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穿荒原而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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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大路出发，向西走，这里原先存在一些人类城市，只是大部分都在荒原扩张的时候遭到废弃，又遭到后续几十年里战火的波及，很多房屋都只剩断壁残垣，他们路过时看见，路边残渣遍地，从仅剩的残骸之上依稀可见当年鳞次栉比、屋舍俨然的模样，而现如今，在那些碎裂的水泥墙上已经爬满爬山虎；在残存的房屋之上，灌木和树木苍翠欲滴；在曾被倒塌的房屋掩盖的土地上，一人高的野草郁郁葱葱。
这是一片曾被遗弃的土地，这是一片如今生机盎然的土地。
拾壹和萧溪陵一早上健步如飞，身体终于在饭点感到疲倦，便找了一处干净的草坪坐下歇息，顺便喝营养剂。墨发的男人许久没打理头发，有些长，随着风去的方向飘起，与那些野草一样。他的风衣外套也猎猎作响，而他看向前方，似乎是在观察那些破屋陋瓦，却又像是透过它们看向更远的地方。
“我上次路过这附近的时候看到它们，心里在想，难怪母亲打消在荒原里找间房子住的想法。”他伸手摸摸蹲在一旁的雪豹的脊背，“这确实没办法住人，要改造还不如重建呢。”
[你以前不是经常去南方荒原吗？那边的人类遗迹跟这里不一样？]
拾壹起身，拍掉腿上衣服上沾着的草屑，看到雪豹身上也有，顺手拍拍他尾根示意他起来，没注意到对方原本在悠闲晃荡的尾尖瞬间颤抖：“我们常去的地方都是山里，没有太多人类遗存，偶尔有那么几栋山间别墅或店铺之类的，基本还有完整的房屋形态，只是老化严重还爬满植物。”
他活动身体，重新确认一遍方向：“走吧，还有很长一段路呢。”
萧溪陵抖抖身体，小跑到他旁边拱了一下他的腿：[以后不要随便拍我尾巴附近的区域。]
“嗯？为什么？”拾壹歪头，深褐色的眼睛里映出对方翘起的尾尖，“你明明看上去挺开心的？”
[……会发生昨晚那样的情况的。]
“……”拾壹摸着后颈转回去向前走，恨不得收回自己刚刚的话。
之后一段路里，尴尬的沉默笼罩着他们。
黑发男人左顾右盼，试图找些什么事做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他先前经常进入荒原搜寻人类遗存，这些景色早已看过许多遍，已经到了千篇一律的程度，自然也不会在心中掀起太大的波澜。没有什么能转移注意力，他的大脑就会不自觉地回想起昨晚手中握着的炽热，继而反复播放他和萧溪陵方才的对话。
……可以回到几分钟前撤回那只死手和那张死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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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旅程实在令豹不适，萧溪陵也在绞尽脑汁试图找出话题来缓解尴尬的气氛：[对了，你之前说边城里买不到食材是怎么回事？人类不是都需要摄入营养吗？]
“因为现在的主流食物是营养剂。”拾壹听到他项圈中传出的机械男声，取出兜里的空袋子夹在指间晃了晃，“战争期间出现，经过多次改良至今，已经是普通人赖以存活的命根了。”
“我包里有管装的和袋装的，管装的是我从研究院带出来的，算是市面上流通的中端货，味道稍微好一点，营养也比较丰富。袋装的就是普遍流行的低端货，量大且廉价，能保证人类一天所需的营养摄入，当然，味道不好。”
[你说那些种子是通过特殊渠道弄来的，也就是说就算普通人知道种菜的方法，仍会因没有种子供应而无法自给自足？]
拾壹想到母亲的小菜园和边城内大片大片的荒地，垂下头叹了口气：“是啊。目前贩卖营养剂的生意掌握在少数豪族手里，比如洪家和乌家。他们为了促使人们长久地购买营养剂，联合其他势力共同垄断了农作物种质资源，普通老百姓连劣等的种子都很难拿到。他们还极力打压农业配套产业，力图让农作物种植成为上层社会独享的乐趣。”
裂出道道缝隙的柏油路旁生长着无数杂草，或许其中藏着人们可以食用的野菜，但在多年对荒原环境的妖魔化宣传下，人们已然坚信荒原内的一切都会引发□□上的疾病和精神上的破坏。但普通人短期进入荒原不会对人体造成太大危害，荒原内这些适应了新环境的动植物也并非魔鬼般的存在。或许它们只是因为一段特殊的基因而产生了一种能够抵抗荒原影响的磁场？拾壹并不懂这些，他只是随意猜想。
“……在黄金时代，这片土地上成长的人们常自称‘拥有种地基因’，据说只要是片地，就能在巧手下生长出丰茂的作物。”拾壹向远处眺望，“倘若最终能获得胜利，倘若后继者能研究出让所有人适应荒原环境的方法，那些荒芜的土地，或许也能重现当年黄金般的麦浪吧。”
先前那个令双方都不好意思的对话似乎就此翻篇了，尴尬的氛围也烟消云散。他们一路断断续续地聊些或琐碎或深刻的话题，打发这段长路里的赶路时间。休息，赶路，进食，聊天，取水净水用水，三日来，时间就这样随着他们的步伐一同匆匆而过。
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能有那么多话可以聊，但总觉得，他们的关系似乎比以前更好一些了。
果然跟合适的人一同出行可以涨好感度和经验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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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三日赶路，中途拾壹还以“走不动”为由体验了一回骑着雪豹奔跑，终于在第三日傍晚远远望见了副官2345所带小队的车队。拾壹打开芯片跟2345确认后用手电筒向那边打信号，得到了车灯信号回复，很快，副官亲自开车过来接他们二人。
“好久不见，老师。”副官2345从后视镜里与拾壹对视，露出一个带着欣喜与歉意的笑，“还有欢迎你，萧溪陵。”
确实有段时间了。回一院发动起义并向院长和副院长复仇时，由于安排进行不同的任务，拾壹并没有见到他，算起来大概一年没见过面。
拾壹知道他的歉意源自何事，也不希望此事继续成为他们之间的隔阂，于是直截了当地说：“上次没见到，没能告诉你，柒玖并不怪你，我也一样。我们都知道被操控着做自己不想做之事的痛苦，所以不必自责，责任与罪孽都在下地狱的混蛋们身上，跟你没有关系。”
副官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起来：“老师还是这么直接啊。我本来打算当面跟你郑重道歉，现在……咳，那我们直接说正事吧。”
他在接到首领兼老师后就跟坐在副驾的司机换回位置，此时从包里取出一个物证袋递给坐在后座的拾壹，正色道：“这是我们从丝路返程途中在一个商队运输的货物里意外发现的东西。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商队的人一下子紧张起来，发现这东西的士兵察觉不对喊来人准备检测上报，那些商人立马动手要阻止，他们有热武器，冲突中几名士兵受伤，一名士兵被击中要害当场牺牲。”
男人皱眉，启动芯片检索分析成分，结论很快就蹦了出来，意料之中的答案：“这是一种成瘾性药物的原材料。”
“对。本来想生擒那支商队，但他们的反抗过于激烈，又持有热武器，不得已便将其当场击毙了。”
“没关系，情况紧急可以理解。这支商队运送的都是这些？”拾壹将仔细查看后将物证袋递回去。
副官把它收好，通过AOE网络给拾壹传了几张照片：“这些都是现场拍摄的，商队用普通商品作为伪装，实际运输的货物是这些原材料。”
拾壹打开芯片翻看照片，萧溪陵也凑过来看。
“目前追查到商队目的地是二号卫星城城郊一处仓库，仓库归属于一个医药行业的小公司，但那只是个空壳公司。技术人员追查了背后的资金来源，套了好几层皮，但最终的结果指向木家的一家公司，主营面向高净值人群的食疗服务，前段时间向民间推广以营养剂为基底加入多种辅料制成的营养食疗，效果一般。”
“你们目前的分析是？”拾壹虽然了解一部分利益与权力纠葛，但脱离人类社会有一段时间，不敢贸然下结论。
“鉴于卧底奚明提供过木家家主朽木曾向斯特芬家族现任家主提出成瘾性药物合作邀请遭拒的情报，我们怀疑木家在被拒绝后选择了新的方式，但不一定、或者说不只是这个营养食疗。木家加入了豪族联盟，而且与洪家乌家的贸易往来和利益交换十分密切，我们怀疑，他们会从营养剂方面下手。”
如果他们真的选择在营养剂中加入成瘾性物质，凭借营养剂现在的地位，恐怕会导致最坏的情况发生。
首领拾壹神情严峻：“丝路封锁了吗？”
“已经安排了多重哨卡严格检查，虽然哨卡布置到了荒原边缘的部分区域，但恐怕还是会有部分死角。”副官也眉头紧拧，“除了已经被我们完全控制的丝绸之路外，其他的入境关口也在紧急布置入境检查，只是有旧政府和豪族联盟趁机从中作梗，不会太顺利。”
[不能把旧政府和那啥联盟的人直接解决掉吗？]萧溪陵提出了简单粗暴的方法。
“这……目前还有点难度。他们人多又分散，不好一网打尽。”
不过这想法看上去简单粗暴，实际上也是力大砖飞啊。副官默默思考。现在首领也回来了，有他来战术指挥。要不回去跟情报官合计一下？我也不喜欢跟这帮人打舆论战……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穿荒原而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