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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校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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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语文早读,语文课就被排在了第三节。
陈志远——一个极具年代感的名字,大概是真正的名如其人吧——作为语文老师,身上的配置不知道还以为教的是数学:版型端正的衬衫配上束脚裤,眼上是全包黑色眼镜,手持一个掉了点漆的黑色保温杯,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稳如泰山的感觉。
“我说你们,几次了,这是第几次了?第一、第二节是谁的课?还没睡够啊!”陈志远指着钟表,“几点了?你们都快高考了,睡觉的睡觉,做题的做题,听的有几个?”
看着后排几个栽倒在桌子上的的学生,陈志远感觉已经有点语无伦次,当余光瞟见昨天那个新的面孔还在做笔记,对比一下就上来了:“你们都瞅瞅,都给我来看看人家!刚来的都在努力学习,你看看你们。别小看我这一课,语文——高考第一门,决定了你的整个心态,考个130你们就已经迈入重点大学的门槛了……”
看着讲台上语文老师的滔滔不绝,荣苓有点失笑,暗想这老师真是拉仇恨的一把好手。
低头再看复习资料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顿感头疼。
很难想象一个靠情感支撑的学科,却要学这么多理论知识——算了,大势所趋。明明跟语文青梅竹马,却要反复琢磨,这大概就是情感越亲近的人,反而需要多次揣摩吗?
小心用书本着住嘴,荣苓压着声对李梦梦说:“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来裁决我——而不是让我揣测意思。”
李梦梦瞟了眼讲台上的老师,回道:“主观题的1分不比数学填空的零蛋好看?”
荣苓说:“也是。”
心里补充道:一个果断拒绝,一个不上不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着想着,目光无意间落到了前排谢微的背影上。
少年坐在凳子上,阳光透过窗洒在他的侧脸,好像岁月把时间定格在此刻。
第一也会认真听语文课吗?荣苓不由自主的想。
之前在三中的时候,跟他成绩差不多那些人多半会在课上刷练习题,或者做理科作业,被老师叫起来问话也是会说:感觉听课没用。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荣苓并不知道这个答案,或许是或许不是——不过世界上所存在的每一个事物都有它本身的意义。
窗外时不时传来空调外机呼噜噜的响声,与林志远在课堂上滔滔不绝的讲课声相杂糅,封闭的窗户隔绝了窗外的燥热与新鲜的空气。
本来还是相安无事,直到快要临近下课时,前排的谢微突然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回头向后看。
两人的目光恰好对视上,荣苓笑了笑,向他摇了摇手,然而对面的谢微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转回去了。
嗯……这么高冷的吗?虽然被拒绝了,但荣苓本身并没有太惊讶。莫名其妙就想到了“高龄之花”这四个字,荣苓突然被自己的想法惊讶到了:我到底在想什么啊?不过是一个不爱搭理人的臭小鬼。
下一秒,荣苓才知道为什么谢微不愿意搭理自己。
抬头就看见林志远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荣苓很没有骨气的假装看书。
伴随着下课铃的响起,安静的课堂几乎在一瞬间恢复生机。
林志远扶了扶眼镜,无奈又心酸的看着台下的学生:“一个个的,现在都恢复阳气了是吧?”
“必须的,老师”陈默一只手揣在校服兜里,一只手抱着一本练习册,向林志远走去。
“今天是什么大喜的日子吗?我还能看到你问我语文题。”
“很遗憾,我亲爱的老师,这是一本数学练习册。不过请放心,语文课上我可是在专心听的。”
“孩子,请尊重你的名字,沉默是金,下次别说了。”林志远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陈默了。
陈默前脚刚踏出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转回来神秘兮兮的对林致远说:“林哥,我跟你说,呐——看到最后一排那个扎着头发的男生了吗?三中的顶梁柱,不知道本人怎么想的,或者是一中的校领导怎么翘的,反正转过来了。话就点到这儿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听完陈默的话,林志远隐晦的打量着荣苓,“三中的吗……”看着和林浮打到一块儿的荣苓,不知道在想什么。
“哎,刚才老林是不是一直在看你啊?”林浮把手搭在荣苓肩上,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
荣苓没感觉奇怪,新学生,多看两眼不是很正常吗。
“应该吧,不知道。说不定是我魅力太大了呢?”
林浮一脸嫌弃:“呕!朋友,打住打住,我要吐了!”
荣苓翻了个白眼:“不懂得欣赏,毫无美感可言。”
林浮说:“差不多得了哈。”
虽然表面是这么说的,荣苓回忆了下,印象中的确没有林志远这一号的人物,是错觉吗?
下课时的一班形形色色,又跑出去问题的,也有一直呆在座位上学习的。从荣苓来的第一天就注意到唐可馨基本上都在学习,虽然从理论来说高三确实是学习至上,但总觉得她一天都在题海里。
抬头是黑板上每天都在不断减少的数字,老实说,还有300多天,很难给人很大冲击感,总感觉时间还很长。
见荣苓一直看着黑板,林浮拿手在眼前晃了两下,说:“别看了,你再看它也不会长出花。我现在都感觉自己在太阳底下受军训的日子就在上一周,结果一晃是自己就已经成为这个学校最高的学长了。”
果然,虽然嘴上喊着累,想着离回家的时间怎么那么远?但当真的回忆起才发现,这样的时光转瞬即逝。
荣苓本来还有些感慨,结果下一秒就听见林浮说:“是时候收保护费了!”
荣苓面无表情的拿了一只笔贴在耳边:“喂?警察叔叔吗?我举报有人校园欺凌。”
林浮比了个中指。
荣苓:“对,勒索同学,肢体、言语霸凌,满18岁了。”
林浮:“SB!”
荣苓:“切~”
林浮想起来今天早上的事:“对了,你今天早上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我谢哥呀?我就越想越不对劲,穿了个白T恤来学校的,我今天就看见他穿了。”
“哇,好聪明,难为你了。”
“不是吧,朋友,你真诚一点行不行?‘哇’好冷漠,没有一点点感情!”
林浮话锋一转:“你今天早上是不是蛐蛐人家了?我现在可是手握证据,以后对我说话注意点。”
荣苓抬眼看了看他:“对你说的对。可为什么他可以不穿校服来,而我的头发却要扎上去呢?”
林浮:“你要是能为学校争光添彩,你就是染个五颜六色的白,染个杀马特过来,那校长都得拍手叫好。”
荣苓说:“真的吗?”
林浮笑着看着他:“你要是真染个杀马特,保安大爷会毫不犹豫的拿着铁叉把你叉出去。我跟你说,别看我们保安大爷一天到晚保安厅一坐乐呵呵的,正了八经的散打教练。这是退休了,来在学校体验生活来了。”
林浮指了指谢微:“那个——纯粹碰见校门口没人查。侥幸!”
“在聊什么?”正聊着陈默突然从后门探了出来。
林浮挑了挑眉:“哟西,这不金桑吗,跟数学约会回来了?”
陈默马上立正:“报告大佐,此次行程战绩颇多。”
林浮:“滚呐!”
“噗——哈哈!”看着林浮偷瓜不成反被将了一军,陈默终于憋不住笑了起来,大概缓了一会儿,才正常开口说:“你好,荣苓同学,久仰大名,我是陈默。”
看着陈默一副正经的样子,林浮翻了个白眼:“沉默是金,以后叫他金桑就行。”
“额……沉默?”
陈默回答道:“我猜你是想问怎么会有人叫这个名字。嗯……这个故事还要从尚在原始之时说起——也就是我出生前。我亲爱的父母找高人给我算了一卦,从风水学的角度上讲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林浮/荣苓:……
荣苓不理解,但是尊重:“挺有深意的。”
“逗你俩玩的,怎么可能那么离谱?是有一个沉迷自我艺术的爹妈,比其隐喻,选择让我令人深刻了。”
林浮说:“‘自我艺术’……你也是个天才。”
陈默摆了摆手:“也还好吧,实至名归。对了,下午体育课照常。”
林浮瞬间笑容僵了荣苓感觉他身上透露着一种生无可恋,然后,荣苓听到林浮绝望地说:“没有哪位老师救我们于烈阳之下吗!”
不对!很不对!
荣苓思索着学生不应该开心上体育吗?怎么倒反天罡了?
这么想着,他也问了出来:“这么喜欢学习?”
两人一副你不懂的样子看着他。
林浮:“今天最高温几度?”
荣苓:“37。”
林浮:“体育课几点?”
荣苓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谨慎地说:“我看看。”
陈默示意他回来:“别看了,下午第一节,两点十分。”
荣苓:……
一周一节,顶个大太阳,上课还是受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