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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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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因为她是仇人的女儿吗?不对,连接在庄念慈与庄念悦之间的血缘线,还有她未出世的孩子,他们拥有同一个人的血脉。
“求…求你告诉我,她为什么,她为什么这样做?”理智稍稍回笼,鬼母浮肿青白的面上露出恼恨之色。
她的情绪被林若郁轻易牵动。
“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该自己去寻找答案?毕章你们之中有,只有她还活着。”青年半边脸隐在暗色里,他唇角的弧度未变,吐出的话令云丽晓怨气值猛增。
阴力被红蝶吸收,它扇动羽翼,重新回到林若郁的身边。
“我没有错,错的是她对吗?”是盛芸,害死了她,害死了她自己的两个孩子。
“你杀了人,你本来可以不杀她的,可你偏偏动了手。”
她虽是受害者,却将痛苦加深在无辜之人的身上,那么云晓丽也就同盛芸没有区别了。
一个直接杀人,一个间接杀人。
A大破旧实验楼上的场景如碎裂的镜子,女鬼陷入疯狂,深藏在她内心的引火索被引爆,恶鬼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他们仅会将所有的错归结到他人身上。
而林若郁要的目的达到了,幕后之人不会轻易舍弃重要的棋子,所以云丽会回到那人的身边,哪怕现在的她是他们撒出一枚种子。
视线偏移,夕阳落日,还有背着书包的少年,那是十五岁的林若郁。
穿着校服的少年熟练投币,他眉眼狭长清冷,没有生气勃勃,没有属于少年朝气。
“天快黑了,该回家了。”
抱猫青年看着离去的公交车,兀自笑了,光落在他的发丝上,“天快亮了,我的高中生活日复一日没有起伏,还有初中。”
“你真是个怪人,怎么在自己跟自己说话?”
小猫淡红色眸子一眨不眨看着他。
“我在与你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醒的?”黑猫疑惑歪了脑袋,两只毛茸茸的耳朵竖起,鼻尖蹭了蹭了林若郁的袖口。
味道好熟悉。
“我骗你的。”
“哼,放开我。”稚嫩的童音别扭道,果然是个坏人。
“确定?掉下去了,就真掉下去了。”
小猫偏头看着离他很远的地面,“这里是哪?”
“逆回,我的过去,很无聊,所以闭眼,我们走出去。”
我的十二岁到十八岁很枯燥,像已经书写好的剧本,你一向不喜欢枯燥的事物,所以就让这段无趣的时光消失殆尽吧!
小猫听话闭眼,“我只有五岁,你不要骗我。”
“好了,睁眼吧。”
世界破碎重组,银河在流动,时空在回溯。
本是孤独之旅,却插进一只猫。
猫猫很乖,很听话。
我将我那破碎不堪过去呈现在你的面前,记得看完轻轻叫一声,我想确定你是否还在,是否还愿陪我走下去。
池中荷花摇曳,木椅上的小少年眼眸忧郁,他的怀里猫熟睡着,画面静谧。
“那是猫?”
“是‘珍贵’的伙伴。”十一岁小少年最重要的伙伴。
“你怎么可以用珍贵来形容伙伴?”
“我喜欢。”
“哼,我不要看这些。”
“为什么?”
“他不开心。”
猫儿胖乎乎的爪子指指静止的如一幅画的小少年。
“确实不开心。”林若郁捏住他的耳朵,鼻尖蹭蹭他的猫头。
画面一帧一帧过去,猫猫还是认真注视着远方的场景。
“有些难受,为什么他们要打他呢?明明他没有做错。”
“世间的事对我而言大多都很莫名其妙,不过这已经过去了。”青年的话语温柔,他耐心安抚猫敏感的情绪。
“不想看了,我好像猜到结局了。”
死亡,简单的两字,异常的沉重。
“现在这里不随我的意念改变,淮卿,就当这是一场虚假的幻境,看了一出戏,戏子没有入戏,你怎么能先入戏呢?”
“我知道了,你的心为什么不跳呢?”
“没有了。”
“没事,我也不跳的,你不要难过。”
小猫将脑袋紧紧贴在林若郁的心口,那双似琉璃的红眸带了水光。
他笨拙地,尽自所能地,小心翼翼地安慰着他的笨蛋。
“没有难过,你看我很好。”
“一点也不好。”
小猫埋在他的怀里,死活不看了,他还掩饰性捂住耳朵。
“掩耳盗铃。”
“才没有。”
风起,马路上行来一辆汽车,面容慈和的父母推开九岁的小孩,那是他的养父母,死于车祸。
血流了很多很多,绝望的小孩一滴泪也流不出,他抖着手指跪在地上,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才能不连累无辜人?
“我是灾祸…”
身穿病号服的青年与其擦身而过。
腐朽的洞穴内,无数的孩子拥挤在一起,最靠近出口那里坐着一个身形单薄的可怜的长发小孩,他不哭也不闹。
血清注入体内,他似是失去痛觉,病毒细菌肆意攻击的身躯,被送来的孩子一个一个倒下,他始终没有变化。
“怪物,怪物,去死。”
尖利的指甲抠破血肉,血流了出来,伤口愈合结痂又被抓破。
被抓来做实验的孩子们实在是太怕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好的身体在时间的流逝里逐渐衰败,似被抽干的枯骨。
活的久一些的人注意到了长发小孩的不同,开始时,他们乞求着他,希望他能救救他们。
那时的林若郁仅有九岁,他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自己。
“他是怪物…”
“杀死他…”
随着同伴的死去,人性开始扭曲变化,恶的一面被无限放大。
他们用力掐他,用石子割他的血肉。
“你为什么不能变得和我们一样?”
“我是怪物,不是吗?”长发小孩开口,声音干涩沙哑,似一个油枯灯尽的年迈之人。
“我是怪物,不是吗?”他扶着墙,踩着一地枯骨走到洞口,丝丝缕缕的光落在他脏乱的发丝上,他的眼中是十九的林若郁。
“我是怪物,你说,对吗?”
铁栏外的青年笑了笑,“与我何干?”
怪物是他们对他的评价,是九岁时他对自己的评价,但不是十九岁,现在的他对自己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