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力幼儿园》梵大爷

11、第 11 章

　　“冷灵”笑容不变，只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继而抬头道：“竟然被你发现了。”

　　黎桢：“……”你连衣服都没换好吗！

　　不，不是冷灵。
　　黎桢从幻视中清醒过来，看到眼前的人穿着同冷灵一样的衣服，一张脸却分明不再是原来的容貌，而变成了他印象中那个格外眼熟又与众不同的脸。

　　黎桢悚然一惊：“……程科！真的是你，你男扮女装啊？”

　　“还不错吧？”程憬笑眯眯的。

　　“还行……？您发展新的爱好了？”
　　黎桢的那点心理准备没法承受亲眼看到的冲击，说话不注意磕巴了一下。

　　“随便玩玩，”程憬扯扯自己的衣服，“你是不知道，这地方什么都好，就是男女比例失调实在有点严重。我看反正本来都是来帮忙的，不如帮忙帮到底，顺带帮着平衡平衡。你要不要一起？”

　　……那您真是个大好人啊。

　　学校都传超自然处理科科长的话永远只能听个半句，黎祯更信群众的力量，没把程憬这话当回事，他看看周围，这里还是一片混乱，只有程憬一个突兀地走出来，真有点诡异，便礼貌道：“不了，谢谢程科。那您怎么还换回来了？”

　　程憬：“不为什么，到时间了。”

　　黎祯恍然。程憬刚刚那面相的转变应该就是异能的作用，时间到了就自然而然变回来了。就是这掐的时间是不是太准了，刚好他们这事结束就换回来了？

　　言琪几人跑了过来，程憬笑着摸了一下跑过来喊“程哥哥”的言琪的头，蹲下身，对着言琪的衣领一理，言琪领子上的胸针便落到了他的手里，“言琪，玩得开心吗？”

　　言琪点点头，彻底忘记了刚才放声大哭的记忆，“好好玩！”

　　黎桢也招手让几个小孩过来，仔仔细细将他们检查过一遍，确定没有问题，摆摆手放他们玩去了。

　　程憬与言琪说了几句话，便站起身，拍了拍言琪的肩，示意她自己去玩。

　　程憬看着言琪嗒嗒嗒跑远的背影，朝黎桢笑道：“换个新的形象，偶尔还挺不错，看什么东西都是全新的。”

　　黎桢心想我也是，看冷灵姐和看程科长，简直是两种观感，“立场不同嘛，男人和女人的视角差别还是很大的吧。”

　　程憬双手插进兜里，思索道：“嗯…都说丑陋是审美逆流，普信却成了认知失调。我原本还愤愤不平，觉得他们是无理取闹，丑明明是千篇一律，还非得分个高低，感谢控制变量，让我能以更加客观的普世角度观察这个社会，才知道丑恶的本质，原来是千篇一律的猥琐。”

　　黎桢：“嗯，可是程科……”

　　程憬：“不过一个变量应该还不够，下回看能不能让三娘做个参考，帮我分析分析。在社会调查方面，三娘好像才是这方面的专家……”

　　黎桢：“程科……程憬？”

　　程憬兀自道：“下回可以换个什么形象……哦，”他话语一顿，抬头对上黎桢焦虑的目光。原来黎桢实在没看下去，这人的衣服都湿透了，没来得及想手就快了一步，把程憬的手从兜里扯出来，一把拉开衣袖，一时只觉触目惊心。程憬的胳膊上竟然淌着一条狰狞的血痕！那血痕又直又长，横跨胳膊肘直逼袖子掩藏的里端。

　　黎桢赶紧发动异能，看着伤口一点点变淡，才算松了一口气。

　　程憬跟慢了个拍子一样，甩甩胳膊，将胳膊上渗出来的鲜血甩到地上，鲜血与怪物的绿色黏液混在一起，却无法相融，形成一种无法言说的渐变色，他终于转头施舍了黎桢一个眼神，笑道：“黎学弟你别担心，实验证明，你长的还是很不错的。”

　　“谢谢，”黎桢礼貌道，“您讲话也很有道理。”下次别讲了，话说这么大个疙瘩放身上你都没感觉的吗。

　　一群穿着防护服的人这时鱼贯而入，开始收拾现场，走前最前面的一个半大不小的少年向程憬敬了个礼，随后看向黎桢，朝他眨了眨眼。

　　黎桢也眨眨眼。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是许昭然，他大学的校友。毕业后他们就再没见过面，再次见面，人是物非，居然直接换了个世界。

　　好多老乡啊。

　　不过他刚刚经历一场恶战，脏成这样子也亏的许昭然认得出他来，果然是革命友谊，这个朋友他真没交错！

　　“老大，”许昭然来之前经南欣耳提面命，耳边“少说话，多做事”的处事定则始终魔音贯耳，他一路小声叨叨，来到程憬面前，道，“东门二级丧尸已清理完毕。”

　　程憬百无聊赖地一点头：“烧干净了就行。”

　　“是。”

　　“……”

　　许昭然站在原地一等，没等到程憬下文，忍不住说：“老大，上回三娘不是要你给她带点组织样本回去吗？老大你没看见，我刚还特意绕了两圈，那附近的丧尸都卷吧成了一团，望过去不带见底的，东一堆西一块跟聚众吸/毒似的，不知道成那样了还符不符合三娘的标准……”

　　程憬抬眼看他一眼，许昭然一凛，硬着头皮道：“呃……不用带了？”

　　“带，”程憬耸耸肩，“多弄点，看看还有没有没死透的，都忘了要给人留个活口了。”

　　“有的老大！我留了一个。”

　　程憬拍拍他的肩，笑道：“好搭档，不愧是新人，那这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省得到时候三娘再找我一趟。”

　　这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黎桢心里一琢磨，不就是嫌麻烦啥都不想管么。

　　许昭然嘿嘿一笑：“好的老大。”他试探道，“那老大我去忙了？”

　　程憬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许昭然和黎桢打了个招呼，表示忙完后来找他叙旧，急匆匆走了。

　　其实也没走远，就是跑到了大部队中间做现场指挥。没想到同样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许昭然竟如此迅速直升领导阶层，黎桢和他早已不在一个level了。

　　但许昭然能以应届毕业生的身份跨越阶级，也不是没有原因，他是一名名副其实的基建师。

　　基建，在黎桢的认知中，这是一向在异能者中不太常见，也不太少见的异能。

　　这项异能要求异能拥有者对建筑的设计理论，建筑的材料特点，建筑的力学声学光学和结构知识等方面具有深刻的认知与深入的学习，具有较高的使用门槛，基本在学成之前，该异能只能当个玩具作装逼之用。

　　基建相关的异能不少，但一名真正的基建师，其实很稀有。

　　他稀有便稀有在，该异能学成的标准之高，足以令不少基建异能者望尘莫及。

　　而这个标准，直接决定了你是跻身异能领域的基建师，还是只能修修玩具的普通人。

　　能看，是一个标准；能住，是一个标准；能抗，是一个标准。

　　能看能住能抗，还能应对各种突发事件和特殊要求，比如大小啦，比例啦，精美度啦，功能性舒适性可持续性啦……期间种种不一而足，都是标准。

　　而就像标准能分高低，基建师内部也分贵贱。

　　黎桢没参与过他们的阶级鄙视链，但能肯定许昭然就是其中一贵。

　　理由就是他进了令所有基建师退步三尺的超自然处理科。

　　不像黎桢只是混个处理科编制，许昭然能进来，意味着他已经迈进了代表基建师最高水平的门槛——高度还原。

　　所谓高度，既主观又客观，其主观直接反应在领导的满意度上，其客观，在精在神，在于方方面面与案发前现场的高度一致。

　　毕竟异能在他们的世界是一个秘密，而秘密，就代表小众和隐瞒。如果世界隔两天就要没栋大楼，没五天就要摔个飞机火箭，谁能相信这是一个美好的唯物主义社会？柯南毕竟是二次元。

　　所以就要还原，要完美，要细节。

　　所以别看许昭然年纪轻轻，其身心必定早已饱受摧残。

　　黎桢跟着看了一会，当时他们战斗场面已经够混乱，战后的现场状况也惨不忍睹。

　　现场坑坑洼洼，一个丧尸跳下来就能蹦出一滩绿色的血浆脑浆混合液，再重点儿的丧尸跳下来就是一个坑加一滩绿色的血浆脑浆混合体，别说闻了，光看着就能感受到一股怪味弥漫；
　　街道旁没有动植物，基地的负责人很谨慎，应该是会定期对基地内部进行处理，地上连蚂蚁幼苗都看不到一个，到省了他们考虑东西变异的可能；
　　房屋受损严重，大多是那个巨型藤曼干的好事，这里少了一个角，那里没了一块砖，缺斤少两的地方就有洞，有洞有坑的地方就有丧尸侵蚀、病毒扩散的可能，特别是那些下水道和通风系统，绝对是不容放过的重灾区……这么一看，他们是不是给人家添了不少麻烦？

　　言琪几个闲不住事，欢快地跑去凑热闹，在一堆断壁残垣间上蹿下跳，程憬以一个领导的身份，高高在上地慰问他：“带孩子真的很辛苦呢。”

　　黎桢对自家兄弟生出一点小小的愧疚，违心道：“……还好吧。”

　　“开心吗？”

　　“……”不要得寸进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