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羽》fatesea

4、疏远与转变

　　2018年，我升入初中，江煜停因为跳级，也和我同校，只是比我低一届。

　　初一开学第一天，我兴冲冲地跑到他的教室门口，像小学时一样朝他挥手：“煜煜！中午一起吃饭啊！”

　　全班同学都转头看向我，有几个女生开始窃窃私语。

　　江煜停抬起头，眼神陌生而冷淡。

　　“嗯。”

　　就一个字，连“哥哥”都没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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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我以为他只是不适应新环境。

　　可渐渐地，他的疏远越来越明显——

　　- 走廊上遇见，他低头快步走过，像在躲瘟疫。
　　- 午饭时间，我端着餐盘坐到他旁边，他三两口吃完就走。
　　- 放学后，我再也没等到那句“哥哥，我们一起回家”。

　　最让我难受的是，他开始直呼我的名字。

　　“季玄裴，作业你做完了吗？”

　　“季玄裴，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季玄裴……”

　　那个软软喊“哥哥”的小崽，好像一夜之间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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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二上学期，我终于忍无可忍，在放学路上堵住了他。

　　“江煜停！”我拽住他的书包带，“你什么意思？”

　　他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什么？”

　　“你为什么不理我？”我声音发颤，“我哪里惹到你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上周五，初三（2）班的林小雨是不是给你表白了？”

　　我愣住：“你怎么知道？”

　　“她漂亮吗？”

　　“还、还行吧……”我莫名其妙，“但这跟你躲我有什么关系？”

　　他盯着我，眼神幽深得可怕。

　　然后，他笑了，笑得我后背发凉。

　　“没什么，哥哥。”

　　这是他几个月来第一次叫我“哥哥”，却让我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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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林小雨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下楼梯，扭伤了脚。

　　有人看见江煜停当时站在楼梯拐角。

　　我去医务室探望时，林小雨脸色苍白地抓住我的手：“季玄裴，你弟弟……他是不是讨厌我？”

　　我心头一跳：“他说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说。”她发抖，“就是看着我笑……笑得我浑身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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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我踹开了江煜停的房门。

　　他正在写作业，头也不抬：“不会敲门？”

　　“是你干的吗？”我声音发抖，“林小雨的事。”

　　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

　　“如果我说是呢？”他慢慢抬头，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阴郁，“哥哥要为她打我吗？”

　　我僵在原地。

　　这个眼神……不像弟弟看哥哥，倒像野兽盯着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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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陷入了诡异的冷战。

　　更让我不安的是，江煜停的变化不止针对我——

　　- 班上嘲笑他“娘娘腔”的男生，第二天书包里会出现死蟑螂。
　　- 给他写情书的女生，课桌里会被塞满撕碎的试卷。
　　- 就连老师批评他“性格孤僻”后，办公室的盆栽都会莫名其妙枯萎。

　　所有人都说，江煜停是个怪胎。

　　只有我知道，他曾经有多依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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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机出现在初三的物理竞赛。

　　我被选拔参赛，每天放学后留校培训。某个暴雨天，我忘了带伞，正发愁怎么回家，却在储物柜里发现一把黑色长柄伞。

　　伞柄上贴着一张便签：

　　**“别淋雨。”**

　　没有署名，但那字迹我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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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竞赛当天，我紧张得手心冒汗。

　　走进考场前，有人往我手里塞了颗糖。

　　转头一看，江煜停已经走远，只留下一个清瘦的背影。

　　我剥开糖纸——是小时候他常分给我的那种水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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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后颁奖，我拿了二等奖。

　　站在领奖台上，我下意识在人群中寻找那个身影。

　　礼堂最后一排，江煜停静静地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

　　那一刻，我恍惚觉得，我熟悉的弟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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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路上，我追上他：“谢谢你的糖。”

　　他脚步不停：“顺手而已。”

　　“那把伞也是你放的吧？”

　　“……”

　　我鼓起勇气：“煜煜，我们能不能……”

　　“不能。”他打断我，声音冷硬，“别叫我煜煜。”

　　“为什么？！”我终于爆发，“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从小到大，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他突然停下，转身逼近我。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完全笼罩住我。

　　“季玄裴。”他轻声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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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江煜停掐着我的下巴说：

　　**“哥哥，你永远都是我的。”**

　　醒来时，床单湿了一片。

　　我盯着天花板，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我可能，再也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