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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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置何海芋后的第二个晚上。
因为要安排后续的转移，侯雪不得不回到这个地方。它外层的油漆已经脱落，个别建筑被推倒……这一栋还算安全，至少现在是安全的。何黎和暗部那几位始终没出去，有其他暗部成员过来，照顾在此地逗留的几位，带点食物和水，日常用品之类。侯雪凭着记忆往里面走。
“您怎么有空隙过来？”何黎的声音憔悴而飘忽，却不忘带上讥讽，“家族等不及了？”
她站在阴影中，静悄悄地露出半张脸。
“卡罗拉早死了。”侯雪轻描淡写，“你恨的那个家族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不是首领，瑟琳娜才是。”
“我不信你没觉得自己是首领。”
侯雪皱眉，这话让她觉得滑稽。什么叫觉得？事实不就是:瑟琳娜才是卡罗拉的现任首领？用这种话呛自己能有什么意思。
“何冥呢？”侯雪往她的方向走，直入话题。
“还不太稳定。”
“明天就要转移了，能处理好吗？”
何黎揪紧了衣服。侯雪靠近她，才看见这女人的黑眼圈，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消瘦的面庞。她死死盯着侯雪，面目不善，像护崽的猫。
两人僵持不下，06钻出来。她握着瓶啤酒，仿佛是喝醉了般摇摇晃晃，她看到侯雪，好像看见什么乐子，突然指着她哈哈大笑起来。
“侯雪小姐大驾光临——怎么样，嗝，要不要来点酒？啊呀，不好意思，没有下酒菜……明明我都叫03姐帮忙带着了，哈哈……”她跌跌撞撞栽到侯雪身上，那股酒酸味从她滚烫的身上冒出来。侯雪仰头，和她隔开距离，手上扶住，免得她摔倒。何黎低下头，示意“往这边”。她看侯雪手足无措，犹豫一会儿，上前拉开06，喊04过来。06个子并不高，只有一件单薄连衣裙，她本身就行为幼稚，咋咋呼呼，实在像个孩子。04听到动静，踉跄跑出来，同侯雪道歉陪笑，无奈责备着06，把人扯回去。
“呵呵，醉成这样，03，我说了你别给她带酒。”
没听过的声音。声线更粗，语句迷糊，仿佛嘴里塞着什么东西——看见她人时，侯雪才明白这就是事实。她穿着外套——把自己整个人都裹进去，留着短发，发尾带着一圈克兰因蓝，极其惹眼。她嘴里塞着一张塑料片，使得她每句话都带点刺啦啦的杂音。一部分塑料露在外面——她似乎习有惯去拽它，时不时就拨弄一下。看见侯雪，她本能般地往后退了一步，拉紧衣领。
她眼睛也是蓝色——极其纯净而浑厚的蓝，比她的发尾更加明艳。走近，侯雪感受到了一种来自于本能的排斥，浓厚的、强烈的震颤，以及涌上来的反胃感。
“‘天使’？”她皱着眉脱口而出。
两人互相调整，总算找到一个合适的距离。“这位？”蓝发尖的女人稍歪头，对着04说话，示意侯雪。
“哦，她就是我们转移的负责人，也是卡罗拉家族暂时的代理人，侯雪小姐。这是暗部的05，“04又向侯雪介绍，”她是有点特殊，不过没问题。”
05躲到04后面去了。她咬着塑料片，让它在随着牙齿摇摆。她蓝色的眼睛仿佛能在黑夜中发光似的，盯着侯雪，打量她。
侯雪别开视线，这时，她注意到蹲在地上的03。
舞会时她们见过——这是个活泼而可爱的女人，只比侯雪小一点，也三十多了。她身上却总有着青春少女的味道。大概因为没结婚，似乎也没跟恋人规划过太远的未来。她进入暗部很早，处处有受暗部姐妹们照顾——这大概也避免了某些“社会的残酷打压”。她正收拾着盒饭。
“那里面有我的份啊——我的酒呢？！她怎么又把我的酒喝光了！！！”
她抬头，同侯雪对视。
“啊……哈哈哈，不好意思，失态了……”她站起来，拎起袋子。
“04，你要的创口贴；还有05的营养膏……我其实给你带饭了，有饭团，01姐说你可以吃点东西了。”
“我不饿。”蓝发女人只接过那支营养膏，“如果没我的事儿了，我就先走了。”她又瞟一眼侯雪。
“明天需要你，我还没跟你说呢，你再稍微等会。”04拉她坐下。
“何黎!”03招呼她过来，“你想要哪一个？红烧肉还是鱼汤……”何黎似乎对这位03较亲近。她顺过何黎的头发，轻声:“瘦成这样……你这两天太操心了，坐一会儿吧，总得休息的。”
她们各自有各自的事情忙。这让侯雪有点尴尬，她等了一会儿，接过03递给她的饭团——05不要的那份。她问她需不需要，侯雪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就抓住了。何黎依然用那种幽怨的眼神看她，侯雪实在无奈，也不想管这种事。04安顿好06和05，拉住侯雪到另一边。
“任务的事情——何海芋我们保留了，她人活着。之后转移得带着她。”
“何冥分离失败了？”
04无奈叹口气：“不好说，现在还需要一个壳子——何海芋不行。但是用活人的身体也不道德，呃，死人也……它现在沿着墙壁长了好多，除了何黎它谁也不认。不过转移没问题，有洛亚特帮忙就好说。”
侯雪回头，看见03同何黎坐在凳子上说话，前者顺着后者的背，似乎轻声安慰。
“03也有个妹妹，年龄差也比较大。”04解释，“她比较理解何黎、何冥的事情，她帮了很多忙……”
“03，你女朋友是不是去地下城了？”06突然跳起来，“你不拦着？哈哈!”
“这个没什么好谈的！！！”说起这个，03脸涨得通红，“”我今天碰到还瑟琳娜那几个……下次叫她们注意一点，唉，不要随便搭讪好不好，叶君安就在边上啊，吓死我了！”
“你那女朋友现在估计跟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吧～”06仿佛压根没听03说了啥，又发出些奇怪的笑声，自顾自地把手头上的酒一饮而尽。她爽快得很，情不自禁地砸了一下嘴，把手又伸进袋子。
“没有啦——”03把她拉开。
“06，不要乱闹了。”04无奈出声。虽然按理说，03在她前面入职，当算前辈——但她才更像是照顾和领头的大姐，“芦苇和余烬昨天回互助会了，何海芋在隔壁。她现在还昏迷，也没吃过东西。”
“不能赶快清理掉吗？何冥的壳子可以另找。”侯雪皱眉。
“何冥一直不稳定，不太能冒这个险。”
“我回头和瑟琳娜说下吧。”侯雪揉了揉眉心，“她答应的事情，她来处理。”
“其他跟原定一样……还有一个荆惟，她还在A西南逗留。”
那个商业同盟会的十三席，侯雪对她有印象——不是什么好印象……那□□商，全都一个样子。
“她还没走？”05突然说话，她又注意到视线的聚集，悄悄往后面躲了躲。
“和我们没关系吧。”06醉醺醺地应。
侯雪想起那张高额的污水处理账单……卡罗拉家族四分五裂以后，城市日常的维持都靠与其他企业合作，其中大部分属于商业互助会。他们互相勾结，层层垄断，把价格抬得离谱。水资源又是没法避免的开销……
“……至少给她留点面子，小心点吧。”侯雪扶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