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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昨日重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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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伦敦有巫师建造的秘密地下城吗?”伊洛温跳下特快列车,久违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出现在眼前。
“伦敦!”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呼唤道。
“知道,但我没去过。”雷古勒斯饶有兴致地说,目光在人群里寻找他的父母,“你去过?我记得你家在温彻斯特。”
“当然去过,”伊洛温费力地把行李推车从列车上搬下,“我小时候,经常跟着西里斯满伦敦跑。”
“既然这样,暑假一起去?换个人陪你。”他笑吟吟地问。
伊洛温并不意外地点点头,她报以同样的微笑,“可以啊,到时候信件联系。”
“好,你可别忘了。”雷古勒斯向她摆摆手,“再见。”他推着行李,走向在站台边缘一身黑衣、满脸嫌恶避开人群的布莱克夫妇。
“雷尔!”沃尔布加揽住儿子的肩膀,“我看见你和弗利家的小女儿站在一起,听说,你邀请她在圣诞舞会跳舞?我不记得你们有过交集。”
“是的,我邀请了她,妈妈。”雷古勒斯简短地回答道。
奥莱恩瞥了他一眼,“那个女孩,在他们家里似乎不受待见啊,一个拉文克劳。”
“但我倒没听说过她有什么不当行为,”沃尔布加思索道,“印象里,挺循规蹈矩的,就是学院不讨喜。”
“娇生惯养长大的那位,也就是她姐姐艾琳·弗利,那可是个蠢货,目光无人的家伙。”奥莱恩尖锐地评价道。
雷古勒斯无奈地笑了笑,“只是跳了一次舞而已……”
“亲爱的雷尔,”沃尔布加赶忙说,“我和你父亲对你感兴趣的人可没有意见!只要是一位正常的纯血统就足够了,而且你这个年纪按理来说,应该找位未婚妻了……”
“行了,对雷尔可以降低点要求,毕竟现在有比传宗接代更重要的事……”奥莱恩打断了她。
“那位大人,”沃尔布加神秘兮兮地看着儿子,“他来了…雷尔,下个月,有一场聚会,你得好好表现。”
雷古勒斯惊喜地抬起头,“那位大人?!我可以,见到他了?”
他多次在贝拉特里克斯口中,听说这位大人的“辉煌事迹”,这似乎是一位立志要重振纯血荣耀的引领者。雷古勒斯难掩心中期待,他昂起头,“我会为家族荣耀而努力的。”
伊洛温一声不吭地推开弗利庄园的大门,家养小精灵拉娜低着头接过她沉重地行李,将它们搬上楼。今年和往年一样,管家加尔夫人在火车站接她回家,弗利夫妇则带着艾琳去对角巷逛街。
加尔夫人看了看手腕上的怀表,命令道,“拉娜,去帮小姐收拾东西,然后去做晚餐。”
伊洛温回到自己的卧室,一如既往熟悉的陈设。干净的墙面一尘不染,没有任何装饰,落地窗被厚厚的墨绿色窗帘遮掩。一张小床,白色床单和绿格子被套、枕套。木质床头柜上除了两本书以外什么也没有,衣柜门禁闭。
这就是她多年来的庇护所,远离父母与姐姐的嘲弄,她可以在这里躲起来,暂时的,只是暂时的享受片刻安宁。
她的小天地在书桌的大抽屉里,那里存放着许多西里斯和莉丝在暑假期间寄给她的信件和礼物,更多的是麻瓜小玩意儿,万花筒、陀螺、彩色弹珠和几盘磁带、唱片,还有录音机,除此之外,她还买了一支口红、一串普通银色项链藏在抽屉里,这些都是她和西里斯的伦敦麻瓜集市中搜罗来的。西里斯常常在摩托车剪报和摇滚乐队海报前驻足停留,然后奔进唱片店挥霍来之不易的麻瓜钱币,指着路边的摩托车说要把它们改造成会飞的。
多亏他,伊洛温也饶有兴致地买来了唱片和磁带,她会躲在被子里,裹住录音机的出音口,凑在耳边聆听,眼里闪动着少见的雀跃光芒。对化妆品和饰品感兴趣,是因为集市里,电影海报随处可见,以及时髦的麻瓜女人走在大街上,并不像纯血巫师那样穿金戴银,但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更加自然的高雅气质。
那时候他们不到十一岁,店员肯定不会把化妆品卖给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所以,西里斯只好恳求安多米达代劳。他的二堂姐虽然年纪也不大,但个子高挑,相貌成熟,足够伪装成成年女人帮伊洛温一个忙了。伊洛温还记得,安多米达摸摸她的头,牵着她的手在她面前蹲下,用刚刚买来的口红轻柔地为伊洛温涂上,她的化妆技术很好,小小的伊洛温对着镜子抿了抿嘴,露出了惊喜地微笑。
“喜欢吗?”安多米达当时是这样问的。她们买的口红颜色比较淡,伊洛温不喜欢过于艳丽的红唇,安多米达把项链带在小女孩的脖子上。
“喜欢!谢谢姐姐。”十岁的小伊洛温主动抱了抱面前温和的大姐姐,孰不知,那是她在1975年之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安多米达。九五年的暑假,安多米达和麻瓜出身的泰德·唐克斯私奔,被家族除名。临行之前,伊洛温和她见了面,她和西里斯仰望着她,安多米达温和的面具早已卸下,她耸了耸肩,“我早该走的。”
她看了看面前的二人,劝告道,“在没有能力独立生活之前,别走我的路,好吗?特别是你,西里斯。”
“我会很慎重的,”西里斯困倦地说,他看着堂姐,“你这样一折腾,很难不让我热血沸腾啊。”
安多米达笑了笑,“你现在可不像热血沸腾的样子。好,西兹,伊莉,我们还会再见的。”
“别让你们的反叛之心受到动摇,相信自己。”她留下一句话,啪的一声幻影移形。
而1977年的伊洛温无神地躺在床上,看着小精灵把她的衣服一件件收进衣柜。她这两年都没有见到安多米达,西里斯也没有。
小精灵离开之后,她翻身跳下床,从抽屉里拿出她的录音机和一盘磁带。父母和姐姐都不在家,他们大概还需要很久,她此刻可以享受自己的时光。也不知道抽出的是哪一盘磁带,她懒得瞧上一眼。
When I was young当我年少时
I'd listen to the radio我喜欢听收音机
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等待我最心爱的歌曲
When they played I'd sing along当他们演奏时我会跟着唱
It made me smile令我笑容满面
Those were such happy times那段多么快乐的时光
And not so long ago就在不久以前
How I wondered where they'd gone我是多么想知道它们去了哪儿
But they're back again但是它们又回来了
Just like a long-lost friend像一位久未谋面的朋友
All the songs I love so well那些歌我依旧深爱着
啊,是昨日重现,四年前刚刚发行,这盘磁带是西里斯同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1973年6月2日,《昨日重现》在最畅销首发单曲排行榜排名第71,8月4日即登上第一。
伊洛温笑了笑,西里斯还为这首歌的畅销出了一份力呢。
但那都是过去的美好了,像浮云般慢慢消散,留给伊洛温的只有无尽的迷茫。她敲了敲自己的头,怨恨自己的敏感和矫情,西里斯和她的友谊虽然在入学后有所疏远,但从1971年到现在,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隔阂出现,他去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还安安静静地躺在伊洛温的背包里呢。
她听着卡特朋乐队的演奏,音乐能让她平静,暂时脱离现实时间,就像站在雨里时一样。
不知不觉,她睡着了,大脑昏昏沉沉,一些碎片般的怪诞梦境涌入她的脑海:她在给一只小鸟包扎伤口,小鸟嘎嘎大笑,变成了无数女鬼在尖叫,画面又转变成树屋,那只鸟的叫声还在回想,她却又在树屋里做起针线活了。
接着是熟悉的画面,年轻男人背对着她,往嘴里不停灌着些什么,他痛苦地尖叫,模糊不清地恳求着谁,岩洞里绿光闪闪,湖面不断涌起白森森的尸体(她的潜意识告诉她这是尸体,实际上她看不清,梦境很模糊),男人伏在湖边,被黏糊糊的、惨白的手拉下湖底。
伊洛温猛得惊醒,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气,那些不久前还历历在目的画面,又化作飞鸟逃出了她的脑海。这一次记住的比上一次做梦更少,她只记得那些惨白的手,就连那男人的头发是黑色她都不敢确定了。
一次可以是巧合,但两次同样的梦……伊洛温把自己蜷缩起来,努力将纷乱的思绪排出脑外,她告诫自己,只是个梦,因为上一次被吓到了,所以她又一次梦到这些,没什么到不了的。
等渐渐平静下来,她才发现,录音机不见了,音乐早已停止,她恐惧地望向四周,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爸妈和艾琳,不会回家了吧?他们不会发现她藏着麻瓜东西在家里了吧?有人敲门。伊洛温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身子,轻轻转开房门——
管家加尔夫人站在门外,她递来一杯茶,“喝点茶吧,小姐,他们快回来了,准备开饭。”
她瞧了瞧伊洛温难看的脸色,轻声笑了,“我听见你在放音乐,放了好久,我怀疑你睡着了,就进去关掉了录音机,它现在在你床底,因为我不知道你平时把它藏在哪里的。哦,对了,你忘记锁门了。”
伊洛温轻吁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谢谢您,夫人。”
她接过茶杯,重新关上房门。伊洛温突然想起和雷古勒斯的约定,从箱子里翻出日历,她依稀记得父亲接走艾琳的时候提到过什么纯血宴会在八月,自己去不去不知道,但雷古勒斯肯定会去。因此她准备把去伦敦的日子定在这个月。
她翻出羊皮纸和羽毛笔,蘸了蘸墨,写下“Dear Regules”.噢,不行!伊洛温烦躁地剁了剁脚,划掉那个刺眼的Dear,想了想,还是把羊皮纸揉成一团丢在了地上。她重新翻出一张纸,写道:
雷古勒斯:
如果你有时间,七月十五号我会来伦敦,格里莫广场找你,我们一起去逛巫师地下城,相信你会喜欢那里的。
伊洛温·弗利。
她满意地把羊皮纸折叠,装进信封,在上面写下雷古勒斯的地址。完事儿后她打开房门招呼小精灵拉娜:“请把这封信寄给雷古勒斯·布莱克先生吧。”
小精灵鞠了个躬,“是,小姐,我这就去,猫头鹰刚刚觅食回来。”
伊洛温轻快地点头致意,但愿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