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丝梦游》桑葚甜

8、008

　　秦菱和宋凝凝去了图书馆。
　　艾丽丝看出白馨有心事，无法猜不中。
　　“要不要喝咖啡？”

　　“不喝。”白馨摇头，她总觉得艾丽丝过瘦，提醒说：“我没事，你也少喝咖啡，咖啡伤胃。”

　　艾丽丝听白馨的话，关心她的人不多：“今天有点热，要不要喝冰果酒？”

　　她之前在一家西餐厅兼职，喝过哪家西餐厅的红果酒。那家餐厅可以点外卖，还是大众点评前十榜的热门餐厅。

　　白馨点头，拎起挂在椅子上的包包：“走吧！一起去喝。”
　　“可以点外卖。”艾丽丝拿出手机晃了晃，问白馨：“还要出门吗？”

　　“嗯嗯，我男朋友说要一起吃饭，叫我带个朋友，介绍朋友们一起认识认识。”白馨微笑的盯着艾丽丝：“走。”

　　“好啊！”艾丽丝对白馨并没有特意讨好，秦菱宋凝凝也同样。大学之后独来独往挺正常，不得罪人就够了。有时候幸运了，一个宿舍的大家还会彼此体谅。艾丽丝宿舍里三人都很温和。

　　“她俩吃饭去了。”白馨看了看手机：“就我们两个去也行，走吧！”
　　“嗯嗯。”艾丽丝也没收拾，直接跟白馨出门了。白馨想提醒她，又觉得她不需要在装扮。艾丽丝的眼睛很浓，嘴唇稍厚，鼻梁挺立，小巴掌脸，大大的五官，有这样一张脸，披着麻袋都不会丑。

　　初秋晚风清凉，沁人心脾，树叶泛黄随西风惆怅悠扬。
　　艾丽丝盯着前方，有着数不完的心事：“白馨，你喜欢你男朋友吗？”

　　白馨被这问题问笑了，艾丽丝明明谈了恋爱，此刻却像一个感情白痴一样：“你这是什么问题？”

　　“我...我有些不明白喜欢是什么？”艾丽丝在白馨面前很放松：“不明白就是不明白。”

　　学校距离地铁站有段距离，两人步行了会儿。白馨看了看艾丽丝，觉得她认真表情不像开玩笑。

　　“跟你男朋友吵架了？”白馨说：“喜欢就是即使吵架也不会分开。”

　　“没有。”艾丽丝摇头：“我跟明明从来没有吵过架，我们俩很好。”

　　白馨奇了：“那是怎么了，你变心了？你觉得他变心了？”
　　艾丽丝摇头，不再说话。

　　进入地铁站，白馨挽着艾丽丝的胳膊，在她耳边悄悄问：“你们有没有做？”

　　“！”艾丽丝立即瞪大眼睛，看了看周围来往的人，摇头：“我怕太早。”

　　白馨捂着嘴笑了：“不早，我们已经大二了，20岁了，你们俩准备谈柏拉图啊！”

　　“啊？”艾丽丝看着白馨，呆呆的问：“真的嘛？”

　　“嗯嗯。”白馨又说：“其实我跟我男朋友刚谈就....”

　　艾丽丝听了腰板都挺直了：“刚谈就....”
　　“喜欢啊！想接触。”白馨笑着幸福：“他对我很好，我觉得舒服。”

　　“明明对我也很好，我一直担心会太快了，所以每次我们只是抱抱，亲亲。”艾丽丝脑海中浮现出胡明明脸红的样子：“他没有跟我提过。”

　　“他应该是尊重你，怕你。”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白馨总结说：“他应该挺喜欢你的吧！”

　　“为什么，他都没有....说要那啥。”艾丽丝说这话时有些无辜。

　　白馨拍了拍艾丽丝的背：“你是真的迟钝，其实男生主动这种事情是喜欢，不主动的话不代表不想，可能他一直在等你能接受。”

　　艾丽丝不理解男生，她不是男生。

　　白馨知道艾丽丝脑回路不一样：“爱有很多种，人人都不一样，你家男朋友可能也是怕你觉得这事发生的太快，伤害到你。”

　　“不会啊！我...”艾丽丝深吸一口气：“那我回去跟他说一下这个。”

　　“....嗯....”白馨看艾丽丝认真的样子提醒她：“不是约了爬山？到时候就是个机会啊！”
　　“对哦。”艾丽丝赞同。

　　两人是完全不同的人。
　　“你刚刚问爱是什么。”白馨思考着，认真回答：“其实我也不能明确告诉你，每个人的情感需求不同，不同的情感需求可能对爱的要求和认同就不一样。”

　　“艾丽丝，你....”白馨犹豫着，她觉得艾丽丝的眼睛有些空洞，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迷茫：“你是不是有情感障碍？”

　　“我...我不知道。”艾丽丝听到“情感障碍”四个字时浑身一阵酥麻，像是某种共鸣。
　　她第一次听见这个词，却觉得熟悉。

　　“艾丽丝，其实我...”白馨不知该不该说，她之所以这么问艾丽丝并不是因为艾丽丝今天的发问，而是她观察过艾丽丝的行为。

　　漂亮的女生不多，艾丽丝是唯一一个漂亮又能跟她做朋友的。爱美的女生总是会进行不理智的互掐和容貌攀比。艾丽丝有着这样的身材和相貌却不怎么爱笑，阴郁的叫人不敢靠近。一开始白馨以为艾丽丝是个难搞的人，没想到她纯粹的跟个呆头鹅似的。
　　也就这张脸，凶巴巴的。

　　“你说，我对自己还是...”艾丽丝琢磨了下，又没什么能说的：“我觉得可能吧！”

　　“没关系，这不算什么大问题，你可以慢慢学。”白馨又拍了拍艾丽丝的肩膀：“你跟胡明明不就很好。”

　　“爱是可以学的吗？”艾丽丝皱眉，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我....”

　　“不是爱能学，是心。”白馨举着艾丽丝的手，教她放在自己的心口：“心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心跳的有多强烈，爱就能有多强烈。”
　　“......”

　　两人坐在地铁车厢内。
　　艾丽丝将手捂在自己的心口，感受跳动。很强烈，不过她有些不明白白馨的话。

　　到了吃饭的地方。
　　体育中心的一家餐厅酒吧连锁店。
　　两人到地方坐下点餐了，艾丽丝还在想白馨说的话。

　　直到白馨拍了拍她的胳膊自我介绍，艾丽丝才回过神发现了对面坐着的人。她容易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就像大雪天一个人堆出迷宫一样沉迷。

　　任志铭摆出标准的微笑：“你好，任志铭，馨馨的男朋友。”
　　艾丽丝笑着颔首：“你好。”

　　“赵原，任志铭发小。”赵原望着艾丽丝，没什么表情，话却多：“你是胡明明的女朋友，我认识你，你跟胡明明感情很好吧！”

　　“嗯嗯，是的，我叫艾丽丝，你们好。”艾丽丝此刻对赵原没什么印象。这之前都是赵原单方面认识艾丽丝，距离她们互相认识还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

　　艾丽丝吃饭时话不多。
　　任志铭也是个闷葫芦，白馨知道艾丽丝的性格，这张桌子不需要活跃气氛，四个人都是沉默寡言的高冷范。
　　站在一旁的服务员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餐厅里很热闹，唯独这桌冷的像是谈判桌。

　　任志铭话虽不多，行为却体贴。
　　给白馨切牛排，夹菜，倒红酒。

　　白馨特意给艾丽丝点了红果酒，艾丽丝静静的看着楼下林立的奢侈品楼，喝了两杯，有点微醺，看人的眼神都发虚。

　　赵原端坐在艾丽丝对面切牛排，悠悠的盯着她看。艾丽丝心里有事，眼里塞不下多余的人。

　　艾丽丝也学着他的姿势切牛排，只是刚拿起刀叉就手滑了，刀叉磕在桌子上发出声响，然后掉在地上。
　　服务员闻声看过去。
　　赵原先她一步走到艾丽丝身前查看。

　　刀叉尖锐，如果掉在腿上就要遭罪了。
　　赵原看着艾丽丝着军绿色工装裤的腿，摇头：“没事吧。”
　　白馨拉着艾丽丝的手：“不舒服？”

　　艾丽丝眨着大眼睛，罕见的乖巧点头：“手滑了，这刀柄有点重。”

　　“哈哈。”白馨觉得艾丽丝喝醉了，酒味有些重，她没多想，只嘱咐：“小心？”
　　“没事。”艾丽丝默默点头：“我切牛排。”

　　服务员已经手疾眼快的拿来了新的刀叉和骨碟：“小心一点，如果受伤一定要告诉我们。”
　　艾丽丝觉得头有点重，她记得果酒度数明明不高，怎么就晕了。

　　“等会儿！服务员，这牛排换成全熟的吧！”是赵原，他指着艾丽丝面前的牛排说：“麻烦了。”
　　服务员微笑着颔首，端着牛排递给窗口西餐厨师。

　　“肠胃不好的人不能吃生牛排，会拉肚子的。”赵原自顾自解释，拿出烟看到禁烟牌子，又收了起来。

　　“哦。”艾丽丝这会儿一个劲点头：“谢谢你。”
　　“不客气。”

　　白馨微笑：“还是阿原心细，艾丽丝确实是太瘦了，我关顾着跟志铭恩爱，都忘了她了。”
　　“没事的。”艾丽丝靠在白馨肩膀上：“我也不知道不能吃生牛排。”

　　任志铭暗暗看了一眼赵原。
　　赵原夸张的假笑了一下，去踢任志铭的皮鞋：“怎么了，看什么我脸上有花。”

　　“没什么，阿原体贴。”任志铭是面瘫脸，说任何话都没表情，再加上他身上那股子精英范，配金丝眼镜有股子高深莫测的感觉。

　　赵原白眼：“哪有你体贴。”
　　艾丽丝的牛排很快就来了。
　　服务生放到桌上叮嘱小心烫。

　　艾丽丝刚要摸刀叉盘子就被赵原拉走。
　　“馨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来给这位朋友切牛排。”

　　白馨跟任志铭对视了一眼。
　　任志铭摇头，白馨微笑，对艾丽丝说：“听着没？说谢谢。”
　　艾丽丝捂了捂红了的脸：“谢谢这位朋友。”

　　艾丽丝的眼睛很讨喜，她喝醉了不会板着脸，比平时生动可爱。
　　赵原心跳快了几分。
　　桌上的人都察觉到赵原不对劲，只有艾丽丝，CBD灯光璀璨，高楼环绕，她出神许久，问白馨：“我还想喝果酒，可以吗？”
　　那个果酒甜甜的，果汁伴着朗姆酒的香气，劲道她很喜欢。

　　白馨接过艾丽丝的手：“不喝了，在喝你要醉了，我可带不动你回宿舍。”

　　“没事的，我能自己回去。”艾丽丝抱着白馨的胳膊撒娇，微醺的她不会思考合不合理，只想满足，想放肆！

　　白馨却抬眼望向赵原。
　　他们都是清醒的，是彼此熟悉的朋友，成年人之间的周旋一目了然。

　　白馨任志铭知道赵原喜欢艾丽丝，只是一直没说。直到多年之后，艾丽丝主动问起白馨，白馨才坦白。那时赵原居然不想让艾丽丝知道他的心意。赵原太傻了，都说男人薄情，可能“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还是要看良心。

　　但其实那晚说了也没用，艾丽丝已经有了胡明明了。赵原开口了，哄小孩一样的语气：“那再喝最后一杯吧！”

　　艾丽丝看着赵原，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十分认真答应他：“好，最后一杯。”

　　白馨笑了：“她平时很高冷，没想到醉了是这幅样子。”

　　“.....”赵原不说话，把切好的牛排放到艾丽丝面前：“牛排切好了。”

　　任志铭冲白馨点头，问她：“你要不要尝尝果酒？应该很好喝。”

　　“好啊。”白馨笑的很温和：“阿原要不要？”

　　赵原说：“好。”
　　任志铭拿过菜单叫服务员：“四杯这个果酒。”

　　服务员颔首，拿出手机点单：“好的，请稍等哦。”

　　艾丽丝尝了两口牛排，叹气。
　　白馨给她递纸巾：“怎么了？”
　　“不好吃。”艾丽丝摇头，不满意：“难吃。”

　　服务员在旁边漏出尴尬的笑，准备上前被白馨抬手拦住：“不喜欢牛排的味道？”

　　艾丽丝点头，朗姆酒的后劲上来了：“嗯嗯，还是果酒好喝。”

　　“你都醉了。”白馨笑着，服务员靠过来说：“我们的果酒用的是精品朗姆酒调制，若有不适，请告知我们，拜托了。”

　　赵原挑眉，神态严肃，音调低沉质问：“朗姆酒！？”

　　朗姆酒烈的能有60℃以上，没喝过酒的一点都能醉过去。

　　服务员点头，见了客人冷峻的表情猜测出了岔子，赶忙道歉：“是的，没有提前告知很抱歉。”
　　赵原神色不悦。
　　任志铭沉声：“好的，你去吧。”
　　服务员颔首，忐忑的去照顾其他桌的客人。

　　果酒上来艾丽丝立即坐直了身体期待。
　　服务员放好之后礼貌抬手：“请慢用。”

　　艾丽丝刚准备拿，手被人打了回去：“不准再喝了。”是赵原。

　　白馨尝了一口这个果酒：“好烈，不是说果酒酒精度数低吗？”

　　服务员站在身后拿出酒水菜单介绍。
　　原来这家餐厅有两款同色果酒，一种是酒精较低，专门改良的温和版，另一种是原风原味西欧风味。

　　图片上两种酒一模一样，酒水菜单上的字又小，谁都没注意。再加上这个时间点客流量大，没顾得全。服务员解释并道歉：“非常抱歉给您带来不好的体验，我们的失误，忘记提醒您了，我们可以免单，您看看...”
　　服务员态度诚恳，这并不是他们的错。

　　任志铭说：“没关系。”
　　赵原没说什么。
　　艾丽丝的果酒没喝成，被赵原收走了。

　　白馨安慰她：“别喝了，这个酒烈。”
　　“好叭！”艾丽丝醉了也听白馨的话，很乖巧的应了。

　　那次之后艾丽丝经常被白馨嘲笑，两人关系又进了一步。但其实在没有跟赵原重逢前，艾丽丝对这次会餐并没有特别的记忆。

　　她只知道自己喝醉了。
　　那之后经常被白馨说是一个可爱呆萌的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