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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伪人列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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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地铁站内,广播音伴着电流声响起:
“尊敬的乘客,欢迎乘坐伪人列车,本次列车开往互余路方向,下一站理集街站,需要上车的乘客请提前站到黄线外等候上车。列车正常行驶时,请尽快找出伪人并处决,感谢您的配合,祝您旅途愉快!”
站台上,昏黄的灯光在雾气中变得异常微弱,这随时会被吞噬的光点勉强照亮了车站内的方寸之地。
耳旁响起低沉的嗡鸣声,季恒站在人群中,带着烦躁与不安。
「哧——」
列车到站的声音刺破了站内的寂静。极长的列车却只有一节车厢亮着灯,也只有那节车厢的车门缓缓打开了,里面坐着8个乘客。
季恒的心猛地一沉,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背包带。
“快点上车啊。”身后有人低声催促了一句,声音里带着难以压抑的颤抖。
季恒深吸一口气,迈步踏上了列车。脚下陈旧的金属地板发出轻微的“叽嘎”声,仿佛下一秒就会塌陷。
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血腥味,昭示着先前列车内发生过什么。
所幸车厢内的灯光还算明亮,白光映照出在坐18个人的脸:有的苍白如纸,有的满是冷汗,有的面如死灰,但所有人的眼中都透着一丝绝望与戒备。
车门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咔嗒”声,锁住了他们最后的退路。列车开始缓缓启动,车轮与铁轨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内格外刺耳。
季恒站到车厢的角落,目光扫过离自己最近的三个乘客。一个戴着毛线帽的男人正低头摆弄着一串钥匙,手指微微发抖;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女人正紧紧环着双臂,眼神空洞;还有一个穿着校服的男高中生,脸色惨白,嘴唇不停地颤抖着,似乎在默念着什么……
没有人说话,只有列车行驶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车厢内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季恒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列车内又响起了广播音:“欢迎乘坐伪人列车,游戏已经开始,距离下一站理集街还有60分钟,距离黑暗隧道还有50分钟,祝你们好运。”
他猛地睁开眼睛,心如擂鼓。列车开始缓慢加速,向前行进,这场为了复活而生的杀戮游戏,正式开始。
“那个什么,之前,原本就在车上的,是哪8个人?”身穿浅蓝色衬衫的男人,扶着眼镜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沉寂。
“是他,她,他,他,她,他,他,还有她。”先前抱着双臂的红外套女人伸出手,将那8个人一一指出,“我是开女装店的,看人过目不忘,就是他们8个。”
“游戏规则不是让我们找伪人吗?”坐在眼镜男旁边的健壮男人很是不解,“你问这个干什么?”
提到游戏规则,车厢内原本就压抑的氛围骤然紧绷。
眼镜男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笑意,声音不大却清晰刺耳:“哈,跟这种傻子一起玩游戏,真是倒霉。”
话刚说完,健壮男瞬间起身,紧攥的拳头发出“咯咯”的声响,手臂青筋暴起,眼神凌冽,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猛兽,他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威胁:“你再说一遍。”
眼镜男似乎被这气势震慑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轻蔑的神情,嘴角的笑意更甚,“怎么?听不懂人话?我说你是个傻——”
话音未落,健壮男的拳头已如闪电般挥出,狠狠砸在了眼镜男的脸上。
眼镜飞出的同时,眼镜男的身体重重撞在车厢壁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的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脸上的表情从讥讽转为痛苦,整个人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车厢内的其他人都阴沉着脸,不敢上前也不敢说话。健壮男仍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拳头紧握着,似乎还没打够。
眼镜男慢悠悠地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边顺呼吸边朝众人解释,“现在可以确定,这、这家伙肯定不是伪人。”
听完眼镜男的话,坐在季恒身侧的高中生哑着嗓子开了口,“没错,游戏规则说了,伪人在黑暗隧道外不具备攻击性。”
听到这,健壮男才恍然大悟:“原来你小子是为了测试我才说那种话的。”他赶忙将眼镜男扶起,又帮他捡回眼镜,笑着打起哈哈:“不好意思啊兄弟,我这人职业病,下手没个轻重,你别往心里去啊。”
眼镜男倒也大方,戴好眼镜便摆摆手示意他没关系,并未多说什么。
“规则里还说了。”高中生继续着自己之前的话,“列车包括起点站和终点站在内一共五站,每站上车10人,我们在第三站,如果没发生什么事的话,车上本该有20个人才对。”
“是啊,怎么就剩8个了?”红外套女刚问完便反应过来,急忙起身退出几步,与那8个人拉开距离,双唇打着颤说道:“你、你们……杀丨人了?”
这话一出,那8个人中的双马尾小女孩就像被触发了某种机制般,刷得一下举起双手,眼中满是恐惧,嘴上机械般地重复着:“都是他们杀的,跟我没关系!都是他们杀的,跟我没关系……”
“她是伪人!”红外套女人尖声喊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歇斯底里,她抬手指向女孩,咽了口口水解释,“她这是…她被触发对话机制了。”
健壮男也看出了不对劲,高声附和道:“对!没错!她肯定是伪人!”
“我不是……”小女孩没再继续重复,转而用着轻柔的嗓音狡辩,“我真的不是伪人。”此刻她的声音已带着令人汗毛倒竖的冰冷。
“不用狡辩了。”健壮男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小女孩的手腕。他的力道极大,大的像是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小女孩的身体被拽得踉跄了一下,但她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抬头看着他,眼中是满溢的无辜与无助。
正当健壮男因不知该如何处决伪人而踌躇时,一个穿着黑色体恤的短发女人垂着头提议:“把她扔下车吧。”
“哦。”健壮男便拽着小女孩向车门走去。
车门被猛地拉开,外面的强风呼啸而入,小女孩的身体在风中显得格外单薄与虚假。
健壮男终是迈不过“杀丨人”这道坎,他闭起眼,松开抓着小女孩的手,“你、你自己跳下去吧。”
清楚自己的处境,小女孩并没有逃开,而是识相地轻轻一跃……她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随后消失在了隧道中。
车门被重重关上,车厢内再度陷入沉寂,只听得见列车轮轨的轰鸣声和众人微弱的呼吸声……
几秒钟后,列车的广播突然响起,声音冰冷而机械:“各位乘客请注意,距离下一站理集街还有30分钟,距离黑暗隧道还有20分钟,祝你们好运。”
随着广播的电流声逐渐变小、消失,眼镜男终于是缓和了过来,他抿了抿嘴唇对着高中生说:“我们找出并处决一个伪人都花了近半小时,照这效率看,前两站的减员是不是太多了点?”
显然他看出高中生细细研究过游戏规则,是个聪明人,所以选择问他。
高中生点点头,伸手从书包内掏出笔和本子,“那我们就一站一站来复盘。每站上车10人,其中伪人数随机,但不会超过正常人的数量。”
他紧握着手中的水笔,指尖微微发抖,边说边在本子上记录,“也就是说,每一站最多只可能有4个伪人上车,两站过后,车上最多会有8个伪人。目前两站下来,共减员12人,按照概率来算——”试图从游戏规则与现实情况中理出一丝头绪。
然而,时间不等人,随着高中生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坐在车厢钟表下方的女护士嘶吼道:“来不及了!离黑暗隧道还剩15分钟了!”她的声音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带着绝望的颤抖,“要是车上的伪人数量多,我们就都得死!”
她的脸因恐惧而扭曲,发丝凌乱,猩红的双眼瞪得几乎要凸出来,她的手指正死死掐着胳膊,似乎只有依靠疼痛她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
健壮男站在一旁,眉头紧锁,他的目光在高中生和女护士之间来回游移,最终忍不住低吼出声:“还复盘什么?时间根本不够!你为什么不去问问那七个人?他们不是在车上吗,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高中生动了动嘴唇,刚想解释,但话还没出口,季恒的声音便冷不丁地插了进来。
“那七个人都是伪人。”他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切断了所有人的思绪,“快把他们扔出去,否则我们一个都活不了。”他的声音轻微而冰冷,没有丝毫感情波动。
车厢内再度沉寂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季恒身上,他低着头,黑色的短发随意垂落在额前,将双眼遮去大半,眼神冰冷,清秀白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透着几分疏离感。
“你……你说什么?”健壮男的声音有些发颤,原先紧锁的眉头却舒展开来,“你怎么这么确定?”
季恒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眼镜男。
“他说的没错。”眼镜男回望了季恒一眼,勾起嘴角,“把他们都扔出去,这是最优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女护士的尖叫声再次响起,“快!快动手!隧道就要到了!我们没时间了!”
她的声音像是点燃了导火索,车厢内的氛围瞬间紧张起来。
“那就一起动手啊!”健壮男咬咬牙,拉上眼镜男、毛线帽男、还有季恒一同朝那七个人走去……
高中生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那七个人被生生拖下座位,哭喊着被扔出车门,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发不出任何声音。
随着黑暗隧道的逼近,车窗外的光线逐渐消失,车厢内的灯光也开始剧烈闪烁,似乎下一秒就会熄灭。
“各位乘客请注意,列车已到达黑暗隧道,距离理集街站还有10分钟,请坐稳扶好,注意安全。”
广播音响起的同时,车厢内的灯光骤然熄灭,浓稠如墨的黑暗将整辆列车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