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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开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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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还要提防着温斯,一边又要翻看那些理科生才会懂的资料。
因为余泈年纪还太小,豆大的字都还不认识几个,除了带路就什么忙都帮不上了:“这都是些什么啊,喻峂,你看得懂吗?”
“理论知识看不懂,不过日记还是可以的。”喻峂的眼球飞快地转动着,此时恨不得全身长满眼睛。
余泈好奇地伸过来头:“啊?他们还会写日记啊。”
废话,要不然我怎么找线索从这里出去。
不过这话想想就行了,不方便给小孩说。
“嗯,应该是有什么工作压力需要倾诉。”喻峂越来越烦。
在连续的几个小时之后,喻峂抬头问:“这是第几个房间了?”
这边小余泈已经昏昏欲睡:“嗯……第五个吧。”
“还有多少个?”
“不知道,这座大楼要有七层吧,现在到第二层了。”
“……”喻峂放下了书。看样子这样应该不是什么解决办法。
“照顾你们的医生,他的办公室在哪?”
一听这个余泈来了精神:“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他的房间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越是特别的地方,情报当然是最多的。喻峂赶忙握住了余泈的小手:“带我去。”
余泈有些害怕地摸了摸鼻子:“呃……不过我只在外面等着你啊,里面我进去过,也只是进去过了。”
“好。”喻峂心下明了。
五楼,办公二室。
这个医生的办公室果然同其他人的是不同的,其他的门上多少都有几只白鸟,而这个门只是漆黑一片。
喻峂回头看了眼小余泈,只见他摩拳擦掌着,脸上堆满了笑:“你快去吧,你快去吧。”
看着神似自己的脸露出来这样的笑容,喻峂不由得恍惚一下,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真实地笑过了?
听到了小余泈的话,他抬起头拧下了门把手。伴随着喻峂的动作,黑铁门的一些漆成块地掉下来,落了一地。
满目的红刺进了透蓝的眼眸中,瞳孔骤缩。
为了不吓到外面的人,喻峂识趣地关了门。
满墙的字透露出这个房间主人的疯狂——“死”“逃”交相辉映。
阳光有些不合时宜地透过窗子,血腥味更甚。这些红分明是人的血液,而墙上字的数量起码要放干一个人。
“应该就是在这儿了。”
自己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场景,却好像见过了无数次。
喻峂体验到了和刚刚在那个房间时相同的心脏疼痛。
虽说墙上血腥一片,可是还有的工具仪器仍然整齐地摆放在那里,只不过刀痕遍布。
“喻峂——你好了吗?”小余泈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
喻峂为了不让他担心,赶忙回了话:“还没,马上,你先等等。”
“你快点,我有点儿害怕……”毕竟还是个七岁的孩子,小余泈紧张地捏住了自己的衣角,手心出了汗。
屋里翻箱倒柜地,终于在办公桌中间的那个抽屉里看到了一个笔记本,不过上着锁,看样子应该是日记。
喻峂面无表情地把手放在那个锁上。
他平常就不怎么爱做出什么表情,偶尔露出的情绪也是为了应付或者蒙蔽世人。
很快,锁变了形。
喻峂大致地扫了一眼,然后丢开了这个被这个所谓的医生视若珍宝的笔记本。
再次打开了门,喻峂听到了熟悉的木仓上膛的声音。
“你要走?”温斯眯着眼睛,不过腰的身高让他显得竟有些像气鼓鼓的河豚。
喻峂低头,眸中映出了温斯的身影,似是要把他关在这处清澈的水牢中。
“嗯。”喻峂淡淡回道。
温斯左手举起了木仓:“不准。”
“是你带我来的吧,温斯。”
小余泈夹在中间有些无所适从,放哨也没放好,帮人看住人也没看好,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
“不是我。”温斯抬起头,紧盯着喻峂的眼睛。
喻峂从白袍中掏出来了一个蓝色的“病历本”。
“不是你?上面写着的,是我的名字。温斯,你到底想干什么。”喻峂话虽然是对温斯说的,但目光却飘向了余泈。
余泈慌张地看向了温斯,对此他也是毫不知情:“温斯你说呀,这……这不是我的病历本吗?!照片都还是我的。”
“你认识我?”喻峂有些期望这个问题的答案,就算是在现实中,他也没有亲人朋友,只是每天重复着无趣的工作。
温斯低下了头,手垂了下来,未发一言。
良久,他终于说道:“不认识。”
旁边的小余泈干笑了两声:“喻峂,他怎么可能认识你呢,我也知道他,从小就在这个医院里,我俩从小一起长大的呢。”
喻峂始终紧盯着温斯,见他仍旧没有抬起头,反问了余泈:“你怎么就知道,他是温斯?”
这倒是把余泈问住了,他愣在了那里。
怎么就不知道了,外貌,性格完全一样,怎么可能不是自己的温斯。
“余泈,别说了。”温斯终于抬起头,开口道。
这三人推搡着,什么话题都没有进步,反而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
喻峂把病历本放下,停止了争论:“算了算了,我不问了,问也问不出来,浪费时间。走吧,我带你们去找出口,找到了再说也不急。”
这下余泈终于找到了自己喜欢的话题,又蹦了起来:“好耶!”
可温斯却皱起了眉头,他不喜欢小余泈这种幼稚的行为举止,但转而想到了自己的目的,目光飘了回来,和喻峂对视:“好。”
三个人在病房中孩子们惊恐的眼神中走向了大门。
晴空万里艳阳照,也是一派好风景。
喻峂按照记忆回到了大门。也不知道医院的建筑设计师怎么想的,把医院设计成“山路十八弯”的模样,稍微路痴一点就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也亏得喻峂脑子好用,走一遍的路就可以记下来,否则这向导当的也是难受极了。
喻峂在前面走着,也没回头,问道:“你就不怕我跑?毕竟千辛万苦把我抓进来。还是说……你有把握我出不去?嗯?温斯?”
一般到这种话题,小余泈都是融入不进去的,于是刚刚还在叽叽喳喳的他此刻沉默了。
见两人都不说话,喻峂自顾自的笑了:“我猜后者。”
“真是一场盛大的戏啊。”
温斯好像是懂了喻峂这话,一阵风带过,洞口再次对准了喻峂:“你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温斯的声音有些颤抖:“不准过去!我说了,不准出去!”
小余泈真是怕了温斯这一惊一乍的性格了:“温斯,你不是一直想要出去吗?怎么现在……”
余泈停了话头,因为温斯将木仓对准了他。
他害怕地闭了眼,但木仓声迟迟没有响起,于是他悄悄睁开了眼睛,见温斯已经颓废地垂下了手。
看够了好戏,喻峂拍了拍手:“温斯,幕布该落了。”
此时,喻峂已经走到了医院门口,他伸手,抓住了天幕。
温斯无神的眼睛没有再看着喻峂,而是看着他手里抓着的东西:“不是结束,不是结束……不行,他来了……”
他说,他来了。
喻峂松开了手,给在场的两人松了口气,走向了温斯,捏住了他的脸:“谁?”
一直沉浸在温斯拿着武器,那个一直用来对抗入侵者的木仓对准自己的余泈终于回过神来。
他撞开了喻峂,面对着温斯,黑色瞳仁逐渐在湛蓝的眼眸中漾开,金色卷发也随之变黑:“我的……温斯呢?你不是温斯,你不是……还给我!”
两个人都疯了,只是为了一个人,好像是一个人,那个名为“他”的人。
温斯的脸变幻着:“我就应该把那个医生的东西全都烧干净!”
他的手掐住了小余泈的脖子:“余泈你给我变回去!变回去!你是喻峂,不是余泈!”
余泈眼泪糊了满脸:“我是余泈,不是喻峂!不是!”
事态根本就变得难以控制了啊。
喻峂想,自己应该是唯一一个,玩游戏的时候让两个主要npc掐起架的人了。
还是认错人的那种。
这边温斯还掐着余泈的脖子,那边喻峂默念着医生日记上写着的“边界可破”,再一次抓住了“幕布”。
手腕随着撕扯的方向挥动,湛蓝天空下的红月笼罩了喻峂的透蓝眼眸,妄图侵污这片海。
天暗了。
打斗声也逐渐弱了下来。喻峂觉得蹊跷,回头望了眼。
黑色停止了蔓延,蓝色再次清澈,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白,金色重新闪耀着光芒,瞳仁消散,揉碎的玻璃安放在了眼眸中,但折射出的光芒再也汇不成虹光。
——真正的一尘不染的瞳眸,毫无生气的留恋。
住院部大楼墙皮不断脱落,树木尽枯,一阵风带来腐朽的气息。
窗子上不再是孩童的欢声笑语。取而代之的则是带着划痕与血手印的明目张胆的挑衅。
倘若离得近了,还可以看到零落的骨骼,充斥着血丝的眼球以及支离破碎的块状皮肤。
那空中挂着一轮红月,似刃,却藕断丝连。
不合时宜的,一阵机械的声音从喻峂脑海中响起。
【恭喜玩家:喻峂,开启自定义副本:飞鸟坠云】
【创作者:win】
【由于该副本过关人数为:0,故开启新人保护模式。】
【检测到新人玩家喻峂未携带防身道具,故取消部分攻击震慑型npc】
【游戏人数:2】
【游戏任务:归还本源】
啥?喻峂迷惑地抬起头,这又是什么?啥副本?
现实中职业为演员的喻峂终于开始有些怀疑:自己不会是睡着了还在想着演戏吧,怎么还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过,的确有意思。
喻峂抬头望向了那轮红月。
虽然说性子是冷了些,但喻峂内心依旧会偏爱这些有挑战性的东西,就像自己生来就是要被选中的。
见这温馨的小世界变了样,喻峂这才明白过来刚刚的温斯嘴里念叨的“刚刚开始”是什么意思。
再次环顾这个医院,终于没有了那些嘈杂的声音,人死绝了,喻峂反而觉得是一种享受。
只不过……喻峂看向了近处,开口道:“别抱着他了,死透了。”
已经没了生命气息的余泈像只大型的洋娃娃躺在温斯怀中。而温斯好像只是一个同其他小男孩不同的,喜好布娃娃的孩子。
见温斯没什么动作,喻峂走向了他:“别装情深义重了,温斯。”
走近了他之后,喻峂才发现小余泈不仅仅是恢复了之前的状态,还缺了点什么东西。
胸前已经没有了皮肤包被,肋骨相对的尖刺下已经没有了应该保护的柔嫩的东西。
心脏。
余泈的心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