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在写吧，还没想好》陆都瓷

2、书房里的秘密

　　周六早晨八点，沈墨站在一栋豪华别墅门前，手指悬在门铃上方，迟迟没有按下去。他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背着一个装了几本参考书的帆布包。这与他一贯的周末安排相去甚远——通常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图书馆预习下周的课程。

　　"按个门铃需要思考这么久？"铁门突然自动打开，秦野倚在门框上，穿着宽松的黑色居家服，头发乱蓬蓬的，显然刚起床不久。

　　沈墨推了推眼镜："我在考虑是否太早了。"

　　"对我而言是挺早的。"秦野打了个哈欠，侧身让沈墨进门，"不过老头子要求家里七点起床，烦死了。"

　　沈墨跟着秦野穿过精心修剪的前院，大理石喷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别墅内部装修低调奢华，中式与现代风格完美融合。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挂着的几幅书法作品，笔力雄浑，气势磅礴。

　　"老头子写的。"秦野注意到沈墨的目光，"他年轻时跟名家学过。"

　　"你父亲很有才华。"沈墨真诚地说。

　　秦野嗤笑一声："□□老大需要什么才华？不过是洗白的手段罢了。"他领着沈墨上楼，"书房在这边。"

　　推开厚重的红木门，沈墨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宽敞的书房里，三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塞满了各类书籍。中央是一张巨大的书法桌，笔墨纸砚整齐摆放；角落里还有一架三角钢琴，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是..."

　　"我的避难所。"秦野关上门，声音低了几分，"家里没人会进来这里。"

　　沈墨走近书架，手指轻轻划过书脊。藏书种类繁多，从古典文学到现代科学，甚至有不少外文原版书。"这些你都读过？"

　　"一部分。"秦野靠在书桌边，"小时候老头子逼我练字读书，后来发现...其实挺有意思的。"他顿了顿，"特别是没人知道的时候。"

　　沈墨突然理解了秦野的矛盾——表面上是横行校园的校霸，私下却是个博览群书的文艺青年。这种反差让他对秦野产生了新的好奇。

　　"补课前，要不要看个东西？"秦野突然说，眼中闪烁着罕见的兴奋。

　　没等沈墨回答，秦野就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本子，小心翼翼地翻开。里面是工整的手写诗词，字迹与墙上那些大气磅礴的书法不同，更加清秀灵动。

　　"这是我写的。"秦野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别告诉任何人。"

　　沈墨认真阅读起来。这些诗词题材广泛，有咏物抒怀，也有对校园生活的细腻观察。最让他惊讶的是其中一首《墨镜》，描写了一个总是躲在眼镜后面观察世界的孤独者——简直就是在写沈墨自己。

　　"这是..."

　　"上周写的。"秦野迅速合上本子，"随便写写而已。现在该补课了，学霸大人。"

　　沈墨点点头，没有追问。他从包里取出教材，两人在书桌前坐下。与学校不同，这里的秦野格外专注，提出的问题也更加深入。沈墨发现自己很享受这种纯粹的知识交流，甚至暂时忘记了对方的"校霸"身份。

　　中午，佣人送来了午餐。秦野特意吩咐做了沈墨喜欢的清淡菜式。

　　"你怎么知道我的口味？"沈墨夹起一块清蒸鱼。

　　"食堂里你总是选这些。"秦野满不在乎地说，却让沈墨心头一暖——原来他一直在观察自己。

　　饭后，秦野突然问："你会弹钢琴？"

　　"学过几年。"

　　"弹一首？"秦野指了指角落的钢琴，"我从来没听人弹过这架琴。"

　　沈墨犹豫了。弹琴对他而言是非常私密的事，就像秦野的诗一样。但看着对方期待的眼神，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他选了德彪西的《月光》，一首适合这个阳光午后的小品。刚开始有些生疏，但很快找回了感觉。音乐在书房里流淌，沈墨完全沉浸其中，甚至忘记了秦野的存在。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沈墨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推了推眼镜。

　　"太棒了。"秦野轻声说，眼中闪烁着沈墨从未见过的光彩，"就像...就像月光真的照进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某种无言的默契在空气中蔓延。

　　周一的校园格外喧嚣。沈墨刚走进教室，就感觉到异样的目光。几个平时从不正眼看他的同学竟然主动打招呼，而秦野的"跟班们"则聚在教室后排，对他指指点点。

　　"听说周末你去秦哥家了？"班上的体育委员拦住沈墨，语气中带着不可思议。

　　沈墨皱眉："我们讨论辩论赛的事。"

　　"秦哥从不带人回家。"体育委员压低声音，"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沈墨还没来得及回答，教室后门被猛地推开。秦野大步走进来，脸色阴沉。他径直来到沈墨面前："别理他们。"

　　整个教室安静下来。秦野环视一周，声音冷硬："沈墨是我请的家教，谁有意见？"

　　没人敢吭声。秦野满意地点头，拉着沈墨回到座位。但沈墨注意到，他的几个死党交换着不满的眼神。

　　接下来的几天，校园里的气氛越来越奇怪。秦野的小团体明显在疏远他，而其他学生则对沈墨投来好奇的目光。最糟糕的是，有人开始散布谣言，说秦野被"书呆子"控制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校霸。

　　周四下午，沈墨在图书馆查资料时，听到隔壁书架后传来压低的声音。

　　"秦哥最近太反常了，居然开始认真学习？"
　　"都是那个沈墨害的。"
　　"要不要教训一下那个书呆子？让他离秦哥远点..."

　　沈墨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图书馆。他不想给秦野添麻烦，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辩论赛前三天，灾难降临了。放学后，沈墨和秦野留在教室整理最后的资料，秦野被一个电话叫走。沈墨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时发现他们精心准备的资料袋不见了，黑板上被人用红笔写着"叛徒不配参赛"。

　　秦野回来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是赵锐他们。"他咬牙切齿地说，"我早该料到。"

　　"我们还能重做吗？"沈墨看着空空如也的文件夹，里面是他们两周的心血。

　　秦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通宵？我家有打印机。"

　　于是，那个周五晚上，两人在秦野的书房里疯狂地重建他们的辩论材料。沈墨负责内容，秦野负责排版和打印。凌晨两点，当最后一份资料装订完成时，两人累得直接瘫在了地板上。

　　"值得吗？"沈墨突然问，"为了辩论赛得罪你的朋友。"

　　秦野望着天花板："他们不是朋友，只是跟班。"他转向沈墨，"而且...这是我和你一起做的第一件事，我不想搞砸。"

　　沈墨心头一热，不知该如何回应。两人就这样躺在地板上，疲惫但满足，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
　　辩论赛当天，礼堂座无虚席。沈墨和秦野的团队表现出色，尤其是自由辩论环节，秦野犀利的反驳与沈墨严谨的数据完美配合，赢得了阵阵掌声。

　　当他们捧着冠军奖杯走出礼堂时，一群男生拦住了去路。为首的赵锐是篮球队队长，也是秦野曾经最得力的"手下"。

　　"恭喜啊，秦哥。"赵锐语带嘲讽，"没想到你这么适合当学霸的跟班。"

　　秦野脸色一沉："让开，赵锐。"

　　"怎么？现在连兄弟都不认了？"赵锐提高声音，引来周围同学的注意，"为了个书呆子，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沈墨想悄悄离开，给秦野留出空间处理这种局面。但赵锐突然伸手拦住他："别走啊，学霸。让我们看看秦哥到底在乎谁。"

　　他转向围观的人群："大家说，要不要看看咱们校霸的真面目？"

　　起哄声四起。秦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赵锐变本加厉，突然推了沈墨一把："离秦哥远点，书呆子！"

　　沈墨踉跄几步，眼镜掉在地上。就在赵锐准备再次动手时，秦野突然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够了！"秦野的声音像炸雷般在走廊回荡，"沈墨是我朋友！谁再找他麻烦，就是跟我过不去！"

　　全场寂静。赵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秦哥，你为了他..."

　　"我说得不够清楚吗？"秦野一字一顿地说，"滚。"

　　人群迅速散开，赵锐和他的同伴悻悻离去。秦野弯腰捡起沈墨的眼镜，递给他时，手指微微发抖。

　　"抱歉把你卷进来。"他低声说。

　　沈墨接过眼镜，意外地平静："你没必要那么做。"

　　"有必要。"秦野直视他的眼睛，"你是我唯一真正的朋友。"

　　这句话让沈墨心头一震。他想起秦野书房里的诗词，想起那个听他弹琴的午后，想起他们通宵准备资料的夜晚...不知不觉间，这个曾经的校霸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

　　"辩论赛赢了，接下来呢？"沈墨问，重新戴上眼镜。

　　秦野咧嘴一笑，又恢复了那种让眼角起皱的笑容："接下来？当然是庆祝啊！我请客，老地方？"

　　沈墨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向校门。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高一矮，却出奇地和谐。

　　在墨色与野性之间，他们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