一晚他梦到了许多事，大多都是童年闲暇的日常。
‘当当’远方的钟声再次响起，熟悉而又陌生，陆桃蹊头痛欲裂，一幕幕浮现眼前，两具腐烂发黑的尸体横躺在沙发上，随着时间化成骸骨。
陆桃蹊猛地从床上弹起，手指攥紧床单，窗外晨光微熹，鸟鸣清脆，已是白日。
他扫了眼时间，当场从床上跳起来，边穿衣服边想，居然睡了这么久？！
一开卧室门，缕缕瓢香，客厅内空无一人，碗筷却悬浮于半空，这一幕实在诡异至极，他也愣了半秒，迅速回神，拿了包饼干就要走。
叶柳陌一把把人捞回来，顺带没收了饼干：“回来，吃了再走。”
陆桃蹊婉拒道：“我不吃——”
话未说完，叶柳陌直接把人拎到饭桌前，问道：“这五天你早餐吃的是什么？”
陆桃蹊仔细回忆后，诚实道：“饼干。”
叶柳陌把咸粥推到他面前，一笔笔算账道：“还有咖啡。除去第三天，这五天早上每顿都是一包饼干加咖啡，你是金鱼吗？不好好吃早餐，还喝咖啡刺激肠胃。”
陆桃蹊辩解道：“这不还有第三天吗？那天我应该好好吃了吧。”
叶柳陌微笑道：“第三天早上你起晚了，什么都没吃。”
陆桃蹊：“……”这鬼兄跟了他五天，倒是把他吃什么摸清楚了。
叶柳陌道：“身体是你的，别作践它。”
陆桃蹊拗不过他，只能默默低头摇粥，摇了一勺送入口中，咸香弥漫舌尖，眼前一亮。
叶柳陌淡淡地问道：“味道还行？”
陆桃蹊点头如捣蒜：“非常可以！”
一碗简单的咸粥，硬是给他吃出了惊为天人的味道。他平日里工作忙碌，每次都是饿得快晕了才想起来饭没吃，想起来也是随便对付，根本不会特别去做饭，所以家里厨房虽物品齐全，要啥有啥，但他根本没有迈进去过，典型的差生文具多。手里这碗咸粥，米粒分明，稠度适中，咸蛋黄添鲜，吃得他有些感动。
叶柳陌痴痴地望着他，原本还担心他不爱吃，现在看来是白担心了，说道：“那就好。”
待他吃完，叶柳陌收起碗筷，也跟着他上班去了。陆桃蹊工作忙碌，他则坐在一旁看着，正好办公室里宽敞没人，除了无聊外什么都还好。好不容易熬到午休，他凑上前去蹭了蹭椅子上的人，要到十分勉强地摸摸，心里暖暖的，想着如果一直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但下一刻，他就不这么想了。门外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连敲门都没有，门被直接打开，几乎是同一秒，陆桃蹊一把把人拉过来，塞进桌子底下，欲盖弥彰地挪了挪椅子遮住，后知后觉地心想，等会，我为什么要藏他？别人又看不见他！
“哥！”陆酩冲进来熊抱住陆桃蹊。
陆桃蹊心虚地瞥了眼底下，而这一动作正好被陆酩捕捉到了，陆酩笑容凝滞，双手搭在他肩膀，逼问道：“哥？你藏人了？”说着又露出‘和蔼’的微笑，把最后两个字反复咀嚼“在桌子底下。女人？不对，是男人？！居然是男人！”
陆桃蹊冷汗直流，肩膀被捏得发疼，心里感慨这死小子第六感真准，面上仍保持着平静：“这就咱俩，哪来的其他人?”忽然，大腿被双手触上，他本能一激灵，忙去拍腿上的‘空气’。
你别添乱！
陆酩迅速绕后连椅子带人整个挪出来：“哪来野男人！我都没被藏过！”扫了一眼：“没人？”
陆桃蹊无语地弹了他脑门：“什么叫你没被藏过！都说没人！”
陆酩双眼微眯，心下奇怪，哥哥的表情完全就是藏了个男人在桌子底下，怎么会没有呢？他起身抱住陆桃蹊的脖子，赔罪道：“对不起哥，我不该怀疑你的！”
陆桃蹊闻到一股泥土与青草的味道，把人扒下来，上下打量，视线锁定在陆酩脸颊的伤口上，那伤口说小不小，还渗着血，他又翻看了手掌，干干净净的，“你摔哪了？”
陆酩摸到脸颊的伤满眼错愕，意识到陆桃蹊在关心他，心里泛甜，用含着蜜糖的语气撒娇道：“太想见哥哥，来的路上不小心摔草丛里了。”
陆桃蹊又拍了他的脑袋一下：“着急什么？我又不会躲着不见你，”移来张椅子，示意他坐下，“你怎么跑这来了？”
陆酩坐到他旁边，说：“爸爸说今天会有个和尚来，叫我也来看看。”
是他拜托的事情，不过现在好像不太需要了。
等到傍晚，陆桃蹊把后续的工作推了，腾出时间和陆酩回了趟家，一路上陆酩蹦蹦跳跳就没安分过一刻。到了门口，陆枕一早就在门口等他们，把人迎了进来，一入门莫约50岁的光头和尚端坐在红木椅上，端盏品茗，穿着僧袍，面容肃穆，见到陆桃蹊的瞬间，眉毛又皱成一团。
和尚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在两人注视的目光下，陆桃蹊走近几步，和尚抓起他的手，又看了眼他空荡荡的身后，对旁边两人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单独和他讲。”
陆酩眉毛一竖，“有什么话是我们不能听的？”
陆枕深知自家儿子黏人的性格，冲陆桃蹊点头示意，拉着陆酩就往外走：“人家说了单独讲，我们先出去。”
待到门被合上，和尚开门见山道：“你身后那不是鬼，他和你还有姻缘，好好珍惜吧。”
陆桃蹊一愣，“姻缘？！等会他不是鬼？”
叶柳陌开口道：“我可没承认过我是鬼。”
老和尚端起茶盏一抿，“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离你弟远一点。孽缘啊！可怜那十几人！和尚我送你一句话，浮生一梦应醒悟，神佛不渡当自渡，往事不可追！”
陆桃蹊像是被触动了神经，又像是抓住一角，拨开些许迷雾，一路沉思着回家，陆酩原打算和他一起走，被陆枕强行拽走了。
回家后，他整个人仰躺到沙发上，思索着光头和尚的话，身侧沙发皮革凹下，轻轻捧起了他冰凉的脚贴到一片温暖上，从触感来看大概是腹部。叶柳陌问道：“你那弟弟就对你如此重要吗？连远离都做不到？”
陆桃蹊翻了个身：“他很特殊。”
叶柳陌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再怎么像也只是像而已。”
他弹起身，对着空气问：“你怎么知道？！”
印象中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身世除了几个家里人没人知道，更不用提那位的事，这位鬼兄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叶柳陌缓缓说：“你和我说过。”
陆桃蹊的双目不由地睁大，像是有东西要破土而出了，他问道：“你到底是——”
手肘不小心压到电视遥控器，正好在播报新闻。
【今天下午4时23分，有路人报警称在长宁市迎春山发现尸体，警方迅速介入。根据初步调查，共挖出十七具尸，皆是被一刀砍断颈部至死亡后掩埋，最早死亡时间为半年前，警方正在全力调查中】
陆桃蹊瞳孔骤缩，打开手机，只见一连串热点皆是关于迎春山发现的尸体。
【听说是一大爷发现的，大爷遛狗路过，狗被血肉味引过去，走近一看是一只手，赶忙报了警，警察来了，挖出来十七具尸体！】
【十七具尸体！果然赚不钱的时候，人的戾气格外大】
【出入平安符99元/份】
【回复楼上：借这种事情发财，小心出门被雷劈！】
【一手情报！据说最新的一具尸体指甲缝里找到了人体皮肤碎片，疑似死前挣扎从凶手身上抓下来的】
【□□jpg】
陆桃蹊颤抖地点开图片，‘啪嗒’手机摔在地上，正是陆夫人生日聚会那晚和自己打招呼的女子。
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脸上的伤疤……
迷雾散开了，但陆桃蹊此刻脑中一片空白，缓缓地闭上眼，预感成真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报警？劝人自首？事情还没水落石出，说不定只是误会！
他颤抖地摸到手机，未等他拨出号码，要找的人已经先一步找上他，点下接通，稚嫩地嗓音抢先传来，不过比起先前自然而然地撒娇，多了一丝犹豫：“哥哥，你现在有时间吗？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
陆桃蹊蜷了蜷指节，定了定神道：“好，正好我也有事情找你，你在哪？”
陆酩惊讶道：“哥哥也找我有事？好啊！我现在就在门口。”
他望向大门，挂下电话，心里下定决心，无论怎么样，如果孩子承认的话，先劝人自首，实在不行就联络父亲，绝不能让陆酩在错路上越走越远。
抱着以上的决心，陆桃蹊打开了门，人影极快地闪入，栽他身上，‘咔哒’合上的门自动落锁，下一秒，对方就说出了让他后悔放人进来的话。
陆酩环着他的腰，糯糯地说道：“哥哥，和我在一起吧。”
陆桃蹊顿时如千万电流过身，恨不得当场失忆，他刚刚说了什么？在一起？
半响，陆桃蹊把陆酩拎出来，面对面严肃地问道：“你说什么？！”
陆酩一脸平淡地重复道：“我喜欢你。”
“．．．．．．”陆桃蹊敛起温柔，绝望地揉了把鼻梁，眉头紧锁，尽量组织言语，不去伤害孩子脆弱的心灵，说道：“对不起，我只把你当弟弟，而且我很确定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陆酩眉眼轻弯，笑容瘆人：“没关系，我不需要哥哥现在的同意，反正哥哥也跑不了，你不知道我有多……”
“你闭嘴！”他深吸一口气，觉得头痛得要裂开了，说道：“对不起，请给我点时间，我暂时不想见到你。”他原本想问什么来着，整这么一出想不起来。
陆酩走近掂起脚尖，试探地问道：“我可以走，但临走前我可以亲你吗？”
“滚！我都说了不喜欢——”陆桃蹊双眼猛地睁大，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胃里不住地犯恶心，刹那间一阵风袭过，开门、踹人、关门、落锁，一气呵成，等回过神来，他整个人瘫软在地，听着门外砰砰的敲门声，把头埋进双手间。
这都什么事？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安静了。
叶柳陌静坐在陆桃蹊身边，神色冰冷地盯着门外，杀意渐起，又瞥了眼身侧的人，心里一沉，压下杀人的想法，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依照陆桃蹊的性格，这畜生能在阵法外活到现在，只能说明一件事，陆桃蹊想让他活着，所以不能动手。
陆桃蹊边脱边走，外套揉成一团丢到地上，胡乱把脚上的拖鞋一踢，爬进软床里，头发凌乱，睡衣也没换，他什么都不想干，放空意识，试图把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都忘了，但效果不佳，他被气得肺疼，但不知道在气什么。
叶柳陌弯腰把丢了一地的东西捡起来，外套抖去褶皱挂到该挂的位置，收拾了一圈后，又拿了睡衣，把床上瘫软的人拉起来，手动帮人换了衣服，只是过程极其不顺，因为他从来都没伺候过人，好在陆桃蹊还算配合。做完这一切后，坐到床边：“生气伤身，不值得。”
陆桃蹊抓住了源头，说道：“鬼兄．．．．．．我好像把这家毁了。”
叶柳陌说道：“不是你毁的。”
陆桃蹊自顾自说：“我忘记问他迎春山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入阵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