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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竞争对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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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说着话,窗外有侍男通报道:“崔长使,邱长使来了。”
话音未落,邱长使已经进了屋。他一边走路一边看着握在手里的一面小镜子,又是端详自己的面容,又是欣赏自己的身姿,那叫一个忙活啊!
蔺昭叹为观止:虽然娘炮的男人我也见多了,但是这位堪称娘炮中的战斗机。还有自恋到了这种程度是病吧?得治才行啊!
“崔长使,你的茉莉香粉还有吗?先匀我一点吧!”
说话间,邱长使发现蔺昭也坐在屋里,脸上的神色一变,变成了满脸不悦的表情。
蔺昭能感觉出来邱长使不喜欢自己,他初来乍到又没得罪他,为什么他却一脸“老子特么看见你就烦”的神色呢?
“邱长使,蔺长使过来我这里坐一坐,正好你也来了,一起喝杯茶聊聊天吧?”
“跟一个小地方来的粗鄙之人有什么可聊的?也就你有那份闲心,我可没那功夫。”
邱长使毫不掩饰自己对蔺昭的轻慢与不屑,蔺昭选择性耳聋地只当听不见,低下头自顾自喝着手里的茶。
听上几句难听的话又不会少块肉,像他这种毫无根脚的新人,没必要刚来就跟别人撕起来。
崔长使找出一盒茉莉香粉给邱长使后,他向他道了谢转身就走,连眼角余光都懒得施舍给蔺昭一个。
“蔺长使,邱长使有点小性子,你别见怪。”
“没事,我能感觉得出来他不喜欢我。”
“邱长使今年十六岁,年初才入府为长使。你没来之前,他就是府里年纪最小的夫侍。殿下对他很是宠爱,夸他面如敷粉,色若春花。如今你进了府,生得比他更加粉雕玉琢明媚鲜妍,他难免就对你有些心生不喜了。”
蔺昭懂了,邱长使原本受宠于武徽的长处,正好也都是他的长处。
两人属于同一赛道的竞争对手,而他却比他更加年少色美,对他来说是一个威胁,他能喜欢他才怪呢。
身为直属上司的两位侧君很难搞,四位平级同事中,徐长使和邱长使都对蔺昭怀有敌意,也不好搞。
幸好还有一个崔长使是好相处的,否则真可谓是四面楚歌啊!
蔺昭暗中寻思:这些麻烦的人物以后要尽量离他们远一点,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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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崔长使是个热心肠,愿意指点新员工,蔺昭当然不会放弃这个“老司机带带我”的大好机会,趁机向他请教了不少。
“崔长使,请问我在府里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譬如穿着打扮方面,是不是不能太招摇?还有簪花是不是也有什么花是不能戴的?我小地方来的不懂规矩,你就费心多教教我吧?”
“衣饰方面各有各的穿戴习惯,并没什么规矩说是不能太招摇。但顾侧君很讨厌那些堆金砌玉式的妆饰,说是俗不可耐。而傅侧君也不喜欢被人抢风头,所以低调行事为上。”
蔺昭第一天去正院打卡上班,春华就建议他按长使的品级妆扮起来闪亮登场,第二天还是如此。
如果他真采纳了这一建议,那么无论是顾侧君还是傅侧君,对他的印象分肯定都会是负数。等于他在啥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两位上司讨厌了。
蔺昭暗想:春华如果是存心想坑我,那这小子还真是手段了得,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能让我一下子招两位上司不待见。
“至于簪花确实有些讲究,像号称花王的牡丹,只有齐王君这样的正房嫡夫才有资格簪,咱们是绝对不行的。像大红和朱红也是正室才能穿的颜色,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嗯,这点我知道。那簪花的颜色可有讲究?大红的花朵是不是也不能簪?”
“这方面并没有明文规定,但府里的庶夫们都不会选择簪大红色花朵,相当于另一种形式的避讳,以表对齐王君的尊重。”
蔺昭越发能够确定春华在故意阴自己了。
他之前跟过已经病逝的柳少使,会不知道后宅庶夫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簪花不簪大红花吗?却还劝他簪那朵红月季,这是把他往死里坑的节奏啊!
蔺昭越想越气:都说资本好手段,谁知道这么一个奴婢出身的侍男也手段了得,不动声色间就已经阴了老子好几把。
“崔长使,我听说府里之前有过一位柳少使,去年病逝了是吗?”
“对,柳少使是个斯斯文文的英俊小生,入府后一度很受殿下宠爱。可惜他命薄福浅,去年冬日染上寒症后一直不好,吃药施针也无济于事,拖了几天功夫人就不行了。你怎么问起他来了?”
“柳少使的侍男春华,如今被拨来闲心斋当差,成了我的侍男。”
“是吗?他好像是柳少使自己带进府的人。长使入府可以带两个侍男,少使入府只能带一个,至于良使就只能只身入府,也不会拨专人伺候。”
蔺昭自嘲道:“这方面我也相当于良使了,没有侍男可以带进府。”
“蔺长使你的情况特殊啊!殿下愿意给你成为长使的体面,其他人也就没啥可说的,这不照样给你安排了两位侍男服侍得妥妥当当。”
蔺昭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自己被春华一再暗中使绊子的事。
崔长使眼尖地留意到了,含笑问道:“怎么了?可是侍男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崔长使,我就是觉得春华这人不妥当。他这两天一再撺掇我往招摇方向打扮,今早还想让我簪上一朵红月季,你说他是不是没安好心?”
“听你这么一说,这个春华看来确实有点问题。就凭他伺候过柳长使,也该清楚后宅庶夫都不簪大红色花朵的事。”
“对呀,这小子肯定就是存心要坑我。崔长使,有这样一个侍男呆在身边,你说哪来的妥妥当当可言,还不知道他几时又会给我刨个大坑呢。”
“蔺长使,如果你觉得春华不是一个妥当的人,不妨寻个错处把人撵走。但这个错一定不能是小错,否则你才刚进府没几天就撵人,只会让别人觉得你是个难伺候的主儿,春华反倒会获得同情。”
“想要逮着春华犯大错谈何容易?恐怕我连小错都逮不着他一个。”
蔺昭实在是犯愁,如果仰头大喊一句“请苍天,辨忠奸”就能解决问题该多好啊!
崔长使道:“那你就只能去求齐王君,让他重新给你安排一个侍男。但那样也容易让他觉得你这人事多,你最好是谨慎行事。”
蔺昭直觉此举不可行。
如果换作他是齐王君,老婆在外头打战也不忘送个小老公回来让他照顾,而小老公还觉得生活助理不好想换人,他也会嫌自己是个事儿精不可。
“多谢崔长使提醒,我再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办吧!”
在熙春堂消磨了半天时间后,蔺昭起身告辞准备回千秋斋,崔长使又亲自把他送出了大门。
“蔺长使,以后你若得空不妨常来我这儿喝茶,咱们可以作伴打发时间。我虚长你几岁,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哥哥。”
蔺昭求之不得,“崔长使,你这般和气可亲的样子真有几分像我长兄,那我以后就叫你崔哥哥了。”
“行,那我就叫你昭弟吧!”
哥哥弟弟亲亲热热地话别后,蔺昭在荣华的陪同下,一起漫步返回千秋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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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府后宅是座大园子,蔺昭主仆二人一路穿花拂柳地走着,经过一处残荷满池的池塘时,有人站在塘边对他拱手弯腰行礼。
“少使庄氏,拜见蔺长使。”
这位庄少使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弱冠少年,着一袭鹅黄缎子的长袍,长相颇为俊俏,笑容可掬的样子很是讨喜。
“庄少使是吧?免礼。”
蔺昭明白自己这是遇上下属了,虽然满可以摆一摆上司的架子,不过他不打算那么做。
上司不好对付的苦头他已经尝到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谢蔺长使。听说蔺长使来自阳县,我老家是洛城,倒是与长使攀得上同乡。”
“你是洛城人,那确是同乡啊!你几时来的京城,进齐王府多久了?”
“回蔺长使,家母在京城经营酒肆,我从小就来了京城。去年蒙殿下青睐,纳入王府为少使。”
回答完蔺昭的问题后,庄少使又眉眼含笑地发出盛情邀请。
“我住的院子就在附近,蔺长使要是走累了,不妨去我那儿坐一下,喝杯茶再走。”
蔺昭刚在熙春堂喝了茶用了点心,既不累也不渴。
不过面对庄少使的盛情邀请,他决定当一个平易近人的上司,就点头答应了。
“好吧,那就去你那儿坐坐。”
庄少使住的地方叫杨柳院,除了他以外还有两位良使住在这里。
得知蔺昭大驾光临,两位良使都按照礼节双双来到正屋拜见顶头上司。
“良使尹氏,良使祝氏,拜见蔺长使。”
蔺昭发现遇上熟人了,这位“天阉”的尹良使,作为齐王后宅夫侍中泥石流一样的存在,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