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夜市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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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菜场和晚上的夜市，好像总是一座城最有活力最有烟火气的地方。
再丧的人，在这两个地方走一遭，多少都会沾染些活气。
尤其天放和风眠又是这样两个快活的人。真是觉得这夜市怎么逛怎么美。
风眠熟门熟路带着天放来到自己常吃的小店。
店主是一对中年夫妻，掌勺的是大叔，招呼客人的是大婶。
风眠最爱这家的烤凤爪和粉丝煲。
凤爪是那种肥嘟嘟的，满口的肉，烤得糯叽叽的，举起来还duang duang duang，颤颤巍巍，像晃荡的布丁，抿一口就化，调料也配得好，百吃不厌。
粉丝煲有猪肉有三鲜，风眠爱吃三鲜煲，青菜是绿的，火腿肠是红的，鹌鹑蛋是白的，配色鲜艳，粉丝一根一根吸饱了汤汁，软糯糯的，在嘴里□□弹。
除了这两种每次来必点之外，其他的也很好。
烤茄子，一整个剖开，足足地放了蒜蓉和调料，烤得像红薯那样要化掉，用筷子夹住，一条一条撕下来，塞进嘴里，甚至有一种肉类的馥郁口感，极香。
烤豆腐，嫩豆腐切成方块，烤出来一块一块嫩嘟嘟的，筷子一戳一弹，这才是真布丁，夹起来抖三抖，把多余的调料抖下去，再咬一口，那种热辣鲜香，实属一绝。
这样就能看出风眠比较素食派了，常吃的都是几样素菜。
今天风眠在，就要多多地点肉串串了。
常规的牛羊肉串一百串打底，招牌五花一百串，薄薄的一层五花肉，烤得酥香焦脆，十分诱人。
再有黑猪肉串一百串，一些鸡胗、脆骨、烤肠、烤面筋，经典菜式，风眠生怕饿着天放，欻欻地点。
天放也不说话，就在那儿抿着嘴乐，快乐得非常含蓄。
足足地点了一轮，先吃着吧，不够再点。
风眠忽然又想起有一家豆花，干净卫生，关键是不甜，很多豆花店的豆花都甜到使人腻味，嘴里有股挥之不去的厚浊感，这一家的豆花就做得特别清新爽口。
“下次来我们再去吃那家豆花，实在应该尝一尝的。”
天放问明了店名和位置，歘一下站起来：“我去买，你等着。”
风眠都来不及拦，好家伙，跟个甩掉了牵引绳的狗子似的，“嗖”一下就蹿出去了，连背影都透露着欢脱。
风眠：“……”
这家店味道好是出了名的，每天晚上生意好得很，如果附近的人家吃惯了，哪怕突然搬了家，也会大老远再跑过来解解馋。
所以风眠碰到林野，可以说是意外又不意外。
不意外，因为林野就住在附近。
意外，是因为风眠已经很久不来，林野也不是天天来，今天一时兴起想带天放过来尝尝，竟然就这么巧直接撞上了。
起初，风眠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的，甚至林野都凑过来打招呼了，风眠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林野穿着花衬衫花短裤，脚上的拖鞋甚至都是花色的……简直像个花蝴蝶。
衬衫领口扯开了，露出小半胸膛，项链、耳钉、戒指……琳琅一身。
怎么讲呢，整个人又花又闪……十分骚包。
“哟，小风眠，好久不见啊。”非常随意地打了个招呼，他先去另外一桌给同行的人说了几句话，随即又跑回来，直接坐到风眠旁边，开始絮絮叨叨。
“小风眠，你真是好绝情啊，二话不说就把我拉黑了，还静悄悄就离职了，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苦吗，我真是心都破碎了……”
林野戏很多，喋喋不休。
是等这只花蝴蝶叨叨叨了好半天，风眠才一拍巴掌：“啊！是你！林——”
林什么来着……风眠低着头苦思冥想。
林野：“……”媚眼抛给瞎子看。
他咬牙切齿自爆姓名：“……林野！”
风眠恍然大悟：“啊，对，林野。你有事？”
林野：“……”
天放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流里流气的什么玩意儿，扒着自家风眠不放，跟个臭虫一样！
他把两份豆花轻轻放在桌上，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弯腰，连着凳子和风眠，一起乾坤大挪移，整个搬到自己身旁，远远隔开两个人。
他也不多说话，把豆花推给风眠：“趁热吃。”当林野不存在。
天放敌意很明显。林野莫名笑了一下：“这位——”
刚开口，老板娘两手抓满了几百串小烧烤，从林野脸上绕了一下，歘一下往桌上放，热气直往林野面门扑！
林野紧急避险，往后退退退！！好家伙，差点给我烫毁容了！
老板娘对着风眠和天放笑笑：“慢慢吃，不够再加。”然后潇洒地走了。
林野：“……”我是透明的吗？！
天放捡出两串烤凤爪，吹吹凉，递给风眠。
风眠瞬间忘记其他，抓起来嚼嚼嚼。
一个投喂一个嚼，气氛很和谐。
林野刚准备开口，“嗖”一下，一根吃完的签字就飞过来了，正正扎在自己手边。
“！！！”林野真是无语了，好悬这家伙是不会内功啊！要是会内功，今天不得把自己手掌扎穿？！！
此地不宜久留！
林野迅速跑去找隔壁老板娘（这家的老板娘不给）要了纸和笔，写了自己的电话和住址，把小纸条塞给风眠：“小风眠！记得找我啊！！”
然后溜了。命比较重要。
风眠还不待细看，天放长手长脚，先一步捏住小纸条往兜里一揣，又拿了一串凤爪：“你吃。我帮你拿着。”
风眠点点头。继续嚼嚼嚼。
除了这个小插曲之外，整顿夜宵两个人吃得心满意足。
风眠慢慢吞吞把自己爱吃的几样捡出来，剩下一大桌，全是天放扫的尾。
他捧着自己的薄荷水吸溜，看着天放风卷残云，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得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得起这么一只食肉猛禽啊……
嗯，要努力工作，努力挣钱。风眠的夜宵感想。
两个人带着一身烧烤味儿，慢慢悠悠压马路回家。
走到小区，进入楼道，风眠才忽然停住：“啊！我想起来了！”
林野，是他上一家公司的同事。
隔壁部门的，很有名，因为长得非常……风流。
不是贬义，就是非常随性非常洒脱的那种，五官有种不同于其他同事的精致，工笔细描的感觉。用同事的话说，就是“和我们不在同一个图层”。
有一次，风眠和他偶然在茶水间相遇。
好像是一种同类的直觉，林野一眼就发现了风眠。
茶水间里没别人，林野也好像是随性惯了，走过来就直接抱住了风眠，说了一句话：“小宝贝，你叫什么名字啊？”
天放听到这里已经要暴走了！什么登西啊他爹的！给我等着！
风眠觉得莫名其妙，有些没反应过来，林野看他这幅呆样，反而笑得更开心。
撒开手，哈哈笑着走了。
后来，林野就经常出现在风眠面前。不知道是找谁打听的消息，一见面就喊“小风眠”，像个花蝴蝶飞来飞去……
再后来，风眠收到了offer，感觉薪资条件各方面更好一些，就跳槽来了这里，遇到了天放，把林野忘了个干净。
“我当时有点稀里糊涂的，现在想想，他可能是想……泡我？”风眠不确定地说。
天放：“……不是！他就是个神经病！你别理他！”
风眠点点头：“嗯，我不喜欢这种的。”
天放听着话音，试探了一句：“为什么？”
风眠想了想：“他……很不认真。我不喜欢这种。”
其实以前也有一些人，是像林野这样的。只是见了几面，就忽然好亲近的样子。
也有一些人，见个面，吃个饭，就像展览陈列一样说自己多少车多少房。
风眠不理解：“我觉得他们很奇怪。喜欢一个人，应该认真一点。”
他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但还是坚定说出来：“我觉得要认真谈恋爱，认真在一起。而不是随随便便，好像只是想要上个床而已。”
天放惊住了。他以为风眠不懂，但其实风眠一直看得很清楚。
风眠本来就对天放的声音很有感觉，但是天放主动靠近的时候他完全没想过要顺水推舟。
他要确定，自己并不是肤浅的生理反应，他要看清楚这个人。
而天放也是经过长久的相处，两个人一起上班下班，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打游戏，一起这里这里那里那里，不是一时冲动，是日久天长。
确定了这一点，一向温吞的风眠才突然直球突击，提出要摸一摸碰一碰，看自己是否能完全接受这个人。
恋人，是要这些接触的。
但恋人，不可以只有这些接触。
主次、先后，都是有顺序的。
风眠一直很清醒。
稀里糊涂的是天放。
是他在煎熬，在挣扎，在为难，一步踏错，林野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色令智昏……
到时候轻点打吧。他也怪可怜的。天放想着。
吃着小烧烤嚯着小啤酒的林野此时尚未知晓自己的命运。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夜市偶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