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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挖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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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三月底的阳光,并不像盛夏那般热烈,但也褪去了属于冬季的那份青涩,温和地覆在大地上,充当着万物复苏的见证者。
沈领煊和林逸走在人行道上,肩并着肩,手里还拿着瓶饮料,时不时往空中抛去,下落后又稳稳接住,散发着独属于青春的朝气。
“是这两棵树吧,叶子绿不溜秋的,摘回去不帮你发霉了才怪。”林逸指了指路转角处的两棵树。
“所以他让我去旁边的花圃里找去年的落叶啊。”沈翎煊说。
“那玩意一捏就碎。颜色还不好看,拿回去干嘛。”林逸依旧不理解。
“我只管带回去咯,至于怎么处理那就看他了。”沈翎煊说。
说完他便弯下腰去花圃里摸了几片叶子出来。
也许是前几天下着雨,这会儿花圃里还有些润,摸出来的树叶子也是潮的。
于是沈翎煊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本小*速记,随便打开几页把树叶夹了进去。
“哎,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人随时随地都在卷呢?还随身带本书······”
“我说我是为了拿来夹树叶,你信吗?”沈翎煊瞥了林逸一眼。
“这话说出来你能说服你自己没有先······”林逸有些无语。
不知怎的,沈翎煊突然想起了余忻,可能是因为初中时两人经常这样斗嘴,而今天正好又和余忻聊了天。
“对了,有个事之前一直没和你提。就是我初中有一个兄弟,叫余忻,等他中考完了我们见个面,下学期我们三个肯定是一起玩的。”沈翎煊语气挺认真。
“清明假期行不行,非等人考完?”林逸这回没有瞎吃醋,他听得出沈翎煊是认真的。
“这小孩挺可怜的,上初三之后爸妈不让拿手机也不让出门。”沈翎煊语气略带同情,甚至是有些叹息地说道。
“那你们岂不是很久没见了吗?”林逸问。
“嗯,最后一次见是军训前一天,换句话说就是见过你之后就再也没见到他了。”沈翎煊用了个欠欠的眼神和语气说。
“滚,搞得我好像你们两个的友谊终结者似的。”林逸翻了个白眼。
……
不觉已走到了宿舍楼底,正好又碰到了九班那几位从另一个方向走来。
“谈话怎么样?没大事吧?”林逸朝那位“江哥”问道。
“有没有事用得着你······唔”strong话说一半被另一个人捂住了嘴往旁边拖去。
“别理他,我们没跟他一伙的,是他自己成天和个带刺的狗皮膏药一样贴着我们然后对外人犯贱。”江哥说,“我们没什么事,因为事情性质特殊所以不作违记处理,但要约谈家长然后赔偿那人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也是,毕竟把这件事完整的原委记入校档案就相当于往学校管理体系上贴了个污点一样,永远洗不脱了。”沈翎煊说,“那这个樊教官的事校长什么态度?”
“他先前应该懂了挺多了,但他也认真听了我们的说法,估计是想判断一下我们有没有说谎。”江哥说。
……
“时间不早了,上去休息吧。”
“行,走吧。”沈翎煊揽着林逸肩膀上了楼。
一进宿舍沈翎煊就往床上趴去,“啊!累死了!”声音拖得长长的。
“累就睡觉,别玩手机了。”林逸盯着沈翎煊往兜里摸手机的那只手。
“玩手机也是休息。”谈话间他便打开了手机。
他先回了两句余忻的信息,然后又想起了回袋里的树叶。
拍张照发给左宵吧,到时他一拿到手机就能看到。沈翎煊心想。
照片原图转了两个圈后显示在了和左宵的对话框。
随后沈翎煊便退了出来。
此时手机震了两下,沈领煊以为是余忻给他发消息。
但仔细看看,我去!不对!TM左宵怎么在线!
左宵:你小子还挺在意小爷我的嘛,才第一天就完成我交带的任务了。
沈翎煊:这不是怕过两天忘了嘛……挠头. jpg
左宵:现在我来能答一下你的疑问。
沈翎煊:我哪来的疑问啊?我靠我什么也没说诶……
左宵:你不是要问我哪来的手机?
沈翎煊:我这不没问嘛,再说了,不就是带手机进学校嘛,有什么稀奇的。
左宵:嘿呦!有什么稀奇?某些人带手机进学校还要来我这就,是谁我就不说了。
沈翎煊:不和你闹了,我睡觉了,下午第一节去挖地。
左宵:去睡吧,我再玩一下。
沈翎煊关了屏幕,盯着天花板,心里不断盘桓着左宵的那几句话,不由得感叹这人是真装。
不是李壮那种strong,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那种闷骚投射出来的一种幽默的装,这并不让人讨厌,反而让人感到很轻松。
思绪在左宵身侧停住,沈翎煊落入了梦境———有左宵的梦境。
在他梦里,左宵拉开了藏青色冬季校服的拉链,露出了与昨夜相同的光景。
梦里的次翎煊似乎比现实中放肆,他伸出手想去抚摸那线条清晰的腹肌,感受那蕴藏在沟壑中的温热与蓬勃力量。
……
“哎,沈翎煊,起床了。”林逸扶着沈翎煊的肩晃了晃。
“我去,你耳朵这么红,给热的还是冻的?这天气挺舒服的啊……我□□TM不会梦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未成年人思想这么不纯洁!”
“你单口相声说够没有,说够了我才醒!”沈翎煊语气带着烦躁。
不光是因为林逸的聒噪,更是因为自己的美梦被打断了……什么?美梦?这算个pi的美梦?
摸摸好朋友的腹肌怎么了?虽然现在还没熟到可以随便摸腹肌的程度吧,可是,为什么,对林逸的腹肌来说,却没有呢?
虽然这小子只是身材偏瘦,可腹肌还是有的呀。
可能是因为太唾手可得了吧。
毕竟,他和林逸的友谊是那种自然而然地在彼此心里不加干预就已水到渠成的。并没有因为哪一方总是主动了解对方,进而而成为朋友。
对于左宵,沈翎煊却总是想主动去了解他。而这种主动是由潜意识驱使。
可每当沈翎煊思考,为什么会这么主动地去了解左宵时,他却总得不到一个完美的答案。
也许是左宵很幽默,很乐于助人?很会关心人?还是很帅?……
晃过神来,沈翎煊起身叠被子穿衣服下床,穿了双运动鞋。
沈翎煊还是挺期待这个农技体验课的。小时候生活在村里,沈翎煊经常和爷爷去地里玩,时不时还帮做点小农活。像拔拔草,牵水管浇浇菜之类的。
后来上了初中,沈翎煊父母在县城租了房子,他就只有假期能回老家去陪爷爷奶奶了。虽然他也下地,可爷爷奶奶一直不舍得让他做挖地扛谷子这一类重活。
“读须人成天坐到那看须,哪凯来的力气揍借些事哦。(读书人天天坐着看书,哪来的力气干这些事啊)”爷爷经常用方言和他讲。“我没怕滴,学揍点事免得以后老本都没得期(我不怕的,学做点事免得以后老本都没得吃)”沈翎煊也用方言回爷爷。
可他终究是怎么用过锄头,最多只是用铲子帮爷爷铲灰。
今天终于有机会体验一把用锄头翻土了,沈翎煊期待又夹杂着几分兴奋。
于是他兴奋地领了锄头开始兴奋地锄地。
他们的任务是一块长约二十米宽约六七米的地。只是没有经验的人往往只会使用蛮力,然后顺其自然地受伤。
不知怎的,沈翎煊和林逸就开始并排往前挖,不知怎的男人的胜负欲开始作祟,不知怎的兴奋变成了亢奋,不知怎的每人一手五个水泡,还都破了。
到任务完成归还了锄头,两人才仔细看看双手,手心糊满了脓水,但没有出血。凝结起来黄黄的,像两只僵尸爪一样。
“我包里有碘伏,叫向旻武来帮我们涂点。”沈翎煊指了指放在角落的包。
“巧了,我也有,我那瓶开过了,用我的。”林逸说
“那行。”沈翎煊转头望向班长,“向旻武,你来一下!快!”
向旻武三两步跑了过来,“什么事啊,叫那么大声,吓我一跳。”
“帮我们涂药,药在我包里”林逸指了指角落里并排的两个包,“左边那个”
“行。”向旻武点点头“你们要不洗洗再涂药?上面好多泥巴和灰。”
“不用了,消毒要紧,等下室内课我们再拿湿纸巾慢慢擦。”沈翎煊说。
向旻武先帮林逸擦药,沈翎煊则去角落里用手腕把两个包带了过来然后把自己那个给背上,又把林逸那个放到他坐的凳子边。
向旻武是那种明显的热心肠,谁的忙都帮,而且话也挺多,跟个勤快的跳蚤似的。也难怪老班请他当班长。
“看看你们两个那么拼命干什么,我都搞不懂了,挖个地给自己弄了十个伤口,不觉得亏啊?你看我们就是食指下面这里有一个小小的,而且还没有弄破,没苦硬吃说的应该就是你们这种……”向旻武唠叨个没完,一直到帮沈翎煊涂完药他都没消停,跟个老妈子似的。
“行行行我们知道了,你快去找教室吧,我们还不知道下节禁毒知识课在哪里上呢。”沈翎煊说。
“我去,我差点忘了,老班上午还特意交代我室内课要先去找教室,找到了再带班里人去上课。”
向旻武拍了拍林逸肩膀“我走了,找到教室了我就回来带你们过去。”
“去吧去吧去吧!”沈翎煊用他挥了挥手以示驱赶。
到了禁毒知识教室,同学们参观完各种标本后有一个抢答环节,需要同学们自己搬小板凳以小组为单位坐在空地上。
沈翎煊和林逸并排坐着,而此时次翎煊的手正被林逸用湿纸巾擦着。
“痛你就跟我讲啊,我尽量轻点。”林逸捏着湿纸巾,不时还往沈翎煊的手心吹气,吹得次翎煊的手心样痒的,不过心并没有痒痒。
“哪有那么金贵?那么大个人了还怕这点痛。”沈翎煊说。
“我怕,你帮我擦的时候你记得轻点。”林·金贵·逸回答道。
一会的功夫,沈翎煊的手上就只剩下几个褐色的圈圈,别的地方都被林逸清理得一尘不染,甚至每个指甲缝里面都被清理过了。
林逸把脏的湿巾往兜里揣,“我腰好酸啊,想躺一下。”
沈翎煊没拒绝。原因是他没意会到林逸的意思。
于是沈翎煊便眼睁睁看着林逸把包放到一侧,然后躺到了怀里。
林逸的整个腰和背都贴在沈翎煊大腿上,而他的手放在他胸口处,正好也在沈翎煊的胸口。
“哎,你就不能坐好吗?非要这样折磨我的大腿?”沈翎煊语气透着无奈。
语毕,附近几个女生望了过来。
不过她们只偷偷看了一眼便转了回去,然后开始小声议论。
“不管,我就要这样!要是不乐意,你有种就把我甩地上!”林逸的语气略带撒娇感,活像个小孩。
沈翎煊拿他没办法,只能认命,拿起湿纸巾开始上班。
终归是gay,做这些事情两人都挺擅长,不一会林逸的手也被擦干净了。
“挺干净啊,谢了兄弟。”林逸端详着自己的手,“煊哥,我可以摸摸你腹肌吗?”林逸眨了眨他的大眼睛。
角度问题,他并没有看见次翎煊的瞳孔地震。
摸腹肌在林逸这儿说出来这么轻松?那在左宵面前扭扭捏捏的算点什么?而且还是在梦里……
“······你······摸吧。”沈翎煊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林逸的手掌轻轻覆盖了上去,感受着块状的突起,接着又用手指在清晰的沟壑间游走,像他曾无数次想象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