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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虎符 ...

  •   大靖永和三年,琼林宴。
      宫灯垂穗如金缕,映着殿内衣香鬓影。新科状元谢临随百官入殿,绯色官袍下摆擦过青玉砖,靴底碾着无声的野心。
      他垂眸听着四周寒暄,指尖悄悄摩挲笏板边缘——那道新裂的纹路,像极了昨夜复盘时,傅氏与皇权势力在棋盘上犬牙交错的分界。
      “诸卿入座。” 宦者尖细嗓音刺破喧哗,穆倚秋稳步落于末席,抬眼便撞进斜对座靖王萧逸舟的目光。
      那人漫不经心转着酒盏,鎏金盏沿映出他微扬的眉梢,似笑非笑,像在看一场早有预判的戏。
      天子赐酒时,殿中忽静得能听见烛花爆裂声。
      当皇帝问及对朝堂吏治看法时,穆倚秋跪地接盏,启唇的瞬间,喉间滚过反复斟酌的字句:“臣斗胆,吏治当清,皇权当立。”
      萧逸舟倚在坐榻上,漫不经心把玩酒盏的手骤然一紧,抬眼扫向穆倚秋。
      这人,是真天真敢直言,还是暗藏锋芒?“吏治当清” 戳中傅家把控官吏选拔的弊病,“皇权当立” 更是暗指太后干政、皇权旁落,分明是借题敲打各方势力,野心与才智藏得巧妙,倒有趣得紧,萧逸舟勾起嘴角,眼底暗光闪烁,将谢临模样深记。
      这一刹,殿内暗流翻涌。
      萧逸舟垂眸掩住眼底锐光—— 这寒门状元,是真敢拿命赌,还是背后有人授计?傅崇礼则指尖发颤,面上却堆出温润笑意,率先举杯赞 “状元郎忠心如赤”,老辣目光扫过穆倚秋,把 “不知死活” 四字藏进笑纹里。
      穆倚秋伏地谢恩,脊背绷得笔直。
      他早知这七个字是投名状,投的是皇权对傅氏专权的隐怒,赌的是靖王萧逸舟暗藏的野望。
      瓷盏贴紧掌心的烫意里,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往后或刀山火海,可这棋盘,总算让他用一句话,把自己这颗 “卒”,推到了萧逸舟与傅氏对峙的楚河汉界。
      琼林宴后,谢临回状元驿馆。
      刚踏入院中,暗角便转出个少年人,游述单膝跪地:“主子,傅太傅府上递了帖子,邀您三日后过府一叙。”
      穆倚秋眸中暗色一闪,随手将帖子丢在石桌上,“知道了,备笔墨,我要给靖王殿下写谢恩笺。”
      三日后,傅府朱门巍峨。
      穆倚秋一袭素袍登门,刚进花厅,便见傅崇礼端坐主位,两旁侍立着傅家子弟,眼神或轻蔑或探究。
      傅崇礼抚须笑道:“状元郎文采斐然,那日琼林宴上,可是让老夫刮目相看啊。”
      穆倚秋垂首作揖:“太傅谬赞,臣不过尽臣子本分。” 话里绵里藏针,本分是对皇权,而非傅家。
      傅崇礼笑意未减,话锋陡转:“可听闻状元郎家中贫寒,若有难处,傅家愿略尽绵薄。”
      言外之意,是要拿捏他寒门出身的软肋。
      穆倚秋却抬起头,朗声道:“得中状元,朝堂之上,当凭本事尽忠,不敢受太傅格外照拂,恐污了清正名声。” 满厅瞬间安静,傅家子弟脸色青白交错。
      与此同时,靖王府。
      萧逸舟把玩着谢临送来的谢恩笺,笺上字迹清俊,却句句只提皇恩。
      他轻笑一声,对暗卫吩咐:“去,查查傅家今日见穆倚秋都说了什么。” 暗卫领命而去,萧逸舟望着窗外宫墙,心想这穆倚秋,倒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不过,越难驯的马,骑起来才越有意思。
      穆倚秋从傅府出来,知道自己彻底得罪了傅家,可他要的就是这份对立。
      刚上马车,车帘被轻轻挑起,一道熟悉的檀香味涌入,萧逸舟含笑坐在对面,“状元郎好胆色,傅家的场子也敢掀。”
      穆倚秋不动声色:“殿下说笑,臣不过守着本心。” 萧逸舟忽而凑近,指尖划过穆倚秋手背,“那本心,是忠于陛下,还是…… 另有他人?”
      穆倚秋心跳漏了一拍,却仍是面不改色:“臣的本心,唯愿吏治清明,皇权稳固,殿下若不信,尽可试探。”
      萧逸舟看着他倔强的眉眼,低笑出声,“好,那本王便试试,这颗棋子,到底能走多远……”
      马车辚辚,载着两人各怀心思,驶向波谲云诡的朝堂深渊 。
      马车行至长街,檐角铜铃随颠簸轻响。
      穆倚秋垂眸盯着案几上茶盏,水面晃碎萧逸舟投来的目光,他听见身旁人忽而开口:“听闻状元郎少时,曾在傅氏钱庄门前跪过三日?”
      指尖猛地掐入掌心,穆倚秋抬眼时已换回温润笑意:“回殿下,臣父病重无银,傅氏放印子钱的掌柜,允臣以跪换十两纹银——这跪,跪的是救命恩,不是傅家势。”
      他刻意略过,那三日里傅家人投来的痰盂与嘲笑,像淬毒的针,扎在骨血里。
      萧逸舟望着他泛红的眼尾,忽伸指蘸了茶水,在案几画道线:“这是皇权,” 又画道更长的,“这是傅家。状元郎觉得,这线要怎么收?”
      穆倚秋顺着他指尖看去,茶渍渗进木纹,像极了当年父亲棺木上的水渍,他垂眸道:“臣不懂棋道,只知水满则溢,傅氏如今…… 太满了。”
      话音未落,马车猛地刹住。
      车夫在外高喊:“殿下!傅家二公子当街拦驾!” 萧逸舟掀帘,就见傅明轩带十余仆役堵在路中。
      那人青缎袍角沾着尘土,却仍端着倨傲:“听闻靖王与新科状元相谈甚欢,傅某特来请教—— 状元郎既说吏治当清,可知我傅家每年给国库捐的粮,够养多少兵?”
      穆倚秋踏出马车时,傅明轩已欺身逼近,熏香混着酒气扑来:“状元郎瞧仔细了,这世道,离了傅家……”
      话被萧逸舟打断,靖王懒懒靠在车辕上,腰间玉珮相撞清响:“傅二公子当街拦王驾,该治个什么罪?”
      傅明轩脸色一白,却听穆倚秋轻声道:“殿下息怒,傅公子心系国事,许是急着表忠心。”
      他弯腰捡起傅明轩掉落的折扇,“不过这扇面画的青竹…… 傅公子可知,竹节生黑斑,是要砍了才干净?”
      傅明轩怒目圆睁,却被萧逸舟不轻不重的一句 “傅太傅教出的好子弟” 噎得后退半步。
      待车马驶离,萧逸舟笑睨穆倚秋:“状元郎这张嘴,比傅家刀还利。”
      穆倚秋低头擦拭折扇,将恨意藏进睫毛阴影:“刀利,才能剖开傅家脓疮。”
      藏在袖中的手,还在因方才直面仇人而发颤,可他知道,这场戏,得接着唱下去。
      暮色渐浓时,靖王府到了。
      萧逸舟邀穆倚秋入书房,烛火映着满架兵书,他抽出卷《六韬》递去:“状元郎若想治傅家,得先懂驭人。”
      穆倚秋翻开泛黄书页,却见页眉处有萧逸舟早年批注:“势弱则藏,势强则击”,墨迹洇着陈年茶香,像在无声说与他听。
      更鼓敲过三巡,穆倚秋告辞时,萧逸舟忽道:“明日早朝,傅家会参你 ‘不敬勋贵’,本王…… 等着看你怎么解。”
      穆倚秋驻足廊下,夜风卷着桂花香扑来,他望向王府高处的鎏金兽首,轻声回:“臣的解法,殿下…… 不妨拭目以待。”
      月光落在他肩头,像披了层薄甲,护着他孤身赴明日朝堂的刀光剑影。
      次日,晨雾未散,宫门前的石狮子凝着霜色。
      穆倚秋身着朝服,袍角扫过结露的青砖,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昨夜萧逸舟的话像块火炭,在他胸腔里煨着,灼得人清醒。
      卯时三刻,殿内檀香缭绕。
      穆倚秋刚站定,傅家御史便出列弹劾:“新科状元穆倚秋,当街蓄意折辱傅氏子弟,目无尊长,不敬勋贵,恳请陛下治罪!”
      殿中瞬间静得能听见朝臣们的呼吸声。
      穆倚秋抬眼,先看了眼御座上垂眸听政的皇帝,又扫过萧逸舟所在的亲王席——那人正用指尖摩挲玉扳指,漫不经心的姿态,倒像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戏。
      “陛下,” 穆倚秋跪地叩首,声线清越,“臣确与傅二公子有过争执,然争执因由,是傅公子当街阻拦靖王车驾,臣身为朝臣,见王驾受扰,岂有坐视不理之理?”
      他话锋一转,“至于 ‘折辱’ 一说,臣不过以傅公子扇面之竹相劝—— 傅家世代簪缨,如青竹立朝堂,若竹生黑斑而不除,恐污了傅家清名,更污了陛下眼中的吏治清明。”
      此言一出,傅家一脉的朝臣顿时色变,却又无从反驳。萧逸舟眼尾微挑,似笑非笑瞥向穆倚秋,那眼神像在说:这招 “以退为进”,倒用得巧妙。
      傅崇礼终于出列,白须颤抖:“状元郎巧言令色!我傅家忠心可鉴,岂容你肆意构陷?”
      穆倚秋叩首更重,额角几乎贴地:“太傅明鉴,臣寒门出身,蒙陛下恩宠得入朝堂,若有半分构陷之心,天诛地灭。只是……”
      他停顿片刻,“臣昨夜归府,听闻傅家钱庄又逼死了借贷的农户,那农户遗孀抱着孩子在傅府门前哭到五更—— 这等事若传出去,百姓如何看傅家?陛下如何看傅家?”
      殿内哗然。
      坐在高堂上的皇帝楚景行终于开口,“傅爱卿,此事当真?”
      傅崇礼额头冒出细汗,强辩道:“不过是些刁民闹事……” 话未说完,穆倚秋已从袖中掏出状纸,由宦者呈给皇帝:“陛下,这是那农户遗孀按了血手印的状纸,还有傅家钱庄上月的印子钱账目,利滚利之下,十户农户也还不起。”
      萧逸舟望着穆倚秋挺直的脊背,心底泛起波澜。
      这人,竟连后手都备好了—— 昨夜看似只在书房谈兵书,实则早派人去查傅家钱庄,把 “击” 字诀用得淋漓尽致。
      傅崇礼彻底乱了阵脚,却仍强撑:“即便钱庄有事,也是下头人所为,与傅家忠心无关!”
      穆倚秋叩首道:“陛下,傅家忠心,臣自然信。可吏治不清,根基不稳,忠心又何处安放?若傅家能以身作则,清退不良钱庄,严惩克扣粮饷的管事,整顿门下贪腐官吏,便是给天下臣民最好的表率—— 这,才是真正的 ‘吏治当清,皇权当立’ 啊。”
      这番话,既给傅家留了台阶,又把 “整顿吏治” 的大义高高举起。
      萧景澜听得动容,看向傅崇礼:“太傅,你意下如何?”
      傅崇礼被迫应下:“老臣…… 谨遵圣训。”
      朝议散时,穆倚秋随百官退下,靴底擦过丹墀,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刚出殿门,便被萧逸舟拦住去路。
      萧逸舟负手而立,嘴角噙着笑:“状元郎这出戏,唱得比宫宴上的伶人还精彩。”
      穆倚秋垂眸:“臣不过为求自保,顺带…… 替殿下分忧。”
      萧逸舟忽而凑近,指节轻敲他朝冠:“分忧?本王看你是想借皇权之手,报当年跪傅家钱庄的仇。”
      穆倚秋猛地抬头,眼底惊惶一闪而逝,却听萧逸舟又道:“不过…… 这仇报得漂亮。”
      说罢甩袖而去,留下穆倚秋怔在原地,心口像被烫了一下—— 这人,究竟是看透了自己,还是…… 纵容自己?
      傅府议事厅,气氛压抑如坟。
      傅崇礼摔了茶盏,怒骂:“一个寒门小儿,竟让我傅家当众难堪!”
      傅明轩攥紧拳头:“祖父,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穆倚秋那小崽子,分明是“靖王的狗”,故意咬傅家!”
      傅崇礼闭眼长叹:“靖王…… 这是要拿我傅家试刀啊。”
      他忽睁目,眼底闪过狠厉,“去请你二叔回来,当年北疆的旧账,该翻一翻了……”
      与此同时,穆倚秋回了状元府邸,刚迈进二门,管家便递上封密信。
      他拆信看罢,手猛地一抖—— 信上画着北疆地形图,标注着当年傅家克扣军粮的暗桩,落款是个 “萧” 字。
      穆倚秋攥紧信纸,指节泛白。
      北疆…… 那是他父亲战死的地方,也是傅家贪腐的重灾区。
      萧逸舟把这东西给自己,是示好,还是试探?他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知道这场权谋博弈,才刚刚开始。
      戌时,穆倚秋第三次确认身后无人跟踪,才叩响靖王府后门。
      门开处,萧逸舟的亲信林深引他入府,七拐八绕后进了间密室,烛火映着满墙舆图,萧逸舟负手站在北疆舆图前,听见脚步声也不回头:“状元郎胆子倒大,就不怕本王把你卖了?”
      穆倚秋道:“殿下若想卖臣,早在朝堂上便卖了。”
      萧逸舟转身,将舆图上的暗线指给他看:“傅家在北疆私设粮仓,克扣的军粮,够养一支私兵—— 你父亲当年,就是因为发现这事,才被傅家……”
      话未说完,穆倚秋垂眸,:“殿下,臣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说出来让本王听听。”萧逸舟把玩着指尖扳指,就这么瞧着穆倚秋。
      “臣……想让殿下,一起查清真相。”穆倚秋深系了一口气。,
      萧逸舟用指尖抬起他下巴:“查清真相不难,难的是,查清之后,你敢不敢和本王一起,掀了傅家这棵毒瘤?”
      穆倚秋望着他眼中的锋芒,重重点头:“敢!”
      萧逸舟低笑,笑声里藏着久违的畅快:“好,那咱们就…… 从北疆开始,一点一点,拆了傅家的根基。”
      三日后,穆倚秋随萧逸舟的亲信卫队,踏上了前往北疆的路。
      马车辚辚,碾过泛黄的官道,穆倚秋掀开窗帘,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心像悬在半空的秤砣—— 那片土地,埋着父亲的骨血,也藏着傅家的罪证。
      “前面就是玉门关了。” 车夫的话惊醒了穆倚秋,他抬眼,便见雄关漫道,残阳如血。
      刚入关,一队身着黑衣的骑手便围了上来,为首者横刀立马,面罩遮脸,只露出双阴鸷的眼:“靖王殿下的人?留下北疆舆图,饶你们不死!”
      萧逸舟派来的护卫统领沈锋冷哼一声,拔剑出鞘:“傅家的狗,也敢拦靖王的路?”
      话落,双方厮杀在一起。
      穆倚秋缩在马车里,听着外面刀剑相交的脆响,手不自觉摸向袖中匕首—— 这是萧逸舟特意为他准备的,说 “北疆凶险,防身用”,此刻,那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安。
      厮杀声渐歇,沈锋掀开车帘,抱拳道:“殿下,傅家死士已除,只是…… 怕消息已经走漏。”
      萧逸舟坐在对面,把玩着腰间玉佩,漫不经心笑道:“走漏便走漏,傅家越急,破绽越多。”
      穆倚秋望着他镇定的模样,心下暗叹—— 这靖王殿下,果然是成大事者,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到北疆军营时,天已擦黑。
      守将赵折锋率部迎接,可穆倚秋敏锐察觉,赵折锋看他们的眼神,有戒备,也有…… 躲闪。
      萧逸舟不动声色,与赵折锋寒暄几句,便入了军帐。
      帐中烛火昏黄,舆图铺在案上,赵折锋指着标注的粮仓位置:“殿下,傅家的粮仓,都在这几处。”
      穆倚秋凑过去看,却发现舆图上的标注,与萧逸舟给的暗线,有几处对不上。
      “赵将军,” 穆倚秋忽道,“听闻去年北疆大雪,傅家捐的军粮,可曾足额发放?”
      赵折锋眼神乱了一瞬,忙道:“足额,足额,傅家忠心,断不会克扣军粮。”
      穆倚秋盯着他眼睛,缓缓道:“可我听闻,有个姓穆的参将,因查粮饷之事,死得不明不白…… 赵将军,你说,他若在天有灵,会不会看着某些人,夜夜难安?”
      赵折锋猛地站起,打翻了案上油灯,帐中顿时漆黑一片。
      待重新点亮,赵折锋已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穆大人…… 是卑职对不住您!当年是傅家以卑职家人相胁,卑职才…… 才没能护住穆大人!”
      穆倚秋扶起他,声音发颤:“赵将军,如今靖王殿下要彻查此事,你可愿相助?”
      赵崇山重重叩头:“愿为两位大人,为北疆十万将士,荡清傅家毒瘤!
      ” 帐外,萧逸舟望着这一幕,嘴角勾起冷笑—— 傅家在北疆的根,总算开始松动了。
      次日,赵折锋领他们去查傅家私设的粮仓。
      粮仓建在山坳里,大门紧闭,看守的士兵见是靖王亲至,不敢阻拦。
      入仓后,穆倚秋却发现,粮仓里粮食虽多,却都是陈粮,且数量与账册对不上。
      “不对劲,” 他对萧逸舟道,“这些粮,顶多够撑半个月,可账册上说,够北疆军食用半年。”
      萧逸舟点头,正欲下令搜查,忽听一阵异动,墙面上竟缓缓露出条暗门。
      众人入内,借着油灯微光,竟看见暗门后是条密道,两侧摆满了崭新的兵器甲胄,穆倚秋数了数,足够装备一支万人队。
      “傅家竟私养私兵!” 穆倚秋怒喝,萧逸舟却盯着兵器上的印记,眼神阴沉:“这些兵器,是官窑所造,傅家好大的胆子,竟敢挪用军资!”
      正说着,密道深处传来脚步声,赵折锋道:“是傅家的人来运粮了!” 萧逸舟使个眼色,众人躲在暗处。
      不多时,一群黑衣人抬着粮袋进来,为首者正是傅家在北疆的管事傅安。“动作快点,这批粮要送到后山给大公子的私兵!”
      傅安的声音带着得意,“等大公子的私兵练成,咱们傅家…… 便是这大靖的天!”
      穆倚秋听得咬牙切齿,刚要冲出去,却被萧逸舟按住肩膀。
      靖王殿下朝他递个眼神,示意再等等。
      待傅安等人把粮袋搬完,萧逸舟才率众杀出,傅安见势不妙,想跑却被穆倚秋一剑制住。“傅安,你可知罪?”
      萧逸舟厉喝,傅安却狂笑:“靖王又如何?我傅家的事,你管不着!” 话落,他猛地咬碎口中毒药,倒地而亡。
      穆倚秋望着傅安的尸体,攥紧了拳头—— 傅家果然狠辣,可这一死,却也坐实了私养私兵的罪证。
      他转身对萧逸舟道:“殿下,咱们得赶紧把这些罪证送回京城,弹劾傅家!”
      萧逸舟却摇头:“罪证虽有,可傅家在京城势力盘根错节,单凭这些,扳不倒他们…… 得找更关键的证据。”
      穆倚秋一愣,随即明白—— 萧逸舟要的,是将傅家连根拔起,而非小打小闹。
      当晚,穆倚秋跟着赵崇山,摸到了傅家私兵的后山营地。
      月色如霜,营地四周暗哨林立,穆倚秋刚靠近,便被暗哨发现,顿时喊杀声四起。
      赵折锋拼死护着穆倚秋突围,却不幸中箭,倒在血泊里:“穆大人…… 你快走…… 查清楚傅家的罪……”
      就在此时,一支冷箭射向穆倚秋咽喉,他闭眼等死,却听 “当” 的一声,箭被击飞。
      睁眼一看,竟是萧逸舟率卫队赶到,“穆倚秋,你敢死在这儿,本王就把傅家的罪证全烧了!”
      萧逸舟的声音带着怒,可眼底的担忧,却藏不住。
      突围后,萧逸舟将穆倚秋按在树上,咬牙道:“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死了,北疆这趟就白来了,你父亲的仇就报不了!”
      穆倚秋望着他泛红的眼尾,忽道:“殿下,你…… 为何对臣的事这么上心?”
      萧逸舟一愣,别过脸:“本王…… 本王只是不想让傅家好过!” 可那耳尖的红,却出卖了他。
      回到军营,穆倚秋从赵崇山的遗物里,发现了半块虎符。
      赵崇山的亲信哭着说:“这是当年大人临死前,让赵将军保管的,说这虎符,能调动北疆的一支神秘旧部……”
      穆倚秋接过虎符,发现上面刻着 “靖” 字,心猛地一跳—— 这,莫不是当年先皇给靖王母妃的虎符?
      他拿着虎符去见萧逸舟,萧逸舟看到虎符,眼神瞬间复杂:“这是我母妃的虎符…… 当年她就是因为要查傅家,才被……”
      话未说完,两人都明白,这虎符,是开棋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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