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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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不是故意断联，只是他最近确实很忙。
Alpha受袭案件的背后有太多谜团，影响也很大，在凶手死后的第二天，她的所有背景资料和相关联的人事就摆到了肖的面前。肖花了大量的时间来跟进后续的事情，审查资料，标注重点，寻找蛛丝马迹，再亲自去接触一些相关的人物解决后患，以确保这个事情彻底结束。
现在，只能说就Alpha袭击案来讲，这个事件应该是告一段落了。但是仍然还有很多问题没有得到解答，
比如，凶手背后的势力到底是谁？
从常理判断，能让一个Omega改变气味甚至改变性别，相关的研究在有一定成果前就会有风声出来，但是很可惜，从未有任何风声在此之前露出。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高强度搜查后，肖总算是找到一点线索——凶手之前有和天伦教这个教派联系过。
肖把天伦教定为下一个重点搜查目标。
调查这么一个教派不是肖自己能搞定的事，于是他开始寻求自己特工组织的帮助，顺便也休息一两天。
威廉倒是乐见其成，因为肖一旦加班，威廉就得陪着，所以他很高兴看到肖乐意歇一歇。
他还吐槽肖本来就是个工作狂，这事还和自己的学生扯上关系，于是工作起来更是令人发指。
肖就当没听见。
在调查凶手的时候，有一个小插曲，威廉和肖在审查相关资料的时候，发现这个Omega袭击者是肖之前学校里，小三届的学生。
“你对她有印象吗？”威廉问肖，传来一张照片，“这张照片和那天见到的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肖看着资料上拍的照片，照片上的Omega带着眼镜，神色萎顿，眼神畏缩，她的视线瞥向相机的下方，似乎是连镜头都不敢看。肩膀塌着，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臂上，呈现出一个防御姿态。这是从一个合照里截出的照片，拍照者应该也不在意角落里有个人姿态不好看，所以这个影像就这么留在这里。
这个Omega死时的神色要比这张照片里要自在很多。
“她被自己的叔叔安排入学了这家学校。”威廉说，“但是确实，她在学校里应该过的不太好。”
“我离开学校的时候她应该还没入学。”肖评价道，“如果是那个学校的话，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家境或者出身不太好的人都会过的比较艰难，里面有很多脑子不正常的人，喜欢踩低捧高。”
“嗯哼，厉害的萨克森小少爷上学期间霸气四射，一个人孤立所有人。”威廉说，“你看，你是不是得感谢我，你分化后如果不是我把你从学校带走，你是不是没有现在这样的过的开心。”
“搞搞清楚，我是先离开的学校，然后你千请万请让我当你搭档把你从‘可怕的外勤’拯救出来，”肖一点也不客气，“而且你那个时候甚至不知道我是Omega。”
威廉在耳机那边吹了一声口哨，当没听见。
你有没有哪怕一瞬间，想过自己如果不是现在这个性别就好了？
没有。肖想。
肖还在学校里的时候，有过一段旁人眼里的高光时期，在他分化后，有人问过他上面这个问题。
肖没有回答那个人，他觉得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威廉评价肖是一个外表看着温和，但是心里有股傲气的人，且骨子里带着不安分。年轻点的时候，不喜欢的人不搭理，不乐意干的事不干，不愿意回答的问题直接说没意义，不爽还会直接打人。现在倒是进化了，变成明明心里已经把人嘲讽一万遍了，但是表面还能顶着一副微笑关怀的脸获得人的好感，事后再算账。什么话都埋在心里不说，天生喜欢装。
肖觉得威廉这人实在是喜欢毁人名誉。
但肖不否认自己的名声并不好。
如果从一般路人的角度来看，肖·萨克森的生平两句话就可以概括，是萨克森家族的最小的儿子，同时也是私生子。年幼的时候被萨克森家的家主带回。中学期间风光无限，但是分化后就沉寂，从此没有了音讯，不知道在哪里混日子。
肖被带回萨克森家族的时候年纪还很小，他对自己的母亲没有很深刻的印象，但他仅有的年幼的记忆力，记得那是一个古板严肃的Beta。她一个人拉扯肖，对肖有着严格的家教。
肖的印象里最深的就是母亲随时随地都保持挺拔的脊背，以及她挂在嘴边的话，“肖，你的父亲是萨克森家的家主，你是萨克森家的少爷，要维持自己的气度。”
但是她没有解释她一个普通的Beta是如何和萨克森家的家主结识的，甚至还怀了这家主的孩子。但她的这些话总归多多少少传了出去，于是肖的童年就多了很多嘲笑他和欺负他的小孩。什么，你说你父母是真爱？别开玩笑了，如果是真爱的话，这个高贵的老爷为什么不把她接回去享福，而是放着她和你留在乡下？
肖一开始有问过自己的母亲，他的母亲严格禁止他问这个问题。于是后来肖不问了，与其让他妈妈开口，不如把嘲讽他的那些小孩揍到闭嘴。
某一天，他的母亲终于等来了她期待已久的丈夫的信息。那个活在母亲话语里的男人都不肯亲自出面，而是派了一个穿着西装的侍者敲开了肖家的门，肖躲在门后，害怕地看着他的母亲从期待再到不可置信，随后激动到情绪失控，最后失声痛哭。门口的男人看到了躲在门后的肖，绕过母亲走向他。
“你是萨克森少爷吧？”这个男人说，“老爷让我来接你。”
那个夜晚，他的妈妈抱着他哭泣，她说“对不起，肖，如果我是Omega就好了。”
他的母亲看似古板冷静，实际有着一颗天真幼稚的心。
只有肖能去萨克森家。因为肖是萨克森家所谓的血脉，而这个血脉的母亲，无论她是Beta还是Omega，都不行。
肖被接到了萨克森家，开始接受所谓的贵族教育。新的生活是和他之前的生活完全不一样的环境。如果说之前的环境是只要肖动手猛锤就能摆平大部分事情的话，现在的环境像是一个软钉子。初来乍到的肖处处碰壁，格格不入，总是显得不合时宜。
总之那是一段不值得一提的日子，肖花了一段时间来适应周遭的环境和人事。他顶着一张臭脸，行事作风和内心活动一般偏激。在他看来，周围的学生都是些喜欢拉帮结派，不思上进，欺负弱小，无聊透顶的角色，他懒得和周围人打交道，于是一个人孤立所有人，这样的后果自然是有很多人看他不爽，肖也无所谓，继续过着白天上进，晚上打人的生活。
换成现在的肖的话，一定有更圆滑的做法。肖也觉得自己那时候傻傻的，没办法，人总有年轻的时候。
年轻的另一个特征，就是总归有些不切实际的期望。
小孩总是会对父母有期望的，当肖的母亲不在，他的这种期望自然而然的移到了他的父亲身上。肖那个时候内心非常要强，凡事都要争第一，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他所谓的父亲。
但可笑的是，肖没有见过他的父亲。萨克森家的侍者负责照顾肖的生活，他对肖说，如果他能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他就能见到萨克森老爷。
肖在自己分化前，一直在各项竞技和评比中名列前茅。
“私生子逞能什么呢，你真的觉得你这个名额是靠你自己的努力获得的吗？”这是讨厌肖的同学们说的话，他们聚拢在一起窃窃私语，在肖路过的时候故意大着嗓子讨论；“萨克森家的小儿子真是了不起啊！”，肖的师长盈盈笑着，脸上的肉堆积成一团，他说着前途伟大，他说着肖大有可为。
总之就是这样，肖是萨克森，是中了出身彩票的幸运儿，是前途伟大萨克森家少爷，是让人讨厌的萨克森家私生子，一定会继承家业的Alpha，唯一不是肖本人。
不过这点身份也很快就不是了。肖在某一天分化成了Omega。
肖依然还是名列前矛的角色，但是生活又开始不一样了起来。认过来的血脉如果不是Alpha就大打折扣，这是萨克森家管家的原话，在萨克森家的日子变得和之前又大不相同。
肖在某天去看望了自己的母亲，这个Beta的腰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笔直，她听说肖分化成Omega，然后叫肖滚出去。
肖也没有从那个学校里毕业。
肖那个时候每天都要应付来找茬的同学，这些笨蛋一天天都有释放不完的狗屎精力。肖应付他们就像是割韭菜，打完一茬还有一茬。
某天他把一个要找茬的人撂倒，起身的时候看见远处站着一个卷毛青年，青年快步向他走近，“朋友，我观察你很久了，”他说，“你干这事就像是清游戏每日任务一样哈？”
肖不明所以。
“你有没有觉得这样每天清每日任务没什么意思？”卷毛青年说，“我知道有个更刺激的活，你要不要考虑跟我干？”
威廉那个时候活脱脱就是一副骗子的样子，肖没打他纯粹是因为刚打完人有点累。但这位头发有点卷，看着不着调的Beta真的没骗人，他受雇于一个特工组织，并且作为上线引荐了肖加入。这位苦于出外勤的科技宅男骗肖开始当起特工，并且一当就当了九年。
身份对他来说没有意义，肖执行过很多任务，为了任务总是要扮演很多角色。Alpha，Beta，Omega都有，不同性别，不同阶层，肖开始习惯伪装。
他干的挺好，威廉评价这是他的天职，他天生擅长打人、伪装和骗人。
大概没人想肖还能当个老师。
大约在六年前，肖被告知，他要去一个当一个小孩的短期家教。
“……这也算是刺激的任务？”肖重读。
“这也是刺激的任务，老板亲自吩咐的。”威廉回答，有些不自在，“理解下，兄弟，我们的工作有时候确实有可能要帮人带娃。”
肖很久没有这么无语过了，但是他尽职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接下了这个任务，但是无语的心情又让他没那么上心。他快速伪装了一个人设，随意的捏造一个脸，再随意的取一个不走心的名字，肖顶着这张脸来到了维尔维特家。做好万全的准备，要和监护人说话，但是实际上肖的准备落了空，这位老太太一见到他面，什么话也没说，就把直接他直接带进了书房。
肖在里面第一次见到了乔茜。
那个时候的乔茜比现在矮了大半个头，看着就是一个半大小孩，肖进来的时候没有放很多注意力在这个小孩身上，反而打量起这个房间。这是他的职业病，到了一个狭小的地方先开始观察周围环境。维尔维特家的书房没有很多东西，一面墙是顶天立地的书柜，另一面是空白的强，墙上挂着一副画像，画像上的一男一女，肖判断这是维尔维特家的前任家主和他的夫人，听说前不久在车祸中丧生。
“又来了一个目中无人的老古董。”
这是金发小姑娘说出来的第一句话。
肖回神看她，意识到他在打量房间的时候，这个小姑娘也在打量他。
肖对乔茜的第一面并不好，这句出言不逊更是证实他对她的印象：仗着自己的家族或者祖辈余荫，任性妄为的富二代，总是一刻不停的希望吸引注意力，受不了别人评价自己但又相当喜欢评判别人。肖在之前的学校里见过很多。但是肖早就过了年轻气盛的年纪，工作而已，他只是微笑，体面地回话：“我是怀斯韦特，不好意思，刚刚只是惊讶于维尔维特家的藏书丰厚。不过似乎让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你要赶我走吗？”
肖听说面前这个小姑娘已经赶走了十几个家教。
“不，我要把你留着，”金发小姑娘说，“我答应奶奶下一个家庭教师必须要教够我三个月。”
挺可惜的，不能直接走，肖想。三个月就三个月吧，也不是很长的时间。
小姑娘站起来，主动和肖握手，半大的小孩抬头望他的眼神没有一丝兴趣，更像是完成一项不得不做的作业。肖礼节性和他握手后抽开手，面前的小姑娘突然说话了。
“你的脸是假的吧。”小姑娘说，“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
肖不动声色，“您怎么会这么认为？”
“算了，我不感兴趣，反正只有三个月。”金发小姑娘说，“三个月一到你就走人。”
事实证明，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
三个月内足以发生很多事。肖以为自己当不好老师，但是结果应该是他干的还不错，最后唯一的学生兼雇主三个月后像是忘了自己说了什么一样，再也没提换老师的事。肖就当自己多了一份兼职，这份副业非常理想。学生的家长通情达理，唯一的学生聪明省心，教学内容无人干涉，一个人还有九份工资可以拿。
肖承认自己一开始的评价也有失偏颇。不是所有家境富裕的小孩都是混蛋。乔茜是一个敏锐又聪慧的小孩，有礼貌，有精力，有热忱，有责任心。恰到好处的自信，无伤大雅的自恋。就是在一些小事上顾头不顾尾，肖必须得看顾她。
只是有时候肖也不能面面俱到。
就好比这次，乔茜被Alpha袭击案的牵扯到，开始分化。
肖赶到现场的时候乔茜已经开始分化，情况紧急，当时他没有任何伪装，只能用肖·萨克森的身份开始善后。事后他调查了下，乔茜被卷入袭击案的这件事没有阴谋，这只是一场意外。
但无论如何，这个事件也提醒肖，自己的工作的危险性，自己不可能永远照顾学生。以及意识到，自己看顾的小姑娘已经快要长大。
萨克森家族最小的儿子，他引起众人议论纷纷的只有那么三个时刻，一是被突然寻回家族的私生子，二是是作为风光无限的萨克森家继承人，分化成Omega后被赶出家族消失。最后一次则是他突然的回归，和维尔维特家的独女订婚……
大家都在传萨克森家的儿子为了重返社交圈设计勾引了维尔维特家的小女孩，可怜的小孩涉世未深，被这个心机深沉的Omega当了跳板。
肖知道最近这些的闲言碎语和恶意，这就是他自己运作的结果。
肖·萨克森的名声越差越好，这个身份没有存在的必要，他不想用这个身份获取什么，也根本不想碰触这个名字背后的家族。这只是用来保护小Alpha的权宜身份，小Alpha在短时间内因为雏鸟效应建立起的好感并不会太稳固；而怀斯·韦特这个老师，将来也会经常性的请长假，学生已经出师，老师总归是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无论是韦特老师也好，还是所谓的未婚夫，在完成了必要的事情后，还是少和维尔维特家的小姑娘见面。
肖看顾的小孩，因为失忆而可能有些雏鸟效应，对初见者颇为依恋，但是她从小坚韧独立，聪慧敏锐，颇有主见，等到分化后，一定也是相当受人欢迎，她总归是能找到更适合的朋友，而不是总粘着一个早该辞职的老师。
肖想到这里，开始给乔茜回新的短信。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