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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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溪来得很快。她进来时，林夕刚扒拉出一本旧书，似乎是本清新的爱情故事，关于鸟和鱼，她正感慨着林青然还会看这个——第一章标题都没念完，就听见声音，只得幽幽塞回去，转头，就见银溪半开着门盯她。
“我有任务，所以过来。”她面无表情，声音慢慢地，顺着半拉空隙飘进来，“林青然让我陪你，跑一下巡逻。”
“嗯……好……”林夕抓了抓后颈，这个动作让她自然地别开脸，不与银溪视线相交，“我跟着你就行。”
两人没有更多交流。银溪太安静了，安静得像个人偶。她们从小别墅出去，先去管理处换外套，接着按顺序在A21巡视。过了学校商街，再往南，很快到了仙女广场。银溪应该被林青然嘱咐过要盯住林夕，时不时侧眼看她。两人并不熟悉，尴尬地隔着一点距离。林夕注意到她攥着口袋里什么东西——可能是检测器，也可能是匕首。
“你和林青然是一路的？”林夕瞟开眼睛，看着地面缝隙间钻出来的杂草，刻意“漫不经心”地问。
“嗯？”
“就是，你们俩都知道我的事情，所以要看着我，对吧？”
“……林青然，有点着急了，”银溪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处理得不好……但我暂时……确实要盯着你，至少，你不无辜，是这样？”
林夕:还真是……
林夕看她后侧颜——那是张干净漂亮的圆脸，没有任何表情——林夕几乎没见她有过什么表情。她只顾着往前路走，凝视细听，偶尔注意一下林夕的动向和检测器的动静。林夕手机在右边口袋，她装模做样地揣进去——银溪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意识到她们的距离变大了。
“过来。”她说着，伸手去拉，瞬间被一条红色的钢尺打断。林夕感受到了手机提前的震动提醒，后撤躲开了，这让两人完全隔开。这位训练有素的管理员迅速意识到发生什么了，条件反射收手，从袖间顺出蝴蝶刀，往前逼近。眼神狠厉得像是要把林夕撕碎——
“跑起来——管理员～”
林夕后躲，好歹是让开这一下。她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这两天两夜，她最怀念的就是这个声音——
“安杰丽娜！”得益于钢尺的掩护，她两步跟上声音的来源，“往哪边去——喂，别闹太大……我要完蛋了啊……”
“知道啦～”
不用看，安杰丽娜一定保持着那幅自信而张扬的笑容。她拉住林夕，风在耳边狂舞，把她那笑声切得乱七八糟。等距离变大，钢尺就又回到安杰丽娜腿上——她们要往人流密集区域去了，不能引人注目。银溪个子不高，速度却极快——林夕都能听见她脚步踏在地上“哒哒哒”的节奏——她怎么能那么快？只一瞬愣神，银溪抓住了她的手臂，刀锋直指脖子——
“注意安全～”
安杰丽娜的长剑弹开了它——这好像是林夕第一次见她用这个。林夕顺势扯掉外套，两步拉开，把后方完全交给安杰丽娜，铆足了劲往前奔——是旧百货大楼，立起蓝色围挡。她毫不犹豫地翻进去。
安杰丽娜赶上来了。银溪也想翻越，却被钢尺一击拦在外面。她很快反应，毫不犹豫地往右侧缺口去——绕路，这给林夕她们留下了时间。
“爬——”安杰丽娜上来，冲林夕喊话。
“这他妈是起重机啊安杰丽娜——”林夕的尖叫声被钢尺拦腰截断，它一把扯住她们，顺着起重吊钩升至上层，两人再几步用力爬到楼顶——银溪正顺着升降架上来。踩着棚顶，安杰丽娜引导林夕往另一栋楼上去。这些薄膜已经变得极其脆弱，几步下来就支离破碎、摇摇欲坠。银溪看见两人时，林夕还在试探顶棚的稳定，“哭哭啼啼”责备着安杰丽娜的“计划”，脚步却一点没停。银溪一把抹去汗水，也几步跳过来。就算这时，她脸上也还是毫无表情，气都不带多喘一下——那双眼睛始终犹如狼虎，死死盯紧猎物。
“喂——这里要塌了！”林夕有点后怕。
“管理员——抱紧我！！！”
“等等——不是——我草你安杰丽娜啊啊啊啊啊啊——”
安杰丽娜一个猛扑，彻底把林夕脚下的支撑蹦碎。后者条件反射攥紧怀里的小个子，身体蜷缩，试图保护头部。她视野短暂地暗了一瞬——是钢尺！顶棚、锈蚀支架、灯、楼梯——鬼知道摔下去几层。几秒后，林夕倒在废墟里，看着顶上、遥远模糊的光晕，默默竖了个中指。
“反正你又不会死，给我垫一下怎么了～”安杰丽娜终于从她身上爬起来，拍了拍灰尘。缓过劲儿来，她就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林夕摔得七荤八素，整个五脏六腑都要爆开——虽然她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所谓的“五脏六腑”。她又躺了好一会儿才半支着起身，晃晃悠悠、眼冒金星。安杰丽娜伸手扶她。她后背痛得发麻，她忍不住又坐下去——嘶！地上的碎屑扎得她跳起来。
“她没跟上来？”林夕立马问。她已经没有精力去确认状况了。她再次揉了揉脑袋。
“没。”安杰丽娜往上看，钢尺已经悄咪咪地绕回她腿上，“太高了，从正门来也不太好找。”
“商场的布局应该没有特别复杂吧……她还是会——对了，你说的瑟琳娜的消息呢！”
“瑟琳娜会来这里帮助她的同胞完成转移——就今天。”
“在这个商场里？!”林夕既惊喜又惊讶，她环顾周围，又蔫了下来——如此偌大一个地方。这里好像是商场一层，能看见已经开裂的楼梯。商铺的牌子不清不楚，几乎磨没了。林夕只能闻到一股灰尘的味道，来自脚下的废墟残肢，混着钢筋水泥。“你没其他信息了？”林夕皱眉，“我们就干找？？？”
“啊——‘商场的布局应该没有特别复杂吧’～”她贱兮兮地学林夕。
“安杰丽娜！！！”
“好啦，这都不是最麻烦的。那位妹妹改变了此处的物理状况——虽然看起来没啥问题，但想找到地方大概不太容易。好消息是，银管理员也很难追上来啦，哈哈。”她自顾自地笑，仿佛向林夕讨要夸赞。后者知道她就是这般自娱自乐来的，也不理她:“你之前说过的那个？何黎的妹妹？引发失踪案的那个？”
“我还没确定，但有一定关系。暗部和个别互助会成员有在这里活动——除此之外嘛……”分明是几乎一无所知尴尬境况，安杰丽娜竟然还笑得出来，“总之，我确定瑟琳娜会来亲自处理，找到妹妹的源头，也许瑟琳娜就在那里。”
林夕意识终于清醒，她理了理头发:“你说得好像简单……”她站直，“所以在这个约等于迷宫的地方？我们往哪去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