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宠害我撞上前任》安然月

2、契约成功

　　动物们急着干饭，十分冷漠。

　　见动物们泾渭分明、互不往来，林乔放心了，去吃马上快坨了的面。
　　三两口解决没滋没味的饭，他压抑地数着自己的存款，不带小数点两位数。

　　由于他不停地、不停地、不停地救助动物，现在家里成员有三只狼犬，一只红狐狸，一条玉米蛇，一只大鸟，新来的不明物种球球，以及一个人。

　　林乔觉得不对劲。
　　最近他捡动物的频率太高了。
　　跟批发一样，大约每隔一天就能捡到一只。

　　其中大多数奄奄一息，不治而亡，少部分活下来，便收养着。精神体得益于突出的智慧与体质，活下来的概率大一些。

　　除了陈爷爷留下的三只狼犬，家里其他的动物全是最近半年内救助并活下来的。

　　算上球球，小小诊所目前养了三只普通动物，四只精神体。
　　天呐，快养不起了！

　　林乔猜测，大约是精神体走私再次猖獗，作为社会链条的终端，垃圾星相应地多出许多可怜的生命。

　　噢，精神体走私果然人人有责，这不，现在就有一个穷鬼马上破产了。

　　目前唯二的收入渠道是：诊所诊疗收费和星网直播。前者垃圾星没有多少客人，后者才是大头。

　　直播卖点是多宠家庭。

　　星际多宠比较少，会养多只精神体的大多是精神体治疗师以及有钱人。

　　以契约精神体的个数来讲，联邦公民大概分为两类：
　　一类只能契约一个精神体，共用精神体的异能。
　　一类不仅能契约精神体，还能感知到非契约精神体的状态，且更加擅长精神力的运用。
　　后者十分容易成为精神体治疗师。

　　星际网友们十分崇尚精神治疗师，对多宠家庭也比较好奇，因此流量还行，但碍于林乔本人不是精神治疗师，一直没有露面，直播收入越来越少。

　　在这个世界，没有精神力就没有活路。

　　小金拱了拱林乔的后腿，力道让他一个踉跄。
　　“喔嗷~”皮毛油光的狼犬转个圈，示意林乔去球球那里。

　　“好的，好的，我知道，永不放弃。”

　　虽然林乔精神力贫瘠，但不是没有，因此从概率上来讲，他还有机会契约。
　　为此，他曾志愿成为实验对象。

　　项目的专家说，他的精神力都被封在精神空间里，或许有几率由调动大量精神力而冲开，以至于林乔尝试多年不曾放弃，后来万念俱灰，就不相信了。

　　他狼狈地逃回垃圾星。

　　但收留他的陈爷爷相信。
　　死了也要留下三只狼犬监督他。

　　陈爷爷没有告知名字，只说自己姓陈。

　　真是一个奇怪的老爷爷，无亲无故的，操这么多心。
　　是不是？

　　林乔收拾好碗筷，掏出球球，捧到桌子上。

　　“嗷啊——”球球以为人类还要耍流氓，瞄准时机就想跑路。
　　“不要怕，这是我家欢迎精神体的固定仪式。”

　　林乔挡住滚动的球球，如同调戏良家子的恶霸一样，发出邪恶的怪叫：“桀桀桀，谁让你落到我手里了，来吧，小家伙。”
　　他抱住白圆滚，闭上眼睛，调动精神力。

　　很多人都幻想穿越，在异世界大展身手，建立丰功伟绩。林乔曾经也这样，可现实是他失去了原有的社会关系，成为了一个异世界的、无亲无故的残疾人。

　　一个人没有任何社会关系，他真的存在吗？
　　林乔不知道。
　　他恐惧思考这个问题。

　　林乔压下杂念，艰难地调动精神力从封闭的精神空间口逸漏而出，可怜几缕，金色线一般，秀气地勾搭上球球周身的精神力。

　　对于成功契约，林乔没有期望。
　　一方面，契约成功几率渺茫，另一方面，他不知道绑定成功后能干什么。

　　假如在穿越后的三年内，他成功契约，他会欣喜若狂地一头扑入社会成就中，建立新的社会关系。
　　假如在穿越后的第四年到六年，他成功契约，他会感激万分地赚取大量金钱，挽救陈爷爷的性命。

　　而现在，他已经失去了一切，绑定成功后，他能做什么呢？
　　一切都迟了。

　　“嗷？”本来凄厉大叫的球球，感到一股精炼的精神力缠绕，它疑惑地抖抖耳朵，依顺本能，将这团精神力纳入自己的精神空间。

　　很好，接下来是将精神力融合，两个精神空间震颤共鸣，然后将两个精神空间里的精神力相互置换，再构建契约纹路，铺满对方精神空间就成功了。

　　往常在精神力置换这一阶段就失败了，之后的……

　　成功了！？
　　林乔猛地睁开眼睛。

　　他震惊又茫然完成了之后的流程。

　　这是我的精神空间？
　　林乔呆呆地内视自己被打开的精神空间。
　　这个饱满、金亮、宽大的精神空间？

　　巨大的冲击之下，林乔没有注意到浑发着耀眼光芒的球球。

　　奇异的波动从球球身上层层传递，楼栋犹如地震一般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惨叫。

　　“嗷！”狼犬的吼叫令他回神。
　　眼前是小金扑过来的画面。

　　光芒大盛又瞬间消失，金色狼犬扑了个空。
　　“嗷呜——”人呢？人你怎么消失了？

　　*

　　“目标出现，3号位置注意。”
　　陆昭站在大厦门口，装作等人，目光警觉地透过密集的人群盯着远处的一举一动。
　　“3号位置收到。”耳边的微型对讲器回应。

　　两年前的一场耀晶石走私的逮捕任务中，陆昭与自己的伴生兽产生了精神链接障碍，因而无法与精神体进行正常共鸣，丧失了异能。

　　不过没关系，陆昭仍然拥有出色的现场指挥能力。
　　现在，针对一起走私精神体的违法活动，他和他的队友正在进行临时收网。

　　走私团伙的头目是一个长相老实普通的男人，他停下老旧的星能车，左右张望一番，下车，脚步快速地离开人群，进入一个夹道。

　　陆昭见状，麻利起身：“拿下星能车。关钧跟上头目。”
　　“收到。”

　　他奔跑着快速来到头目的星能车旁，其他离得近的几位便衣已经先一步到达，制服了留下看守的两个罪犯。
　　“队长，全是高级精神体。”邓良飞打开星能车的后备箱，呼吸凝固一瞬。

　　陆昭凑近一看，后备箱里密密麻麻地装满了各种小型伴生兽。
　　这么多的高级精神体，一个走私小团体从哪里进的货。

　　他眉头紧皱，产生一种不妙的直觉，直接联系沈关钧：“3号报告情况。3号？沈关钧？”他当机立断，“程哥和老葛留在这儿，其他人跟我一起去找关钧。”
　　几位警察进入夹道，沿着沈关钧布置的暗号一路狂奔。

　　暗号在转弯处戛然而止，沈关钧不知生死地倒在地上。
　　“关钧！”邓良飞箭步上前，粗劣检查一番，松一口气，对关心的同事们摇摇头：“没事，只是被打昏迷了。”

　　“监控室注意，目标已失踪，马上调取方圆三公里内的所有摄像头，半小时内搜寻不到，允许调取海关卫星摄像。”
　　陆昭冷静的语气似一捧凉水，众人略有挫败躁动的心绪被抚平，“按照原计划，寻找对接人以及隐藏窝点，重点关注附近的仓库或地下室等能够放置众多精神体的地方。两两行动，注意安全。”
　　“是！”便衣们散开。

　　“良飞，你把老沈叫醒，先带他回去。”陆昭对架着伤员的邓良飞说。
　　“哦，”邓良飞看着跑开的队长，“队长你怎么办？”

　　陆昭头也不回，撂下一句自信甚至有些张狂的话：“放心，我一个人顶两个。”话音落下，身影便消失在转角。

　　*

　　“球球，这是哪里啊？你还有穿越时空的异能吗？”

　　另一边，凭空出现的林乔抱着一团白圆滚，站在满是精神体的昏暗房间中，咽了咽口水。

　　潮湿的霉味混着动物们的腥臊，直冲鼻腔，他粗略地扫描一遍室内环境。三个字概括——杂乱差，笼子空间利用到最大，又挤又窄，精神体们肉眼可见的病恹恹。

　　此刻他顾不得仔细体会精神力感知的好用，满心惶恐。

　　他不会被传送到走私团伙的货物仓了吧？

　　有这个疑虑十分正常，因为精神体向来禁止买卖，由政府统一分配调控。这里卫生条件甚至不能达标，除了精神体走私窝点，林乔不做他想。

　　【爷记得这里！爷好像来过这！】
　　脑子里传出一个清晰的念头，林乔懵逼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契约后的意念传输。

　　【你是球球。】他胆怯地尝试传输出第一道意念。

　　【没错，是爷。】

　　林乔又开始发呆，瞳孔虚焦地低头看着怀里的白圆滚，纷纷杂杂的念头一帧帧闪现，最终化为一口长长地吐息。
　　吐出过往，他潜意识已经明白，新世界的大门终于向他打开了。

　　“咣！”
　　左边靠近的笼子突然炸开巨响，里面的豹猫疯狂地用身体撞击铁笼，冲着林乔嘶吼。
　　一人一兽都吓一跳。

　　【啊——爷不怕，爷一点也不怕！】球球使劲往林乔胸口钻。
　　林乔出窍的灵魂重回人间，他安抚地摸了摸发抖的球球，细细观察所处的房间。

　　房间四面没有窗户，唯一的亮光来源于左边阶梯的大门窗口。

　　动物们戴着项圈，按照体型大小被关在不同地方，犹如被踩碎的枯叶般蔫头耷脑，了无生气，很多精神体脏兮兮的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病了还是死了。

　　林乔认识那种项圈，是专门禁锢精神力运用的异能锁。

　　无论是的数量、种类稀有度，还是它们的状况，都使走私窝点的念头越发肯定。

　　林乔的冷汗慢慢浸湿后背。

　　一般来说，这种地方是不是会留下看守什么的？
　　林乔想，不过他的运气似乎不错，这里好像没有——
　　一滴水落在肩上。

　　他浑身一僵，缓缓抬头，迎面对上一双鬼火一样的绿色竖瞳，猩红的蛇信子伸出，一滴口水落下。

　　“咪嗷——”
　　伴随着球球的尖叫，林乔眼睛往上一翻，晕倒在地。而球球惊慌之下，从林乔怀里蹦出来，朝仓库的大门滚去。

　　大蛇犹豫一瞬，跟着球球破门而出。

　　室内的动物们犹如被施了魔法，噤若寒蝉。

　　林乔眼睛睁开一条缝，判断安全后一骨碌爬起来。

　　“嗷呜——嗷呜——”球球的恐惧的尖叫远远传来，林乔急忙出门的脚步猛地刹住，门外传来杂乱的叫骂与物品碎裂的脆响。

　　“哪里来的小东西。”
　　“抓住它！”
　　“蠢货，砸到我了！”

　　他悄悄从门后看去，球球化身强力弹跳球，活力四射，砸得大蛇与人头晕眼花。

　　但好景不长，很快，它被一个高个男粗鲁地抓住耳朵，提至半空。
　　球球吃痛地张开大嘴，咬住高个男的虎口。
　　顿时一阵惨叫，“啊——松口，松口——”男人抡着手臂，用力向一旁的墙壁甩去。

　　林乔猛地回身贴墙，令人牙酸的血肉撞击声传入耳中，他紧紧攥住拳，眼睛几乎喷出火了。

　　动静慢慢减弱，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林乔心知肚明马上就要轮到他，到时候一人一球全部完蛋。

　　【球球！球球！你怎么样！】
　　收不到对方的回念，林乔急躁地磨啃指甲，眼珠子四处乱转，寻觅防身的物品或逃脱的空间。

　　他喵的！
　　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动物！

　　怎么办？怎么办？
　　想办法，快，想办法！

　　猛然之间，林乔与之前拍打笼子的豹猫对上眼神。凶猛、野性。电光闪石之间，一个念头浮现。

　　——他要放出这些动物。

　　可，假如他也被攻击了怎么办？
　　即使这些动物不能动用异能，他们自身的尖牙利齿也是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