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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离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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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评评理啊!他们有钱人抢了我们穷苦人的孩子,不还啊!”老太太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喊,身边三十多岁的男人还推搡前台,一副要打人的模样。付氏的保安上前拦,被刚赶来的付氏总裁秘书何兼音制止了。
“老太太,您看我们总裁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您有什么诉求您跟我们总裁谈,闹事可没用啊。”何兼音一个头两个大,他没想到以自己总裁那冰山的性子,他竟真要处理这亲生母亲找上门的事宜。
“读过书的说话就是好听,跟破前台就是不一样。”老太太恶狠狠的看着刚拦她的小姑娘,啐了一口。
小姑娘也刚工作不久,恪尽职守,被老太太连着骂了三天,今天更是升级到要动手,气的妆都哭花了。
何兼音带着老太太和她身边的男人上楼,直奔三楼简单会客室。
何兼音刚推门,就看到一脸不忿的付宴京竟然已经等在那里了。付宴京本来对这算盘珠子都打到他脸上的刁民连理都不愿理,但毕竟是小崽子的亲奶奶和舅舅,若是那便宜弟弟长大之后埋怨他,他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还真不想担这种恶名。
“不好意思,总裁,人带来了。”何兼音看着总裁黑的发亮的脸色,就知道自家总裁是在极力隐忍,他说完话赶紧退到一边,默念“你骂完他们,可不能骂我”。
“你说付家抢了你们孩子,谁啊?”付宴京明知故问,这两个人来付氏闹事的第一天,他们与家里那个的血缘检测报告就放在他桌上了,不然他早就赶人了。
“小黄啊,就是,就是景和,我的乖孙儿,当年他爹带孩子去看病,结果就丢了啊!”老太太又要撒泼,哭天抹泪,那男人嘴里也不干不净叫骂着,被何兼音一个眼神制止了。
何兼音连连摇头,上前劝阻,“老太太,您慢慢说,别哭,我们总裁最是讲道理、关爱老人家!”他心里想着,我们总裁最是厌恶倚老卖老、倚惨卖惨的。
“你们是他什么人啊?”付宴京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多给他们,继续问。
“我是他奶奶!这是他小叔!不是我老太太说你,你说你也是个总儿,怎么能抢人家家孩子呢,要么你把孩子还给我们,要么······”
“带走吧。”付宴京一扶太阳穴,不再看面前演独角戏的小丑们。
“啥?”老太太和何兼音具是一愣,那旁边的男人本都撸胳膊挽袖子要给付宴京点颜色瞧瞧,怎么也要在他身上“爆出点金币”,没想到付宴京竟不是拿钱摆事的主。
“总裁。”何兼音弱弱开口,一脸的不可置信。
“去联系顾景和,让他收拾一下跟他……跟他奶奶、叔叔走。”付宴京说完自己走了,心里盘算,这屋子得好好清洁一下,不然不能用了。
老太太其实是想讹点钱给小儿子筹备彩礼钱,没想到付宴京竟然吐口让顾景和跟他们走了,她都打听好了,这顾景和俨然是富家小少爷,手里不说有几个亿,几百万肯定是有的。那随便从指头缝里流出来点,不就够给自己儿子娶媳妇了!
老太太欢天喜地上了何兼音刚租的奥迪A6,儿子感叹的跟她说这车可是豪车,两个人还想跟司机和随行秘书打听点顾景和的事,岂料司机全程不说话。那秘书看起来二十几岁的姑娘模样,极其周到,他们问什么就答,一点不敷衍,老太太后来回过味来,秘书说的全是不痛不痒的,没有透露一点消息。
顾景和正在学校准备机器人大赛,刚开一半的会,就被班主任叫走了,紧接着何兼音开车来接他,直奔火车站。
“出什么事儿了?”顾景和提着包,心里隐隐觉得不好,面上却没有显露。
何兼音把事情始终娓娓道来,顾景和眉毛皱成个疙瘩。在听到付宴京让所谓家人把他带走时,怒极反笑。
“所以,他不要我了。”
“小少爷,您也知道,总裁他就这个脾气,他最厌别人威胁他。”何兼音拿手帕擦擦汗,这一个两个都难伺候,“总裁让阿姨给您收拾好了衣服,您往常用的生活用品都给您带上了,您等一等,总裁他······”
顾景和很少打断人说话,以他的身份和教养,他不需要与人争辩什么,但他现在真的怒火中烧。
“等着?等他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来逗逗我这条被他流放的狗?”顾景和说完陷入沉默,看向窗外。他紧紧握着拳,修剪得体的指甲在手掌刻出月牙。手上不疼,心里疼。
顾景和一向讨厌京城拥堵的交通,此时却想车再开久一点。不过,从学校到火车站的路异常通畅,就像嘲笑他如今的处境,偏不让他如意。
“少爷,总裁给您的。”
顾景和看过去,是一张黑卡,他很熟悉,这种卡他拥有了十三年,这十三年都是顾珍的副卡。顾珍去世后,他委婉提过想要付宴京的副卡,付宴京只是说,顾珍的资产都是留给他的,他长大了,不需要拿副卡了,如今给这个卡,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吗?
顾景和没接,从包里拿了手机,连包都没拿,自己下了车。
顾景和站在劳斯莱斯旁边,回头望。京城高楼林立,远远隐在浓雾之间,他看不到付氏大楼。付宴京是大忙人,顾景和相信,就算付宴京有时间也不会见他一眼。
“付宴京,我会回来的。”顾景和喃喃,眼里的意味难以分明。
何兼音从另一辆劳斯莱斯上拿下一个大行李箱和一个小行李箱,从他小时就照顾他的王妈从车上下来,抹着泪。
“小少爷,您给付总服个软,他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啊!”王妈是已逝的顾珍从娘家带来的佣人,忠心耿耿,照顾顾景和是尽心尽力,这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从那样瘦小的一个长到现在她都要仰头看了,她怎么舍得,已入土的小姐怎么安心。
“王妈,妈妈去世了,这里本来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去哪都一样。”
顾景和说的平静,王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止不住的掉。
“王妈,你好好留在付家,照顾好自己,别担心我,记得给妈妈的花园除草,别荒废了。”
王妈哭的更甚,几乎是喘息着说好。
顾景和什么都没拿,王妈和何兼音都劝,他都没听,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英式西装校服,看到了在火车站门口等他多时的所谓奶奶和叔叔。
顾景和,这才是你的命,吗?
那个还算是魁梧的男人饿狼一样盯着他,生怕他跑了。穿着花背心的老太太上来就挽住顾景和的胳膊,外人还以为有多亲近呢,只有顾景和知道,老太太的指甲死死抠着他的胳膊,格外疼,但没有心痛。
何兼音和王妈目送顾景和与那两个人走了,想回去给总裁复命,没想到总裁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
“总裁。”
付宴京没说话,等着何兼音的下文。
何兼音斟酌着,“小少爷刚进火车站,什么都没拿,您给的卡也没拿。”
付宴京那面冷了几秒,随即他冷笑一声。
“行,有出息。”
“总裁,小少爷他就是小孩子脾气,您别生气。”何兼音赶紧劝着总裁,老虎发威,遭难的是他们这帮猴子。
“何兼音,你是我秘书,不是我家老妈子。”
何兼音一撇嘴,得,这是怪他多管闲事了。“对不起,总裁,我多嘴了。”
付宴京挂了电话,让秘书送一杯冰咖啡。
咖啡很快送了进来,杯子外壁都凝起小水珠。付宴京把咖啡倒进了一旁的绿萝,这是原来顾珍送他爹的,说什么吸甲醛,他不自觉的翻个白眼,用勺子舀了一个冰块到嘴里,嚼着。
何兼音回来的时候,明显总裁的暴怒已经累及他人,两个经理一脸黑线的从总裁办公室出来,外面总裁办的秘书们人人自危,其中另一个资深秘书哭丧着脸,向他做了个“自求多福”的口型。
何兼音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做了个阿门的祈祷仪式,对自己说了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然后敲了敲门。
“进。”
“总裁。”何兼音束手束脚的站在付宴京面前,头都不敢抬。
“你把顾景和给我拉黑。”
“啊?”
付宴京抬头瞄了他一眼,何兼音赶紧行动,把总裁工作手机里所有顾景和的联系方式都拉黑。
“还有你自己的。”
总裁这气生的好盛啊!何兼音颤颤巍巍抽出自己的手机,也做了同样的操作,他的汗又湿透了衬衫。
“出去吧。”
“哎,好。”何兼音刚要出去又被付宴京叫住,退回来。
“你找个清洁公司把三楼那个会议室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以后再有垃圾都用那个会议室收,平时门锁好,晦气。”付宴京很少这么直接的表露厌恶,从小混迹商圈的富家公子哥,之后又自己接下家族企业的总裁,付宴京虽然不是不苟言笑的高冷总裁,但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彬彬有礼的,从不如此刻薄。
何兼音连连点头应是,就听付宴京又说。
“一楼拦人的保安奖一个月工资,拦人的前台奖三个月工资。”付宴京说着,放下手下人刚传来的顾景和有血缘关系那个窝里的具体情况,“等我请你出去?”
“不不不,总裁我马上就去办!”何兼音出来摸摸自己受了大难的小心脏,苦哈哈下达总裁命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