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疟疾突发（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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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裴烟落就被外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跟晚上的蝉鸣一样，闹心得很。
“谁啊，大半夜这么吵。”她把被子掀过头顶，窝在被窝里，隔绝掉一部分声音，又继续睡。
就当她快再次进入梦乡时，房外又响起了一串急促的敲门声。她被惊了一下，睡眼朦胧地掀开被子坐起身。眼角还有些发酸，她伸手揉了揉，朝外问道：“谁啊？”
“陌陌，快起来，外面来了好多来看病的人。”阿奶让她穿好衣服出来。
？？这个点，来看病？
“来了。”
裴烟落随便拿了件外衣穿上，跟着阿奶往院子里走。
院子里坐着约莫十人，躺的躺，坐的坐，神情奄奄，跟药铺那两位青年的模样如出一辙。不过较好的是，这些百姓的症状比他们轻些。这真是应了她那句话，疫区附近，集体发病。
阿爷从厨房端来一盆凉水，打湿布帕纷纷给他们敷上降温。
裴烟落听着他们弱弱的哀叫声，神志且都尚在。她倒出药丸喂他们吃下，又按照药丸的原方，让阿爷再去煎几副汤药给他们服下。
等候期间，她又再次施针入络，将他们体内留存的淤血排出。热药下肚，药性刺激汗水冒出。几经折腾，病情终于被控制住。夜里清凉，她找来些披风给他们盖上，以防其他邪气袭体。
她守在一旁，待有人清醒后，询问他们发病的情况：“叔伯。你们都是何时出现这些情况的，身边的人也有类似的情况吗？”
一白发老伯诉说道：“唉，都有好几日了，前不久只是感觉头昏昏沉沉，吃了些药便没在意。谁曾想，家中之人也陆续出现高烧、咳嗽。”
“我也是。”坐他旁边的婶婶也附和，“三日前，我刚从河边洗完衣服，回到家中同样也是昏昏沉沉，入睡也困难，怎么都不舒服。”
“我们那一片都是这样，找了附近的医官，怎么治都没用。”
裴烟落：“发病前可是吃过什么，或是接触过某些虫蚁？”
他们纷纷摇头，“并无。”
“都没有？”她望向其他人。
“没有。”
她陷入沉思。这该如何是好，没有病因，没有接触史，这病发的太顺其自然，而且发展的速度也快，这样下去太不可控了。
有人出声了：“我，我吃过河边的鱼。”随后他又补充道：“但是我都是处理干净的，也烤熟了。”
“那也是有细菌的。”裴烟落解释道，“就你一人？”
“还有两名兄弟，只不过因一些事情，我与他们分开了。”
裴烟落瞧着他的打扮，一袭青衣，也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貌。他的两名兄弟，不会就是昨夜呕血的两位吧？
世界真小。
她继续问道：“是哪条河？”
青衣青年答：“就洛林山脚下那条河。”
洛林山。
孤山野寺。
那地方许久没人居住，荒芜了这么久，发病理应正常。可即便如此，也就他一人的病情可以说通，洛水的百姓根本不会去到那，更别说烤鱼吃鱼了。
“各位都居住在哪？”
白发老伯：“洛水南边的小村落里。”
“！”裴烟落震惊，“你们都是？”
除青衣青年外的所有人都点头。
洛水南边。她遇到的所有病人都是南边的，患病人群这么多，要想查清病因，这地还得她亲自去探探。
药丸所剩无几，裴烟落跟他们打听了村落的人家住户，连夜赶制了几瓶药丸，准备到了村落给村民们吃下。天刚蒙蒙亮，休息了一夜，他们的体能也恢复了些。
“等药煎好我们便出发。”她还要去趟客栈，看昨夜那对蓝紫兄弟醒了没有。
与她一同的，还有青衣青年。她只是提了一嘴，没想到这兄弟还挺重情义，虽说因事闹了矛盾，却还是执意要与她前往。
路上，青衣青年问她：“裴医官可是洛水人？”
“？”这不废话吗？裴烟落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弱智。看着饱读诗书，经腹才纶，怎么还能问出这样的话，“我说不是，你信吗？”
青年笑了几声，竟真点头应道：“信。”
“那你猜猜我是哪里人？”
“反正不会是洛水人。”
“......”安静片刻，裴烟落笑出声，“冷笑话真好笑。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叫什么名字？”
“徐京墨。”
她跟着念了遍，弯眼一笑：“我叫裴烟落。”
徐京墨跟着她笑。
“哎，你有酒窝欸！”裴烟落惊喜道。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除了她哥哥外，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其他男生的酒窝。
徐京墨闻言，收住笑容，神情有些躲闪，嗫嚅道：“很，很丑吗？”
“很好看！”她发自内心的，“而且你长得也不丑。你是我见过第二个有酒窝的男子。”
徐京墨愣了愣，问道：“第一个是？”
“我哥。”
“裴烟落。”
“欸！”她应声转头，对上客栈外少年不耐的目光。
她跑向少年，笑眯眯地调侃道：“是谁啊，一大早就惹我们的商大公子生气啦？生气对身体不好哦，要多笑笑。”
商夜年盯着她，冷哼道：“明知故问。”他又看向走近的徐京墨，微仰下巴，道：“他是谁？”
徐京墨微笑拱手，“在下徐京墨，是裴医官的病人。来此处寻我的两位兄弟。”
商夜年面色并不是很和善，冷冷道：“原来那两个麻烦你认识。”
“额，是。”徐京墨不知他为何突然变脸，求助地看向裴烟落。
裴烟落接收到信号，打打马哈让他们先进客栈，站在外面有种莫名的尴尬......男人间的修罗场。
她小声跟徐京墨解释：“你那两名兄弟，是他搬到客栈休住的。钱也是他出的。”
瞧他昨夜不情愿的样子，今早又让他等久了，怨气这么大也是可以理解的。
徐京墨恍然大悟，冲他道谢，并承诺把房费还于他。
少年眼神不给，跟在裴烟落身后上楼，淡淡道：“两百文。”
徐京墨落在最后，习惯性点头，又意识到他看不见，于是应答了声。
“裴姐姐。哥哥。”
裴烟落看着迎面走来的商时序，笑着冲她挥手：“早啊，阿序。”
商时序今起得早，她这几日一直呆在客栈，都要无聊死了。这会正准备和秦芷昕出门走走，顺便买些路上需要的食物。
裴烟落问道：“言公子呢？”
秦芷昕柔声答道：“他去找车夫了。”
她点点头，没与她们过多寒暄，带着徐京墨往对面的房间走。
“哥哥？”商时序疑惑地看向商夜年。
他看着两人的背影，垂眸，道：“她在忙。”
“裴姐姐知道我们要走了吗？”
“......应该，不知道。”
他没说过，也觉得没必要说。毕竟，他与她只认识一月余，算不上熟到要把行程告诉她。况且，她知道了又怎样，明日终归是要分开的。既然如此，省去麻烦，也挺好。
裴烟落和徐京墨从屋内出来时，便只剩商夜年一人站在外面，紧紧看着她，可墨眸始终平淡，犹如薛奶奶家的湖面，波澜不惊，毫无水波荡漾。
他淡声问：“你要去哪？”
裴烟落一愣，心想他是怎么知道的。她的眼眸染上晨光，她伸手遮住阳光，直言道：“你要一起？”
他也不隐晦，道：“是。”
徐京墨看向裴烟落。只见她轻点头，“那一起吧。徐京墨，如果他们醒来有什么不适，可以去隔壁的药铺找人。我们先走了。”
他顿了会，愣愣看着两人离去，脸上浮出失落。他方才想同她一起，可是被拒绝了。他默默叹口气，无事，他在这也是帮她的忙，能帮上忙就行。
太阳日渐爬上山脉，炽热的天气又开始折磨人了。裴烟落跟在白发老伯身旁，商夜年跟在她身旁。三人就这么并排走着，跟在其他人身后。
白发老伯：“我们村啊，叫洛林村，因临近洛林山而命名。平日里村民们都很少出来，只有家中缺柴火和衣物时，才会来着洛水县里，或是上山砍柴。”
“我们啊，都踏踏实实地过日子，都是自家种菜，乡里邻居互相帮衬，亲和得很。日子过得好好的，可惜老天降灾，让全村的百姓都患上了这么严重的病。我们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事啊，怎得就偏偏落在我们这帮人头上。”
裴烟落轻抚老伯的肩，柔声安慰道：“老伯做了一辈子好事，老天有眼，一定会让你们幸免遇难的。”
白发老伯叹气，弯了这么多年的背脊，如今也不知还能抗多久。
“老伯，相信我们，也相信你们自己。老天不会辜负好心人的。”
白发老伯拍拍她的手背，低低笑着：“能遇到你啊，也是我们这帮人莫大的荣幸了。”洛水县医官缺少，能救治他们的少之又少，病灾来的同时，也让他们遇上了福星。
“老伯，您太言重了。”裴烟落遭不住这么大的夸赞，“我能帮上就行。”
“你这女娃，前程似锦，不可估量啊。”
......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疟疾突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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