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你是变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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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舟也没想到祁山做鬼也能这么狠，往日自己砍他一刀，那骨头硬得自己锋利的刃都卷了，甚至差点儿都崩了。
如今虽成了个草编的，力气确又大得像头牛，一爪把自己扔出二里地，吓得他忍不住口吐脏话，衔在嘴里的臭脑袋也随之掉了下去，离质问他的陆怀不过半步远。
不过他再也不能多看一眼了。
扑通——
旭舟甚至都没来得及“汪”一声就掉进了粪坑里，粪水飙得老远。
陆怀双手死命拽住柳泽川躲开了最大的那一坨。
可某些比大粪还要恶臭的存在骨碌碌地滚了过来，像狗皮膏药一样紧贴着陆怀的脸。
祁山草扎的脑袋被咬得千疮百孔，两只眼珠子一个在头顶一个在下巴，却都灵巧地转着眯着看陆怀。
“阿怀，”他的嘴巴宛若发酵九百九十九年的酱缸，臭气熏得陆怀眼睛疼，“他让我给操过了，你确定还要他么？”
祁山歪向两边的鼻梁耸动着，鼻孔翕张，期待着陆怀应一个“不”字。
悬在半空的柳泽川则是狼狈不堪。祁山先前再怎么羞辱他，话都未说得如此恶心过，恶心得他甚至都觉得身下的这些污秽都不能与之相比。
他想陆怀松开他的手，他想就这么坠落，他把另一只磨得见骨的手抬起，一根一根掰着陆怀的手指。
他害怕听到陆怀的回答……
“呸，死gay，臭不要脸的老变态，你用哪儿动他的老子就用硫酸浇哪儿！！”
陆怀想过柳泽川小时候遭受过何种虐待，却从未想过他这有着血缘关系的舅舅能恶心到此种地步。要不是现在得拉紧柳泽川拽他上来，自己早就把这狗r的大卸八块酱肉之了！
祁山的脑袋被陆怀呸得离远了一点，但柳泽川还是分明地瞧见了他眼中压不住的得意——看吧，你的阿怀是在乎的，他在乎你曾被别人碰过！
祁山挑衅的眼神击中了柳泽川，柳泽川不知怎么来了力气，竟成功把陆怀的手给掰开了。
筝断了线，在风的助力下会飞得越来越高，而柳泽川只会不断地下坠。
陆怀将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还是抓不住他。眼睁睁看着他掉入那片脏污之地，无影无踪。
平白无故来了片雾气遮住了他的眼眸，他的身边又没有人了。
陆怀甚至想就这样同他一起下坠，追着他的影子抓住他，但他不能放过这个祁山，这个混蛋。
他忽然想起自己穿书前面试老头对他说的“来无根，去无踪”，一切都早有预示。但他始终相信，命运的天平会往他倾斜的。如果不倾，那他便不择手段找到那书，亲手改了那结局。
是时管局找到他的，是所谓的“天道”让他来的，不是么？
祁山的头颅在他的脚下嘎吱作响，明明是一团草包，踩上去却像是裹满了荆棘和碎玻璃渣。
不过这两物都是废物，烂了就烂了，自己会将祁山挫骨扬灰，然后跳下去陪柳泽川。
红着眼踩撵祁山的尸体时，一抹绯色突兀地一闪，从地板的断口处延伸，陆怀踢飞祁山，飞奔过去抓。
他认得，那是旭舟的发带！
可那抹红稍纵即逝，微动的风晃动了自己耳下的坠子，吉他的弦响了。
与此同时，身后有什么东西细碎作响，好似棋子落地。
陆怀撑着地爬起来，透过额间的碎发，他看见了进门时便一直喃喃的，那个如同木偶的人。他在冲自己微笑。
那是一双极度平静的双眼，好似泰山崩于前，他也不会改变脸色。原本阴气阵阵的小楼居然霎时变得春风满贯起来。
滋滋——
污秽碎裂的尸块上长出了藤条，在地板上匍匐，在空气中左扭右歪，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像蠕虫般，藤条间互相缠绕，碎块快速拼接着。
银光在陆怀眼前闪过，根本来不及数清有多少根针，陆怀恍惚间像是回到了给柳泽川挡毒针的那个夜晚。
额间的发被吹起，银光没入尸体，立起来的“半成品”瞬间倒下，成了一个草扎娃娃。
赵溪桥绕过陆怀，把那个眼斜嘴歪的娃娃捡了起来，擦着它脸上的灰道：“啊，又坏了。”
原以为是祁山的寻常部下，被安在一旁给柳泽川施咒，没什么危险性，加之事态紧急，陆怀也无暇顾及他。这会儿忽然像是有了生命，却把祁山变成了一个破烂玩偶。
他究竟是谁？又知道什么？陆怀想问问他。
赵溪桥拿着玩偶，抬眼看陆怀，又似未看。
“孩子，你是此局中最大的变数，他奈何不了你，快去吧。”赵溪桥指了下陆怀身后，“门，快关了，带他们出来，我会解答你的所有疑问。”
那块地板上的血迹与污水尽数消散，断裂的木板正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合拢，隐隐闪着光。
“前辈，等我。”他一步踏入虚空。
木板瞬间合拢，方才的小木屋已不复存在，阳光照耀的土道下只余一间茅草屋。
而陆怀却并未如其预想的那样，坠入一片恶臭中，反而是轻飘飘如同云朵，芳香的青草气息袭上鼻尖。
他睁开眼，来到另一个世界，舔醒他的正是……大黄（其实陆怀很不愿意承认这蠢萌的额间红印大狗狗就是旭舟）。
旭舟呜咽一声，陆怀认命地坐起身，“阿川在哪儿？”
旭舟只是在沙地上抛抛爪子，又用鼻尖拱拱他腰间的玉佩。
陆怀起初并不知旭舟是何意，但看到玉佩改变的色泽和地上被他抛出的字，瞬间反应了过来——在这里，这货彻底变成一只狗狗了，而这只傻狗，也根本不知道柳泽川在哪儿。
树木和田野在变幻，朝夕仅在一秒之间，不过眨眼，陆怀便发现周围就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
他用手摸索着，摸到手边有一个长条带弦的东西，不远处还有急促的哼唧声。
“旭舟！是你吗？旭舟！”
“嗯↑嗯↓嗯↓嗯~嗯↑”
“啥玩意儿？你在哪儿？我摸到个二胡。”
更奇怪的是，这哼唧声就好像在自己手里似的，这二胡还挺温热。刚刚落下来在路上也没见着有二胡哇？
陆怀站好，把二胡和琴弓捏在手里，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
【陆……执念之境不一样……你的角色是瞎……找到……】
嘎巴一声，伴随着系统音的消失，陆怀的世界观也崩塌了。
机智如他，在系统的三言两语间就组织起他想表达的真实意思。
这是某鬼的执念之境，但显然，此鬼与众不同，他不会现身，反而闯入执念之境的人会变成他记忆中的人……或物。
旭舟很不幸，变成了一个走调的烂二胡，而自己，正是拉着二胡到乡下演出赚钱的瞎眼卖艺人。
怪不得感觉一瞬间天都暗了，原来是自己看不见了。
但相较于自己的身份，陆怀其实更关心柳泽川。
他比自己先掉下来这么多时间，不知是变成了什么角色，又在哪里等待自己呢?
陆怀摸了摸耳垂，吉他不见了，但此时他已顾不得许多。走在乡间小道上，他用随手捡来的竹杖探路。
起初四周很安静，仅有的声响也只是蝉叫和蛙鸣，但走了一段时间，耳旁渐渐传来烟火气。
还有一些细碎的，但却不容忽视的骂声。
“狗娃子你咋不切死？今天又把碗撘烂了，哑巴家把你退了回来还喊赔钱，狗r的卖都卖不脱，老子哪有钱给你拿！”尖细的女音伴着响亮的耳光声。
“你个背时婆娘肚子不争气，好不容易生个男的还瞎子，有个球用，不把他给老子处理了老子就休了你娶别个能生养的！”男人又打又骂，门被甩得响响的。
异常的气流和泥土气，有石子儿朝自己飞来，陆怀灵巧地躲过。
“踏马的，别个瞎子都比你能干，个狗日砍脑壳的，呸！”那男人骂骂咧咧地从陆怀身旁走过，还想趁他看不见往他身上吐痰。
但陆怀大手一转，灵气从掌间泄出，那坨粘痰转瞬变了轨迹，直朝那男人面门而去。
哒——
小小的一声，精准击中目标，男人更是怒火中烧了，扯住陆怀就是要打要杀的。
背上的二胡咿呀嘲哳起来，莫名的曲调显得尤为瘆人，陆怀却是笑了。
妈的，不同于以往的执念之境，他的灵力居然失而复得。虽然不是特别充盈，但他现在居然能听懂旭舟说话！
他叫自己别多管闲事，赶紧去找柳泽川。
这是第一要紧事，陆怀自然没忘，但是有小朋友陷于危难之际，自己可不能见死不救。
在男人的大力摇晃间，陆怀从兜里摸出几粒硌得慌的小石头。他觉得这可能是银子。
方才那女人大骂的意思就是孩子没卖出去反而还赔了钱，刚巧自己手里有，不如将那孩子买了，教他一门谋生的手艺，再顺便打听打听这个世界的消息。
那男人看到陆怀手里的碎金，连忙抢过就要跑。送到手边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再说了，就是个卖艺的瞎子，无依无靠的，自己个庄稼汉难道还怕他？
“慢着！”听着脚步声，陆怀将琴弓抛出，弦猛地展开套住了男人的脖子，男人被勒得摔倒在地，可那碎金还是被紧紧握在了手里。
女人听到动静跑出家门，瞅见丈夫被勒得发紫的脸，愣住了。
陆怀清了清嗓子说道：“姐姐，我是卖艺的阿比，得了绝症，时日无多，膝下无子为我养老送终，可否请你家公子跟我学艺，我死后便还他自由？”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你是变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