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秋而落》曲复折

16、第三层

　　付与施刚从庄望亲他是为了让他离去的震惊中抽离出来，没来得及打量眼前景色。
　　这次他并没有出现在街道，而是在一个山谷入口处。往前走才隐约出现建筑。
　　这里和山湖很像，一样街道上没什么人。
　　城市藏在山中水边，溪谷自湖而下，流落到不知何处。时不时有鸟叫打破宁静，却也平添一分生机。
　　付与施选择先窝回了家。
　　其实他要做的很简单。付与施窝在懒人沙发上如是作想。
　　就是集中注意力呼吸就行了。
　　不对，那他不应该立刻回到现实吗？应该还有限制条件。是什么呢？
　　庄望没说，付与施总要自己去找。
　　或者就这样醉生梦死也不是不可以。
　　这样想着，门铃响了。
　　付与施叹了口气，起身去迎接。
　　开门果然是庄望。另一个庄望，或者说都是一个庄望。
　　他按门铃干什么呢，我现在该干什么呢。
　　庄望想的却是，付与施是不是还坚定着出去的心。
　　两人一时都有些沉默，话太多要说也不知从何说起。
　　付与施还是让庄望进了门。
　　他的房子一直很乱，东西都随性摆。付与施这时候倒也没什么尴尬，只是他自己都不知从何落脚。
　　庄望浅浅地笑了笑，熟稔地整理起来。
　　付与施一时心情有些复杂。他随便挑了个地方坐着，看着庄望整理。
　　庄望总是很好看的，看不够的。付与施观察良久，如是评价。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上一层？”
　　“怎么出去？”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又都愣了愣。
　　庄望先接过话来：“你不知道怎么出去吗？”按理说上一个他应该告诉付与施了。
　　“……”付与施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知道呼吸，不知道怎么呼吸。我不确定什么时候走……”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庄望点了点头。他的问题确实有些尖锐，听起来好像有意赶付与施走一样。
　　但它确实需要面对。
　　如果因为害怕离去就不敢提起，那么也只会让离别显得仓促又无力。
　　今年的雨水似乎格外的多，在窗外淅沥着下个不停。
　　付与施在回避。
　　他不想现在就出去。
　　外面，现实，真的就那么好吗？好到可以抛弃梦中的一切，也要送他出去？他难以苟同，偏他面对的是庄望。
　　“还有一件事，”庄望没有盯着他，“如果你一再尝试，没有变化，那说明这就是现实。”
　　付与施没有应答。
　　“其实出去也挺简单的，上一个我也草率了，连怎么做都没有跟你讲清楚，”庄望这时候看过来了，眼里噙着笑意，“就是，集中注意力，想着你要出去就行了。”
　　他接着道：“我回去斥责他。”
　　付与施终于笑了下。
　　“我去准备晚餐了，来的话告诉我一声。”庄望转身走去，留付与施一个人在原地。
　　这样做好像不太厚道，尤其是当对方是他对象的时候。但他好像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他知道他在的话，付与施更难以下定决心离去。
　　算了，先准备晚餐吧，毕竟答应了付与施。
　　付与施也很纠结，但庄望都这么说了，那还是先吃饭吧。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付与施还是开了把游戏。游戏界面说，距离上次上线并不是很久，但他却觉得恍若隔世。
　　梦核里的时间不算在正常流逝里吗。
　　付与施看到了游戏里庄望的头像灰着，莫名有些伤感。
　　明明人就在他面前，可他怎么也真实不起来。就连这时庄望的身影，都落到了阴影下，好像真的不在线一样。
　　付与施犹豫了会儿，尝试聚精会神呼吸。
　　饭做好后，庄望上楼叫付与施。
　　没有回应。
　　可能是带着耳机，当然也可能……庄望看着空空如也的沙发，手机还亮着，下意识叹了口气。
　　当然也可能走了。
　　庄望安静地下了楼，机械地解决晚餐。
　　怎么跟个丧偶的人一样。
　　过一会儿他又推翻了自己。
　　再也见不到，本来就挺丧偶的。
　　雨还没停，庄望也没什么继续吃的胃口，简单收拾了下就回房间睡觉了。
　　但躺在床上却彻夜未眠。
　　庄望声音有些呜咽，夹杂在雨声中，听不太清。
　　明明没淋到雨，他却好像有些感冒，翻身起来吃药却不见好。
　　早晨的光线透过窗帘，很没眼力见地照在不愿起来的人身上，罪有应得地遭到了嫌恶。
　　庄望一动也不想动。
　　或者说，随着付与施的离去，他对整个世界都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厌恶，不可消解，不可抹除。

作者有话说

　　庄望：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庄望：不对，我对象呢？！
我都不知道写到第几层了，都要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