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惟走进来时,戴安娜叫她。她似乎心情极好,连擦杯子的动作也欢快些——酒吧晚上六点才开始营业,她正为此准备。时间不早了,门口的牌子已翻过来——“营业中”三字像吹飘的泡泡。点唱机流出爵士乐,是《What a Wonderful World》,荆惟推门时,正唱着“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这让她恍惚了一会儿。戴安娜这几天似乎有倒腾什么新东西,可能是新品的酒、装修的灵感或者什么有趣玩意儿——她去年就说想买个彩色电视,那东西不贵,可惜她们老留不出闲钱;新CD?荆惟还以为她这方面的预算早花光了;又或者是手机?戴安娜之前老念叨,听说最近降价了——她昨天兴奋地睡不着,半夜都还能听见她的翻身。她突然起来,说要给荆惟一个惊喜。后者被她那样子搞得也忍不住笑出来——这几天自己也忙得厉害,又要跑医院又要跑学校,回来还得给酒吧帮忙——她也睡不着——她怎么可能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