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科男的女研老婆》霏恋影蓝

3、战斗拉开序幕

　　律师这个职业在不知情的人眼里无非就两种形象，要么是讼棍，要么是金领。实际上这活基本不是正常人可以干的，世人只知道讼棍混账，金领挣钱，却无法体会一个案子磨上几年，当事人和法院两不讨好的委屈。
　　对于这些，信诚里只有井誉是有切肤之痛的。他是真的从最低层一步步爬上来的律师，见识过最黑暗的内幕，也用过最光明的言辞为其辩护。井誉对于律师这一职业最深刻的理解，一小半是在四大里做助理的时候，一大半是来自于那两年半的刻骨铭心。
　　周二上午，所里第一次全体会，井誉拍出五本卷宗来，“这是我确认过的，现在还没有代理的案子。两个二审，一个申诉，两个自诉。申诉那个没什么赚头，但是那件事在南方被传得很火。两个二审一个股东纠纷，一个□□的上诉。自诉都是离婚案，主要都是在财产分割上的事儿。”
　　李中道立刻起身去找那个□□上诉案子的卷宗，“这个案子我来吧。”他就是研究刑法的，这个案子当仁不让。
　　“股东纠纷的我就擅自接下了，”井誉打经济类的案子相当有经验，“离婚案我也可以带一个，申诉的……我觉得困难比较大，一块儿研究吧。”
　　但是一个案件的当事人一方至多可以提两位代理人，“井律师跟李律师负责代理申诉案件吧，案子一起研究，上庭还是你们两位。”贺双平翻阅着卷宗，开始了解案情。
　　“芊芊，去联系这几位当事人，通知他们我们愿意接下代理。”井誉挽起衬衫的袖子，将会议室那块特别置办的大黑板反过来，抓起黑色油性笔在上面挥毫泼墨：王淑珍诉某市政府及监狱案，行政申诉。
　　贺双平端着苏纤纤刚分发过来的咖啡喝了一口，皱着眉头道：“民告官？”
　　“她老公死在监狱里面了，说是心脏病突发。”井誉在白板上边写边说，“王淑珍的丈夫，秦成龙。违反当地治安管理条例，路边摆摊，和执法城管发生口角，进而斗殴，被判劳教六个月，出狱前一个月，心脏病突发死于狱中。”他在那个死字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然后转过神来，意味深长地开口，“诸君可明白，我们接下了一个必败的案子。”
　　平静的陈述语气，仿佛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案子，将会把刚刚成立的小律所推进腥风血雨。
　　李中道拍案而起，“没有王法！”常年的学术浸淫，让李教授一直保持着法律从业者那颗赤诚的心，对于这种事情，他向来是深恶痛疾，“狱警，你早说是这个案子，我看也不用贺平出马，咱们两个人同去。”
　　其实骨子里，李教授对自己的女弟子还是疼爱有加的。起码这种一定会开罪于上头的事儿，他不希望贺双平沾边，她才刚毕业，还有大好的前途等着去奔，而这个案子，一个不小心，就能把一辈子赔进去。
　　李教授是看得开的人，正道尊严，是自打进了法律的门，就一直铭记于心的。这次下海创业，本来就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不然他也不会卖了刚买的房子，以所为家。刚好碰上了这么个案子，他那积攒了数年的心气一下爆发，这是不求对得起人民，只求无愧于心。
　　井誉含笑将笔甩过去砸他，“庭我一个人够出，你这嘴万一当场再犯了毛病，岂不是败坏了咱们律所的一世英名？”
　　贺双平插嘴，“井律师，您想单独出庭？”
　　井誉毫无愧色地同意了她的观点，“案子本身有难度，我一个人很难在短时间内完完整整地厘清，所以需要你们的帮助。至于出庭……反正我已经是声名远播了，弄好了，算是给所里扬名，弄不好了，责任有一个人背着也够了。”
　　其实骨子里，井誉跟李中道是一样的人，不然也不会跟他成了至交。这些年游走于灰色地带，当然也做过昧着良心的事，可心底还是存着一份不屈，接下这个代理，就是想替自己那份不甘心争一口气。
　　“谦儒要是没打那个电话，我就会自己去跑这个案子，实际上这次回帝都，也是为了活动关系。”井誉转回身，又拿了一只记号笔，开始在白板上面标记每一个案情的发生时间，“小贺姑娘，你放心，拖累不了信诚律所。”
　　贺双平重新拿起那本卷宗，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抬头看那张已经被井誉写满各种相关情报的白板，嘴边露出一个微笑来，一字一句，虽然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进了信诚，就都是一家人。赢了皆大欢喜，输了，就算是必败，也得先努力才行。井律师，您可别忘了，我是李教授的学生。李中道，你也不用在这儿大义凛然，我什么都没有，也不怕失去什么。”
　　井誉低头，笑起来，“李谦儒，你眼睛真毒，果然是没看错人。”
　　李中道瞪着贺双平叹了口气，看对方悠悠然地继续喝着咖啡看卷宗，没事儿人一样，忽然觉得力不从心，“孩子大了，翅膀硬了。”
　　“芊芊，纤纤，你们也都听见了，是去是留，由你们自己决定，要走的话，记得来我这儿领这个月的工资。”贺双平对苏家姐妹说，“不用觉得心里有愧，再找个好工作就是了。”
　　井誉跟李中道对视一眼，这丫头真是不简单，这是一点儿退路都不留哇！把能打扫的都打扫了。
　　苏芊芊拉着苏纤纤出了会议室，贺双平站起来，伸了伸胳膊腿，将外套脱下来搭在椅背上，“这个案子的现在最缺的就是证据，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我们要取证的难度很大。”
　　李中道熟悉弟子的这个动作，这代表，她要动真格的了。
　　“但是有些证据，在很长的时间内都不会消失，比如鲁米诺反应。”井誉在死于某市第二劳教所第十二监舍下面画了一条曲线。
　　“死者的遗体已经火化，断绝了做尸检的可能性。”贺双平顺手拿起刚才被李中道随意扔在桌上的黑色油性笔，走到白板前面，在最底下写上，“遗体火化，尸检不可。”
　　李中道摸着下巴，“证人证言也不可能吧？有公职在身的绝不可能站出来，无论出于什么理由。”
　　“目击证人至今还没有发现。”井誉往后一靠，双手撑着桌子，“王淑珍之所以提起这个申诉，就是因为秦成龙身体健康，没有任何心脏病史。而且，她去劳教所探视的时候，发现她老公的精神状态很差，没过多久就见到了秦成龙的骨灰。”
　　“线索太少了……”贺双平无意识地咬着下唇，凝视着白板上的案情，“可以走的路线，还有城管，劳教所，同监舍的犯人，审判员。”李中道对案子上手还是比贺双平快，很快就找到了可能的切入点，“咱们得走一趟南方，把需要调查的东西都搞明白。”
　　井誉点头，“肯定的，小贺姑娘留守帝都吧，你是咱所老大，其他几个案子的当事人约时间面谈一下。股东的我去南方之前自己搞定，潜入，你那□□案怎么说？”
　　李中道马上接口，“犯人是赶不上了，起码得见家属一面，贺平，联系会面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说完这两个老油条就哥俩儿好地准备勾肩搭背地逃离会议室，贺双平在二人身后冷笑一声，“两位想什么呢？南方当然是我跟井律师去，我这要出庭的人，证据都不知道有什么还成？李律师，您就负责在这儿接待那两位准备离异的，顺带好好跟公安局啊，监狱啊协调一下您那会面的事儿吧！”说完抱着卷宗，横眉冷眼地第一个出了会议室的门，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两位大男子主义的律师一眼。
　　井誉和李中道顿觉后脖梗子发凉，“她在你手底下的时候就这样？”井誉拽拽衬衫后领。
　　“哎哟，你可不知道，她号称自己是闷骚界的一朵奇葩。”李中道夸张地摆了个造型。
　　井誉看着被贺双平用力推开，至今还在风中乱晃的会议室大门，喃喃道：“真教出来个好学生……”
　　远远地，贺双平的声音飘过来，“甭想用任何方式让我远离这案子，我可不是温室里需要保护的那种脆弱的植物！还没干吗呢这就瞧不起人，怪不得回了老家也娶不到媳妇生孩子。”
　　井誉一愣，随后大笑起来，李中道也无奈地笑开，“这丫头啊，恨不能让人撕烂了她的嘴。狱警，这一趟，我可就把她交给你了。”
　　“真让她去？”井誉乐的跟假的似的，然而语气却是深刻而正经的。
　　“拦也没用，她拿定的主意，肯定是要办成的。你可不知道她为了少帮教研室做一篇论文，都干出过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儿来。”师徒三年，李中道对贺双平还是了解的，刚才也就是借有井誉这个外人的机会再试女弟子一把，“走吧，跟我联系会面的事儿去。”
　　“行啊，”井誉抓起西服穿上，“她到底干了什么了？”
　　“走走走，咱出去说。”李中道推着井誉往外走，一边还招呼，“贺平，中午我们不会来吃饭了！”
　　贺双平从自己办公室折回来拿外套，白了两位男同志的背影一眼，“午饭自费，不给报销！”

作者有话说

　　其实这是昨天写的，实在太困，就木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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