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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生路or死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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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哒……”密集的子弹打得那堆麻袋碎屑、谷壳和干燥的植物纤维漫天飞扬,如同下了一场肮脏的雪,瞬间遮蔽了视线!然而,渡鸦显然对仓库的每一个犄角旮旯都了如指掌,他利用设备阴影和飞散的障碍物,身形诡异地连续变向,子弹竟擦着他的衣角飞过,未能将他留下!
“轰!!!”
又一声沉闷的爆炸!这一次声音来自地面!就在铁锤和山猫顶着横飞的流弹冲到麻袋堆前时,只见东南角地面上那个伪装得极好的“排水沟盖板”被一股从下而上的力量猛地炸开!
硝烟弥漫中,露出一个黑洞洞、向下倾斜的方形入口!渡鸦毫不犹豫,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抱着那个黑色金属箱,像块石头般直接跳了下去!下面立刻传来“哗啦”一声重物落水和急促涉水奔跑的声音!
“他进地道了!通往界河方向!!”罗青对着麦克风嘶声急喊,声音因焦急而尖利。
“鹰眼!封锁河道出口!!”频道里,周樾的咆哮如同炸雷。他和陆舟已经如同两道闪电,从仓库被炸开的破口处扑了出来,正好目睹渡鸦消失在那个冒着硝烟的地道口!
“河道出口视野受阻!有密集芦苇丛!无法直接瞄准!!”鹰眼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懊恼和紧绷,他的狙击镜视野被河岸茂密的植被和地形落差死死挡住。
“突击组!跟我追!!”铁锤血贯瞳仁,怒吼着就要跟着跳下那深不见底、情况不明的洞口。
“站住!!”陆舟的厉喝如同惊雷,瞬间压过了仓库内残余的枪声和混乱。他一个箭步冲到地道口边缘,战术手电的光柱猛地刺入黑暗!只见下面并非垂直,而是一段陡峭的斜坡,底部是浑浊的、哗哗流动的河水,深度不明,水流湍急!
“地道情况不明!可能有□□或埋伏!猴子!夜鹰!跟我从地面河道包抄!铁锤、山猫!清理现场!控制所有人!一个不许放跑!要活口!特别是头目!!”他语速极快,命令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明白!”铁锤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这是最稳妥的选择,立刻转身,对着仓库内残余的抵抗者发出震天的咆哮:“妈的!都给老子跪下!手抱头!!”
罗青也迅速配合,手中微冲指向角落几个还在发抖的毒贩:“蹲下!手放头上!快!”
陆舟则带着侯宇枫(猴子)和叶文辉(夜鹰),如同三道离弦的黑色箭矢,不再理会仓库内的残局,以最快的速度穿过仓库外围散落的杂物和零星的抵抗点,这些点很快被后续冲进来的突击队员制服,朝着界河方向全力冲刺!冰冷的夜风刮过他们汗湿的脸颊。
然而,当陆舟三人冲破最后一片阻挡视线的低矮灌木,冲到界河岸边时,眼前的情景让他们心头猛地一沉!
靠近对岸的茂密芦苇丛剧烈地晃动、分开,一艘没有安装引擎、仅靠人力划动的黑色橡皮艇,正被一个身影奋力地划向界河中心线!
橡皮艇速度不慢,划桨带起哗哗的水声在寂静的河面上异常清晰。借着对岸稀疏的星光和仓库方向隐约的火光,陆舟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那个穿着深色立领夹克、抱着一个黑色金属箱、正拼命划水的,正是渡鸦!
他显然深谙水性,动作迅捷而有力,每一次划桨都让橡皮艇向那条象征着国家管辖权的无形界限靠近一大截!他脸上虽然带着逃亡的仓促,但眼神深处,却有一种惯常的、属于上位者的阴狠和决断,仿佛这只是一次计划内的撤离。
“站住!!”猴子厉声喝道,手中的突击步枪瞬间抬起,枪口稳稳指向河中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
“砰!”夜鹰的反应更快,几乎在猴子话音落下的同时,果断扣动了扳机!子弹呼啸着撕裂空气,精准地打在橡皮艇尾部边缘,“噗”的一声,橡胶撕裂,溅起一簇水花!
橡皮艇猛地一歪,速度骤减。渡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枪惊得身体一震,但他并未慌乱,反而迅速稳住身形,眼神更加阴鸷。他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更加疯狂地划动仅剩的一支桨,仅靠单臂的力量,让橡皮艇歪歪扭扭地继续冲向河中心线!
“他快过界了!!”猴子看着橡皮艇距离那条无形的“生命线”越来越近,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一旦渡鸦越过中心线,进入邻国水域,按照国际惯例和行动准则,他们再开枪,性质将截然不同,极可能引发严重的外交事件!陆舟的牙关紧咬,腮边的肌肉棱角分明地凸起,手指死死扣在扳机护圈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冒险射击的念头在脑海中疯狂交战。就在他即将下令的千钧一发之际——
“咻——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金属撕裂□□声,突兀地从界河对岸、邻国领土的芦苇丛深处响起!
正奋力划水、眼看就要触碰到“生路”的渡鸦,身体猛地一僵!右臂肩胛骨处毫无征兆地爆开一团血雾!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手中的划桨瞬间脱手!剧痛如同闪电般窜遍全身,饶是以他的狠厉,也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因剧痛而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但他立刻用左手死死抓住船舷,稳住了身形。他猛地抬头,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瞬间穿透夜色,死死钉向子弹射来的方向——界河对岸那片黑暗死寂的芦苇丛!他的脸上没有惊恐,只有暴怒和被背叛的难以置信,以及一丝强压的惊疑!他认出了那个开枪者的轮廓!
“陈默?!”渡鸦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的痛楚和上位者被冒犯的滔天怒火,穿透哗哗的水流声,清晰地送向对岸,“你他妈疯了?!看清楚老子是谁!!”
他一边怒吼,一边用尚能活动的左手,试图稳住剧烈摇晃的橡皮艇。剧痛让他额角青筋暴跳,但眼神中的凶狠和威压不减反增,死死盯着对岸那片芦苇丛,仿佛要用目光将藏身其中的人撕碎。“搭把手!快!” 他的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这只是一次意外,而对方理应立刻补救。
然而,回应他命令的,是更冷酷的审判!
“噗!噗!噗!”
又是三声几乎连成一串、轻微却致命的枪响!这三枪精准得如同外科手术!左臂肘关节、右腿膝盖、左腿膝盖!渡鸦的身体如同一个被无形的巨锤连续重击的破败玩偶,猛地向上弹起,又重重地砸落下来!这一次,剧烈的、撕心裂肺的惨嚎再也无法抑制,彻底撕裂了界河的宁静:“啊——!!!”
他怀里的黑色金属箱脱手飞出,“咚”地一声掉进水里。他整个人也彻底失去平衡,从倾覆的橡皮艇上翻落,重重砸进齐腰深的冰冷河水中!鲜血如同墨汁般迅速在他周围的水面洇染开来,刺目惊心。四肢传来的毁灭性剧痛和冰冷刺骨的河水,终于彻底击溃了他强撑的意志和威严!他在血水中徒劳地挣扎、呛咳,每一次动作都搅动起更多的血水,脸上只剩下极致的痛苦和彻底的、动物般的惊恐!
他一边徒劳地扑腾,一边朝着对岸嘶声咆哮,声音因剧痛和呛水而断断续续,充满了极致的怨毒和不解:“陈默…你…你这条…疯狗…为什么?!蝰蛇老大…不会…放过你……”
对岸的芦苇丛中,那个身影缓缓地、从容不迫地站直了。月光吝啬地洒下些许清辉,勾勒出陈默深色外套的轮廓,脸上似乎带着遮挡。他站在界河对岸,邻国的土地上,隔着十几米宽的浑浊河水,静静地“俯视”着在水中如同濒死野兽般挣扎、惨嚎的渡鸦。那姿态,带着一种冰冷的、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
“为什么?”陈默的声音低沉平稳,穿透水声和惨嚎,清晰地送了过来,没有丝毫笑意,只有一种如同宣读判决般的冰冷,“这些年,你经手的‘货’,倒进这条界河里的,够淹死多少个寨子的人了?嗯?”
渡鸦在血水中徒劳地扑腾了一下,剧痛让他思维混乱,但陈默的话如同毒刺扎进心里,他嘶吼着反驳,血沫从口中涌出:“放屁…生意…就是生意…弱肉强食…天经地义…你…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审判我?!”
“天经地义?”陈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和鄙夷,“那些被你‘生意’碾碎的骨头,那些烂在河泥里的烂肉,也配叫天经地义?”他顿了顿,声音重新恢复冰冷,却带着更深的决绝,“渡鸦,你的账,该清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陈默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毫无征兆地向后一退,彻底消失在浓密如墙的芦苇丛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那冰冷的审判词,还在河面上空回荡。
“不——!!!”渡鸦发出了一声绝望到极致的、不似人声的嘶吼,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悔恨。这嘶吼瞬间被冰冷的河水灌入而中断,只剩下剧烈的呛咳和濒死的嗬嗬声。
河面上,只剩下翻倒的橡皮艇、漂浮的黑色金属箱、不断扩散的血色涟漪,以及渡鸦那如同破风箱般的、断断续续的哀嚎。界河的水,冰冷刺骨,带着浓重的铁锈般的血腥味,沉默地流向远方。
冰冷的界河水如同万千根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渡鸦四肢的枪口。那撕心裂肺的惨叫瞬间被掐断,化作一连串嘶哑、漏风般的抽气声,每一次吸气都像是破风箱在濒死的肺里艰难拉扯。他像条被鱼叉钉住的鱼,徒劳地在浑浊的河水中扭动挣扎。
“快!”陆舟的厉喝如同鞭子抽在猴子和夜鹰身上。
“噗通!噗通!”两条矫健的身影如同炮弹般砸入水中,激起的浪花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猴子侯宇枫和夜鹰叶文辉,无视渡鸦疯狂的咒骂和扭打,闪电般靠近。
侯宇枫的左手如铁钳般扣住渡鸦那条被子弹击碎肩胛的右臂,叶文辉则死死钳住他相对完好的左臂上臂。两人同时发力,动作没有丝毫怜悯,粗暴地将这具濒临破碎的身体往我方河岸的泥滩上拖拽。
“呃啊——!放开!你们这群…过界的…杂种!”渡鸦的嘶吼被剧痛切割得支离破碎,夹杂着邻国语言的污言秽语在夜空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