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岛之息》麦西

21、规矩

　　小意下午一点到三点是芭蕾课。她换上白色大袜，粉色连体服，白色蕾丝中裙，“我每周两次芭蕾课才可以穿裙子，好看吗？”
　　敞开的衣柜里挂着各种颜色，不同长短的裙子，有透明纱、蕾丝、丝绒。但是都是芭蕾课上穿的那种很薄很软一片式系在腰上的半裙。
　　“嗯。”
　　小意用发蜡把头发努力向后拢平，带上黑色发带，像是向后梳起来的长发。
　　“你一会儿一定要在二点四十五的时候到教室门口来。”
　　“为什么？”

　　小意忽然拉下脸，“我让你做的事情，你照做就行了。”
　　“是。意小姐。”叶沙也用职业语气和表情回答。

　　小意看了她一眼，把蕾丝半裙从身上扯下来，拿起桌上一把剪刀把裙子剪了，然后来到衣柜把柜子里所有裙子都剪了，套上一条练功裤，离开了房间。

　　叶沙站在那里，完全不明白这是发的什么疯，叫来女佣收走了所有裙子碎片。

　　二点四十五的时候叶沙还是来到教室门口，这间教室在别墅的地下室。教室门上面有一条透明玻璃，能看见里面。
　　教室门口能隐约听见钢琴声。
　　叶沙站在门口，眼睛的高度正好能从透明玻璃看到里面。五十平米的一间教室，北面和东面的墙壁上是整面的大镜子，南面墙上一排把杆。黑胶的地面。

　　叶沙想起自己也曾经在学校社团舞室门口等过塞拉。不同的是，社团那破烂的教室，其中一块镜子碎了一年多也没有换新的。三四十人挤在一个教室里，玻璃门上热的起雾，屋里简直就是桑拿房。
　　她看了一会儿都是零碎的动作，老师一直在纠正和打断小意。

　　二点五十，钢琴声又响起，小意跟着老师跳了两段完整的片段。
　　叶沙从没看过芭蕾舞，只是觉得小意的舞姿很美，身体线条很流畅，可是看不出感情和情绪，只是完成了舞蹈动作。

　　钢琴声停下，叶沙立刻闪开门口。老师又叮嘱了几句什么，开门走出来。有黑西服走上来送老师出去。

　　叶沙在门口等了很久，都没见小意走出来。她看了看表，已经三点十分了。她就这么一直在门外站着，背对门口。
　　三点半，下午加餐酸奶、甜品的时间。叶沙犹豫要不要进去叫她，可是又想，这是九口给她的规定，她不去，自己瞎担心什么。
　　四点，叶沙站累了，她走进教室。小意躺在墙角地上，脸上似乎还有泪痕，睡着了……
　　叶沙伸手要把她拉起来，小意醒来，两只手乱抓，脚乱踢。叶沙像拎小猫一样，毫不客气地三两下就把她制服，攥着手腕脚腕按在地上。

　　小意不再挣扎，叶沙松开她，站起来。她抬腿就往叶沙的小腿踢过去。

　　叶沙抓住她的脚腕拉起来，不过她没想到这小女孩还挺有劲，双手撑地一个翻身竟然挣脱了。
　　叶沙认真起来，出手就在她脖子上形成了一个“裸绞”的手位。

　　“你再这样，我就把你勒晕扛到楼上关起来。”
　　“你不如勒死我。”
　　“呵？”叶沙被气笑了，“真的想死，可以自杀，干嘛连累别人？”

　　小意听到这句话，不踢不打，低着头似乎在认真考虑这个提议。她抬起眼皮从镜子里观察自己是如何被制服的，“还没人这样对我，你这是什么？格斗术？”
　　“巴西柔术。”
　　“教我。”
　　“你一节芭蕾课多少钱？”
　　“一小时一千六，每次两小时。”
　　“我给你上课，每天两小时起，三千。”
　　“每天？芭蕾每周才两次课。”
　　“如果不是每天练习，学了等于没学。”叶沙故意开出这样的价格和条件，只是为了吓退小意。

　　一个女佣站在门口，教室门开着，她轻轻敲了敲门，“意小姐，九口先生刚才来电话，说他回来用晚餐，让您准备一下。”

　　“去叫明之在卧室等我。”
　　“是。”女佣站着不敢走，怕她还有别的吩咐。

　　叶沙觉得她俩现在的姿势有点尴尬，放开小意。

　　小意骂道：“传完话了还不赶紧滚！”
　　女佣低着头跑开。

　　小意往教室外走，“你下班吧。”
　　“这么早？”
　　“我让你做的事情，你照做就行了。”还是早上那句一模一样的话。
　　不过，这次叶沙没有回答。只是跟在她身后。

　　小意自己回到楼上卧室，门口推车上放着酸奶和甜品。她指了指推车，“你帮我吃了吧？”

　　叶沙本想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酸奶，可是那酸奶很黏稠，入口什么味道都没有，像喝浆糊。难喝得叶沙直皱眉。她捏着甜品咬了一口，看起来可口的甜品，口感像棉花。什么味道都没有。比酸奶还难吃。
　　“这是给人吃的吗？”

　　小意看着她痛苦的表情，脸上浮起一个微笑，“生酮的。无糖无淀粉，健康食品。”

　　“吃这玩意能健康吗？一口少活……”叶沙没再说下去，这种难吃的东西，小意每天都在吃。

　　卧室门，被打开，门里站着明之。

　　叶沙第一次见这个人，自己休息的时候都是明之照顾小意。或者说自己是白班，明之是夜班。她以为明之也是保镖，可是明之穿着佣人的衣服，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低眉顺目，也是短发。

　　“你下班吧。”她转身进屋把叶沙关在卧室门外。

　　叶沙把推车上的盘子端回后厨。
　　厨娘看见，“意小姐没吃？”
　　叶沙把食物放在操作台上，“对，这破玩意你们谁爱吃谁吃吧。简直就是虐待。”

　　厨娘犹豫了一下，说：“好心给你一个提示，如果你不希望意小姐被惩罚，你下次最好让意小姐吃完。”
　　“惩罚？不吃也要被惩罚？”
　　“九口先生安排的所有事，不照做，都会被惩罚。”
　　“罚什么？”

　　厨娘继续干活，不再说话。

　　叶沙低头看着那些难吃的东西，左右看了看，只有一个女厨工在，“我现在帮意小姐吃了可以吗？你们别说出去。”

　　厨娘手里还握着厨刀，指了指屋顶的摄像头，“我们会丢工作的。”

　　叶沙愣住，不是说别墅里没有摄像头吗？她又看了看屋顶，一共四个很隐蔽的摄像头装在厨房屋顶的灯上。

　　叶沙回到自己宿舍，刚要打电话又觉得不安全，她假装散步，溜达到高尔夫球场里。
　　“阿北。你上次说，别墅里没有监控。”
　　“对。”
　　“不对。九口住的那栋，后厨就有。说不定别的地方也有。”

　　江陌北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震惊，“什么？九口的秘密太多，疑心病也重，更怕留下什么把柄在别人手里。所以，他不定期会让保镖扫描所有屋子。我一直以为别墅内没有监控设备，没想到为了控制小意，居然在后厨装了监控。”

　　“先不管后厨。”叶沙看看表，四点到六点还有两个小时，“能不能想办法给我送一套监听设备过来。”
　　“你要干什么？”

　　“我想听一下晚餐，小意跟老头子的对话。”
　　“现在？”
　　“对。”
　　“我想想办法。不过餐厅的窃听器不能一直放在那，你要用之前找机会偷偷过去装，用完就要拆掉。”
　　“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