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宠害我撞上前任》安然月

14、误会解除

　　“嗯。”林乔闷声回应。
　　“有心事？”太空寂静无声，陆昭的回应像投入深井的石子。
　　“嗯。”

　　林乔只是突然被提醒——回去之后怎么办？
　　一切回到旧轨，陆昭依然是那个肩负重任、冷静自持的警官，那他呢？

　　他不会在垃圾星生活了。他绑定了球球，有了异能，甚至展现出不错的天赋。
　　他也许该去上学，弥补缺失的知识，或者先找份工作，带着家里面的小家伙们安顿下来……它们还好吗？他不在的日子，它们有没有饿着、冷着？有没有想他？

　　他和陆昭，还会再见面吗？他们之间，还会有联系吗？

　　他甚至还没有正式为过去道歉。陆昭会原谅他吗？被他用最糟糕的方式推开，如果他不原谅……

　　纷乱的念头和汹涌的情绪像一团乱麻，在寂静中疯狂滋长，搅得他心烦意乱。

　　忽然，旁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是陆昭翻身了。
　　林乔浑身一僵，捏紧被沿，将半张脸盖住，直挺挺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说说。”陆昭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近，也更沉。

　　又寂静了好一会儿。
　　林乔把被子裹得更紧，像藏进一个安全的壳：“对不起。”
　　陆昭没料到是这个开头，而不等他说什么，对方一股脑地打开情绪的闸门：“当初是我太懦弱了，我不该那样对你，更不该骗你，其实我和宋风遥没什么，那只是一个借口，我只是想和你分手……我太害怕了，真的，对不起……”

　　陆昭静静地听着，直到林乔的倾诉在哽咽中停下，他才开口：“你怕什么？”
　　“我……”林乔声音迷茫，“我也不知道。”
　　“那你现在还怕吗？”
　　“……”

　　林乔的脑子更乱了，正当他努力理清脑中思绪，组织语言时，一阵轻微的床铺吱呀声响起。
　　床垫微微下沉，一股熟悉的气息笼罩过来。
　　心瞬间飙到了嗓子眼。

　　“林乔。”陆昭的呼唤近在咫尺，他伸手，掀开了盖在林乔脸上的被子，垂首专注地凝着他，“你现在还怕吗？”
　　林乔的脸上渐渐热起来。
　　“我……”他眼神躲闪，支支吾吾，“你救了我，我很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也许就死了，”他说话渐渐顺畅起来，“因为有你在，我才能坚持下来，谢谢你……”
　　陆昭打断他：“林乔，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那想听什么？
　　林乔大脑被蒙住。
　　他只能被动地、直直地望进陆昭的眼睛里，神俊的眼睛似乎会说话。

　　林乔一直知道陆昭的眼睛很好看，深邃如夜空，大部分时候平静无波，让人难以窥探其下的思绪。但在他欣喜时，这双眼睛会融满深情，只看着你，只爱你。

　　此时此刻，这双眼就这样看着他。
　　专注，深沉。

　　林乔猛然意识到，陆昭竟然还喜欢他。

　　他还喜欢他。
　　他没有再谈过。

　　五年啊，整整五年。
　　人生有多少个五年呢。

　　林乔意识到这点，流泪的冲动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喜悦，让他的喉头梗塞。
　　“我……”他声音艰涩，“现在还怕，我一直都会怕，我改不了，对不起，哥……”
　　陆昭的双眼暗淡下来。
　　“但我舍不得你，我一直很想你……”林乔擦去眼泪，“我那么过分……”

　　陆昭吻住了他。

　　他甚至来不及看清陆昭的脸，一个滚烫的、不容抗拒的吻，便狠狠地、精准地封住了他所有未尽的话语和呜咽。

　　这个吻并不温柔，林乔感觉双唇麻麻地痛，齿关被强势撬开。
　　急促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陆昭压住他的手，五指交缠。
　　慢慢地，吻缓和下来，唇瓣相贴，怜惜地轻吮、描摹。

　　陆昭稍稍退开，两人的额头依然紧紧相抵，他指腹轻轻摩挲着林乔被吻得红肿湿润的唇瓣，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尚未平息的喘息，像电流般窜过林乔的耳膜：
　　“怕也没用，林乔。这一次，你不能再退缩。”

　　他说：“这些年我一直忘不掉你。”
　　林乔愧疚：“对不起……”
　　“不要道歉。”陆昭打断他，“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有一段时间，我把你当作对抗父母的武器。”
　　林乔愣住了。

　　陆昭接着说：“我那时太年轻，也太自负，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未来，没有去解决你的担忧，只是一味幻想将来的幸福，一点风险也不能接受。我只是和他们赌气，以我的幸福来证明他们的错误。也许这是你一直不安的原因，你走之后，我一直反省自己。”
　　他垂下眼睫，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
　　“你是一个温柔的人，但你有时也很坚持，出乎意料的坚持。我之后想找你，但你换了所有联系方式，我又没有宋医生的联系方式。我很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拦着你？但想了想你的性格，又觉得我拦不住你。”

　　林乔只是呆呆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陆昭。
　　他从未想过，当年那个光芒万丈、坚定执着的陆昭，内心竟也会迷茫、会幼稚。
　　陆昭在他的心里是圆满的、正面的。现在，那个完美的、没有一丝阴霾的形象，被陆昭亲手打破，可他们之间却更靠近了。

　　“所以，”陆昭目光如炬，“林乔，我们都犯过错。我利用了你的感情去满足我的叛逆，你因为恐惧选择了最糟糕的逃避方式。我们都伤害了彼此。”
　　林乔屏住呼吸，听陆昭说完最后一句。
　　“但五年过去了，我们能不能……能不能重新开始？”

　　【答应他！答应他！】脑中天涯突然传念。
　　【喂！你暴露了！】球球不满。
　　林乔霎时满脸通红，抓住两团毛球，坐起身来：“球球！”

　　陆昭微微一怔，随后轻轻笑了：“乔乔，你还没回答我。”
　　林乔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如果我们回去，我们就在一起。”
　　“好。”陆昭答应。

　　之后几天，两人恢复了原来的相处，等到林乔完全掌握两个异能，已经过了七天。
　　令人惊喜的是，他意外地开发了球球空间跳跃异能的新应用——能够留下空间标记作为传送点。这无疑是双重保险，大大增加了他们返回的成功率。

　　待精神力完全恢复、状态调整至最佳后，两人不再迟疑，决定启动空间跳跃。

　　林乔深吸一口气，发动异能。
　　一阵耀眼的光芒瞬间绽放，光芒消散后，两人连同两只精神体已消失无踪。只留下空荡荡的空间站，继续在寂静的太空中漂流。

　　*

　　“有陆昭的消息了吗？”厅长汪晔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询问晓北区局长纪万林。这已经成了他近期的日常。
　　纪万林叹气：“没有。”
　　汪晔更头疼了。他与纪万林关系不错，这一段时间算是结下了共难之谊：“老纪，你也辛苦了。这事也不能全算在我们头上。海关那边现在什么说法？”

　　如安海关星位置特殊，是华阳星系与柴桑星系之间最安全的路线上唯一的中转站。
　　根据规定，所有通过审查的旅客和货物，必须在审查结束后的两天内离开；最长停留时间不得超过审查期限本身（即7天）。停留期间，活动范围严格限制在指定的停留区内。对于非公务员的停留区工作者，则需办理一年一签的长期滞留证明。

　　走私团伙买通了负责审查的海关工作人员，利用了一个尚未正式投入使用的新窗口，成功将精神体以草药的名义偷运进了停留区。
　　其中，有两名拥有合法长期滞留证明的从犯：一人是川杨区某饭馆的服务员，另一人是和玉区某酒店的保洁，两区均与案发地晓北区相邻。两人都是联邦公民，去年在不同星系被招募至此，被走私团伙重金利诱后答应配合。
　　他们租用了晓北区的一间地下室，用以关押那些走私来的精神体。

　　而其他临时进入停留期的犯罪者则都是使用了假身份的星盗。他们听从雇佣，拿着幕后黑手提供的假身份行事。可惜时间过去太久，雇佣方的线索早已中断。

　　这件事查来查去，最后不了了之，被定义为星盗走私。
　　不过，倒是顺藤摸瓜揪出了海关内部的一批涉腐官员，并追踪到了之前几批走私精神体的流向，大部分卖家与买家身份也已锁定。

　　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警方在执行任务时失踪了一名警员和一名现场群众。而那位群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整个过程进行了全网直播。根据直播回放，这位叫林乔的群众拥有空间迁移的异能，意外来到走私团伙的据点。更关键的是，陆昭似乎和他认识，并且为了救他，在行动中击毙了一名罪犯！

　　因为这事，海关那边咬死不放。

　　纪万林无奈地说：“还是老一套，避重就轻，绕着圈子推卸责任。”
　　汪晔都快烦死了。
　　明明是你负责主要责任，干嘛非得朝我身上丢锅！

　　而且，这个陆昭的身份也不一般，是上层明确点名要重点关注培养的“后天精神体”人才，人一失踪，来自各方的责问电话就没停过，一定要有个交代。

　　可这什么也查不出来，人凭空消失，他能有什么交代？
　　他就管着一个小小的海关星，出了这片地谁买他的账？

　　“唉，你说这人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呢？”汪晔叹气，“还有那个叫林乔的，也是奇了，不是个残疾人吗？怎么突然就有异能了？”
　　林乔首次出现在联邦系统中已是22岁，之前生活经历一概不明，确实疑点较大。

　　“查他的人还没回来呢。”纪万林说。
　　“哎，我不是催你，就随便聊聊。”汪晔摆了摆手，“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那只精神体有问题啊？现在还不知道那团毛球是什么种族。”
　　纪万林还没说话，电话打来，他接住：“局长，陆队能联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