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桃色事件》胭脂牡丹

8、第 8 章

　　“上个星期六晚上，我们学校有个老师差点着打了。”

　　自习课，李建华又在向我兜售他的新闻。
　　“哪个老师？”我一边做化学作业，一边问他。

　　“初一的一个班主任，好像姓韦，就是那个天天打摩丝像涂猪油一样的。那天他带着一个女的去酒吧，那个女的穿得风骚完的，穿一条黑色裙子，乳罩都不穿，头发扎得像鸡窝一样，眼睛涂得像熊猫。他们一到那点，就着高小峰（我们足球队长）他们看见了。高小峰就去逗那个女的，那个老师就带着那个女的走了，高小峰他们几个就追出去。那个老师贼完的，一个人跑到前面去了，那个女的跑得高跟鞋都落了。你在听没有？”

　　我晓得他讲的是我表哥和陈春姐，心里有点恶心，又想知道结果，只好硬着头皮听下去。“那个女的着他们追到没有？”

　　“那个女的一跑，遇到我罗三哥，你晓得的，罗三是我哥的同学，跟我哥经常一起打架，拳头硬完的，现在在农业局上班。罗三哥吼了一声，高小峰认得他，不敢惹，就没有追。”李建华说：“这是伍波跟我说的，我回家问我哥了，我哥说那天他也在，那个女的叫陈春，是他们初中的同学。以前像丑小鸭一样，几年没看到，变漂亮了。”

　　我心里叹口气，我们县城就是小，一点风吹草动，就满城风雨。
　　“你在想啷子？”
　　“没有，我在做作业。”
　　“这个星期六，是小琴的生日，我想帮她过生日，你帮我想一下咋过？”
　　“请客吃饭呗！”
　　“问题是在哪点请，去她家我不敢，而且有大人在，玩得也不高兴。”
　　“去外边啊！”我随口说：“林业局过去一点，有啷子‘农家饭’，我们白天骑单车去萍乡或者双河口玩一下，下午去‘农家饭’吃饭，点一大锅火锅，要点啤酒，吃得多舒服！”
　　“我想送她生日蛋糕，不可能提着蛋糕出去玩。”
　　“那么吃完饭再吃蛋糕呗！”
　　“去哪点吃喽？”
　　“要不去我家楼顶吧，我们家楼顶宽完的，又不爱有人上去。”
　　“老大，太谢谢你了！”
　　“先说好，我不带人的哈！”
　　我最讨厌骑车带人，再轻的女生都有分量，而且我们这里的马路，一下子山坡，一下子下坡，没有几处是平地，带人上坡太累了。但是，我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一来单车不够，二来有些人不会骑单车。李建华带丁小琴，喊我带何娟娟，李倩带何露，伍波带韦霞，刘兴宇带赵继涛，韦家珍自己骑。我们小县城，也没什么公园之类的，平时我们就骑单车出去玩，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逛逛，算是踏青吧。萍乡在一个村子附近，顺着上路往上爬，到了山顶，翻过一个小坡，在群山间有一处空旷的草地，有几片枫树林。现在九月份，枫树还没有红透，但风景已经很漂亮了。
　　“啊！”
　　我们个个把手合成喇叭，大喊大叫起来。山谷回荡着我们的鬼哭狼嚎。
　　我首先冲下山坡，在草地上翻跟斗，累得气喘如牛，伸开四肢躺成大字，闭上眼睛，听风吹过草地的声音，也许是风吹枫树林的声音。我忽然想起了陈春姐的故事，她的声音温温柔柔，就像梦幻一样在我耳边响起。“我不吃面包，麦子对我没有用，但是，你有一头金黄色的头发，我也会因此而喜欢风吹麦浪的声音。”我想象着一只孤单单的狐狸，坐在麦田边独自思念。麦田什么样子我不知道，我们这里不种小麦，我想应该和水稻差不多，水稻成熟了也是金黄色的。
　　咦，这草地怎么臭臭的，一股豆豉的气味。我睁开眼睛，李建华的一只臭脚踩在我脸蛋上方，球鞋离我的鼻子只有一颗米，我抓住那一只脚，用力一掀，把他掀翻在地。伍波他们在旁边哈哈大笑，何娟娟拿着傻瓜相机奸笑，不用说，我被李建华踩在脚下的“光辉形象”一定被拍下来了，就连斯斯文文的丁小琴也笑眯眯，一脸自豪地看着李建华这个大祸害。“你再笑，我把相机砸了！”我恶狠狠地朝何娟娟扑去，惹得她一声尖叫，撒腿跑出去老远。我故意追了一段路，以掩饰自己的窘态，何娟娟跑了一圈，气喘吁吁地跑回人群中间。
　　“你们两个跑到旮旯搞啷？”刘兴宇开着暧昧的玩笑。
　　“时间也太短了吧？”伍波搭腔。
　　“你小子思想太肮脏，你以为我说啷，亲个嘴又不要好长时间。”
　　日子！这回不用我出手，何娟娟抡起小拳头，打得刘兴宇人群中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