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1935》黎照堂

114、第 114 章

　　“喵！喵喵喵！嗷嗷！” 它冲着两人又叫唤起来，这次声音更急迫，还伸出爪子比划着，似乎想表达什么复杂的意思。

　　林卓和霍去病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这只顶着木板的猫在激动什么。

　　大黄见两人还是不懂，似乎有点急了。

　　它歪着脑袋，破木板也跟着歪了歪，像是在努力思考怎么沟通。

　　然后，它深吸了一口气，喉咙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咕噜声。

　　紧接着，一个极其怪异、断断续续、带着点奶声奶气声音，磕磕绊绊地从大黄的嘴里发了出来：“黑…黑…无常…” 它努力把爪子指向霍去病那身深色的衣服。

　　“白…白白…无常…” 爪子又指向林卓那身浅色的护士服。

　　“你…你俩…干…干活！” 它急切地挥了挥爪子。

　　我…大黄…判…判案！” 它挺起胸膛，背上的“宝剑”树枝直指天空，努力做出威严状。

　　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卓和霍去病如同被雷劈中，僵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大黄那张被破木板遮住大半、此刻正努力发出人声的猫脸。

　　那声音！虽然结巴，虽然磕磕绊绊，它软糯得像个小孩子，…但确确实实是从大黄嘴里发出来的！而且内容清晰无比！

　　林卓感觉自己脑子快要宕机了，她指着大黄，手指都在抖：“刚…刚才是…是你在说话？大黄？是你在说话？”

　　大黄似乎对自己能“说话”也有点小得意，顶着破木板用力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一个肯定的：“喵！”，这次是猫叫了。

　　霍去病脸色变幻不定，充斥着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他紧紧盯着大黄，声音低沉，似乎还带着莫名的危险：“你…让吾与林卓，扮作那勾魂索命的黑白无常？随你这…城隍，去审案？”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大黄立刻又用力点头，金色独眼里充满了“孺子可教”的欣慰，还催促似的用尾巴抽打了一下地面：“喵嗷！”，快干活！

　　林卓把手指放到嘴里咬着，好疼，又拿了出来，她看着眼前顶着破木板，披着烂布片，背上绑树枝，还刚刚学会结巴说话的大黄猫，再看看旁边脸色铁青，显然觉得这是奇耻大辱的霍大将军，最后目光扫过那群眼神呆滞，随时准备跑路的大耗子和乌鸦……

　　她：“……”

　　无力、荒诞又诡异，瞬间将她淹没了。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挤出一个干巴巴的字：“……行。”

　　霍去病猛地转头看她，瞪圆了眼睛，那目光，

　　林卓又把手放嘴里了，用力地咬了一下，

　　“咳”她咳了一声“那个，定远啊，这，这事多好玩，听说城隍管着本地的户口呢，嗯，还有功过簿，上一级就是东岳大帝、泰山府君。咱，咱也算是帮府君干活，以后兴许能见着府君呢！”

　　林卓说着瞅眼大黄那“威严”的造型，这语气就有些虚。

　　霍去病皱眉，他想起了长寿堂的老大夫，还有那神奇的萝卜园，他眼神闪了下。

　　林卓说的不无道理，虽然大黄？

　　他再看看大黄，想叹气！

　　林卓见霍去病不说话，似是默认了。

　　她又看看梧桐树下那群抖抖索索的大耗子和瘫软在地上的乌鸦，鸡皮疙瘩，蹭得起了一身。

　　她打死也不要和这群玩意儿一起招摇过市的去“办案”，尤其还是在这人来人往的医院里！

　　她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像哄小孩一样：“大黄啊，你听我说。你看啊，孙有才就在这医院里头，三楼病房住着呢。咱们这么大阵仗过去，”

　　她指了指那群耗子和乌鸦，“这又是耗子又是乌鸦的，还举着冒烟的东西，这…这不得把整个医院的人都吓疯了啊？到时候鸡飞狗跳的，日本人再端着枪冲过来，多麻烦！”

　　她顿了顿，看着大黄歪戴着破木板、披着烂布片、背上绑树枝的“威严”造型，昧着良心又加了一句：“而且…这也有损你城隍爷的光辉形象啊！城隍爷审案，那不得是…嗯…神出鬼没、悄无声息才显得道行高深吗？”

　　她努力的把‘鬼鬼祟祟’替换成‘神出鬼没’。

　　大黄金色的独眼透过木板洞眨了眨，似乎在思考。

　　林卓赶紧趁热打铁：“还有啊！那个伊藤！他就在特护楼里待着呢！还没死呢，那家伙神神叨叨的，鼻子比狗还灵！万一被他发现点什么异常动静，他肯定要掺和！到时候就更烦了！”

　　提到伊藤，大黄下意识地朝特护楼的方向瞥了一眼。

　　几乎同时，它那狗小弟小黄的意念就传了过来，带着点邀功的急切：“老大老大！那阴阳师屋里头有股骚狐狸味儿！我一直盯着呢，它缩在一个小珠子里，没敢出来溜达！” 小黄在忠实地履行着监视任务。

　　狐狸？大黄鼻子不屑地喷了口气。

　　区区一只被豢养的精怪小东西，它根本不在乎。

　　日本人？它更不在乎。但是…林卓那句“有损形象”和“惊动伊藤很麻烦”戳中了它。

　　它再看看自己“精心训练”了一下午的仪仗队——大耗子们眼神涣散，皮毛灰败，

　　乌鸦羽毛凌乱，连“嘎”都懒得嘎一声了，自己脑袋上这破木板还歪着，这怎么看怎么像个唱戏唱砸了的丑角。

　　磕碜！太磕碜了！

　　这咋不像《钟馗嫁妹》里那种威风凛凛、鬼卒簇拥、鸣锣开道的排场！人家不是现在这副逃难似的惨样！

　　林卓的提议瞬间变得无比顺耳。

　　对啊！何必带着这群丢人现眼的家伙亲自跑一趟？

　　直接把人…不，把魂拘过来审问不就行了？省事！省心！还能显得它大黄手段高明！

　　“喵！” 大黄果断地叫了一声，尾巴一甩，不再看那群让它糟心的“手下”，金光一闪就朝林卓宿舍的窗户窜去。

　　林卓和霍去病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赶紧跟上。

　　阁楼里，煤油灯再扒拉亮一点，但灯光依然昏黄，光晕只笼罩了小半的屋子。

　　大黄跳上林卓的小木桌，把那张皱巴巴的状纸用爪子扒拉到桌子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