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
肖话音刚落，黑姆就发动了进攻。
这个让Alpha闻风丧胆的杀手没办法再维持冷静，对方气势汹汹的一击直冲肖的面门，肖抽伞挡住，感受到冲击让伞骨连带着握住伞柄的手掌都在震动。
看不出来如此瘦小的刺客还有如此强大的爆发力。
这个力度达到了一般Alpha的力度，甚至比一般Alpha还要强一点。肖在心里评价。
这确实是一个非常特殊、非常古怪的Omega。
她的力气比一般的Alpha还要大。Alpha，Beta，Omega有体格差异，前者通常比后两者在力气上占优，但是个体和个体之间还是有相当大的偏差值的。柔弱的Alpha和壮硕的Omega当然都会存在。因此力气并非是划定性别的标准，分化后的腺体和气味才是。
只要你能散发出Omega的信息素，你就是Omega。
但这个Omega古怪在，她的气味里有Alpha才有的攻击性气味，能让Alpha感到焦躁和被冒犯，Omega受到吸引。
对方在当完一次暴力刺客后再次退缩消失。肖也不慌，他能闻到空气中这股奇怪的香味仍在飘散，所以他站在那里开始对着空气说话。
“这是离开这里的唯一的通道，”肖说，“虽然我不会拦着你逃跑，但是这样下去只会浪费时间。八分钟对我来说不是限制，但是恐怕对你来说是限制吧，你的身体状况还能持续多久？”
不明处丢来一个物体，是个石子，肖挥伞挡下。
“很高兴看到你还没有走。”肖说，“我也是Omega。不如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只要你能把我打败，我就放你离开。”
肖通常情况下并不会说那么多话。
但是今天他有自己的目的。面前这个凶手认知混乱，不一定有着足够的理智。因此激将也好，示弱也罢，无论什么办法，他都要把这个奇怪的Omega留在这里，不能再让她逃跑了。
肖的耳机里传来声音，“前厅那边一切都好，各个出口都被把守住了。其他特工正在赶来的路上。”
“他们赶过来没有用。”肖萨克森轻声说，“她的气味会无差别的影响任何人，叫性别是Beta的特工来。”
“已经在赶来了。但是还要一会。”耳机里的人声继续说道，“小心点，你只有八分钟。”
“我知道。”肖说，“放心，这个我比谁都记得清楚。”
肖说要在八分钟内结束战斗，这既是对敌我双方能力的判断，也是他给自己划定的标准。
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
肖给缺乏常识的乔茜曾经轻描淡写地说过自己在她快要分化的时候给她打了抑制剂，因此没有被影响，换成其他任何一个足够有常识的人，她就会立刻发出疑问。
Omega怎么能不被分化时期的Alpha信息素影响呢？
肖·萨克森从不否认自己的性别。但他也没说谎。
肖确实是Omega，任何Omega该有的东西他都有，比如后颈的费洛蒙接收器（亦或者人们常说的腺体）。但他足够特殊。
与其他Omega不同的是，肖的费洛蒙腺体非常迟钝。如果说大部分Omega的气味感受器像厨房里的烟雾报警器一样，闻到一点气味就开始滋儿哇报警的话，肖的气味感受状况则要迟缓的多：就像是一大壶放在电磁炉上慢慢加热的水，要缓缓的，细密的升温，直到最后才开始咕嘟咕嘟的冒泡。
八分钟，这是他测试出的时限。
这也并不是说和肖战斗，只要熬过八分钟，肖就毫无反抗能力了。（如果你这么认为的Alpha，你可以考虑和肖从小到大打趴下的Alpha们一起作伴）根据肖自己的过往测试，八分钟是他感觉自己会被费洛蒙影响到大脑，开始容易控制不住本能的时限。
肖不喜欢这种大脑被影响的感觉。所以他克制自己不允许自己被影响，即使是非常正常的生理本能。
在大部分需要战斗的场景下，肖并不需要考虑这个限制。他对外的身份是Beta，没有敌人会傻到要对Beta释放毫无用处的信息素攻击。但是偶尔，会遇到一些喜欢到处挥洒气味的Alpha对手。如果他遇到了，他会要求自己在八分钟之内解决完这个事件。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分钟。空气中的气味愈发浓郁。
肖仍然不着急。他的时间不多，但是对方的时间更少。不需要分析，肖也知道这个藏在阴影处的刺客是强弩之末。
刺客不能出现在日光下，她不应该出现在阳光底下，如果出现就已经输了一半了。
“我一直在追查你。”肖继续开口，他站姿放松，一手握着伞柄支撑在地上，但他的视线依然警惕着周围，“追查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只袭击Alpha，但却毫无目的性，因此无法判断动机。行动范围足够大，因此很难判断生活范围。唯一的特点是只袭击Alpha，但是这点只能判断出你是某个Alpha仇恨者，再也没有其他的信息。”
“截止一周前，你袭击了七个Alpha，所有被袭击的现场都没有留下气味。大家都在怀疑是Beta犯案。只能说你一直以来做的很完美，在这一行上相当有天赋，但是很可惜你最后疏忽了。”
“你最后的行动是在一周前，袭击了一位受害者。为了确保行动成功，你是先考察了附近的情况和受害人的行动路线。然后袭击了他。但可惜的是那个Alpha没死，他醒来后信誓旦旦的说自己闻到了有Alpha味道的Omega信息素。”肖说，“这些信息都让我们很困惑。但是如果你是Omega变的Alpha的话，这就说的通了。”
“我很好奇，”肖继续问，“你是怎么让自己的气味变成Alpha的呢？”
肖在这里说了个谎。
黑姆的七次袭击都非常完美，所有被袭击者全部丧生。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气味线索，干干净净。如果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就是最后一次的受袭事件里，在黑姆留下的气味还没有完全消散的时候，有一个无辜又笨蛋的未成年Alpha不小心路过了案发现场，被诱发了分化。
但也就是这次阴差阳错，让肖·萨克森找到了袭击者的尾巴。
之前所有的Alpha袭击案都没有留下锁定凶手的线索，但是多次累加起来，还是足以侧写出凶手的一些特征。比如肖判断这个凶手情绪不稳定，小心翼翼又在意细节，有相当强度的强迫症和完美综合症。
时间过去了四分钟。
肖赌她没有办法容忍自己的失败。
黑姆在颤抖。
所以，还有人还活着。
她的头脑已经相当混乱，如果她的理智足够多，肯定能发觉肖话语里的漏洞。但是黑姆的脑子无法正常思考，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肖的话：之前还有Alpha活着。
所以算上今晚，她已经失败了三次。
为什么她总是在失败？明明付出了那么多代价，为什么该死的人总是不死，为什么她的人生总是在失败？
……她看向站在中间的那个西服男人，她还有机会挽回……
她还有机会挽回最后一次失败。
肖听见空气中传来呼啸。她行动了。
你有闯进过无人区里那些无人踏足的山洞吗？
如果你进去过，你就会发现这些漆黑一片、蜿蜒曲折的洞穴尽头通常为蝙蝠的巢穴，当你闯入的时候，这些被惊扰的、黑压压一片的原住民会扇起翅膀发出尖啸，冲你狂啸着攻击，场面足以让一般人感到可怖。
但肖知道这没什么好怕的。蝙蝠在攻击是因为你闯入了它们的领地，把它们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在这个逼仄的角落，你才是事实上的闯入者。
肖就站在空旷的场地上，周围绿意盎然，装饰天地空间的只有风和雨幕，他站在明处。但他才是那个闯入者。
寒光携带着风雨的呼啸再次袭来。
因为当特工的关系，肖接触过很多杀手，也和很多杀手正面较量过。某些时刻，特工要干的事情和杀手没什么不同。
正如肖评价的那样，名为黑姆的袭击者在刺杀一道上颇有天赋。
她无师自通的贯彻了他们这类人行动的核心原则：一击必杀，得胜即走。如果要行动，所需的步骤越简洁越好，因为简洁意味着快速和顺滑。观察，筹备，杀人，一气呵成！
但可惜的是，没有老师教她如何面对失败。也就没有人告诉她，当行动失败，自身的状态不好，对手实力不明时，另一个准则是绝不纠缠。
面对直击面门的迅猛袭杀，肖的反应是冷静地后退一步。
肖在自己的组织里时常处于游离在外的状态。怀斯·韦特时常行踪不明，不爱与人交往，同事间偶尔能听见韦特又在哪里成功完成了什么任务。大家只知道怀斯·韦特是个任务完成率高，行踪成迷，古怪又经验丰富的特工。
特工组织紧跟时尚潮流，参照各类流行作品不断创造各种看似常规但是暗含玄机的武器，增加自己的逼格，耳机里的声音在很早以前给肖叨叨的科普过手里这把看似普通的伞的各种功能，肖对此的评价是花里胡哨，并不常用。
但这把伞足够坚固，厚重但不锐利，系起来勉强当一个能给人杀伤力的武器。肖不避讳杀人，但是他有必要让这个杀手活着，她身上的谜团很多。所以它用在这里刚刚好。
在两人距离化为零的时候，肖后退一步，手向前挥出一道横斩。
刺客应声倒地。
Omega刺客躺在地上，仰面朝着天空，她剧烈地咳嗽着，好像要把身体里的所有东西连同生命力都一起咳出来。肖刚刚的攻击击中了她，没有打到要害，但是被打到的人轻易的倒下了，肖像是击中了一个空心娃娃。
“我扫描了，你的下手力度很正常，但是对方的身体情况经不起一点冲击，不是你的问题。”耳机里的威廉解释道。“她现在马上就要死了，有什么要问的快点问吧。”
肖走上前，伞尖指着对方的喉咙。
“你背后是谁？谁让你来袭击王子？”肖问，“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对方咳嗽了良久，肖耐心地等她平复下来。
“你是影壁组织的人……为什么？”这个刺客开口。
肖不明所以。
对方又咳嗽了一会，肖看着她咳嗽，看着她的眼睛开始失神，雨水落在她的脸上，冲掉了她嘴边的血液和生命力，她看上去是一团将要被雨水浇灭的火。
肖重新撑开伞，黑伞遮在了黒姆的头顶。
她的有点涣散的眼神又开始聚焦，她看着遮在头顶的黑伞。
雨水不再模糊她的眼前的景象，她的视线从头顶的黑伞移向举着伞的肖。伞下的大部分空间都被罩在黑姆身上，肖全身仍然在雨中，雨水浸透他的头发和衣衫，但是他举着伞的手依然很稳定。
黑姆又缓缓问了个问题：“你真的是Omega吗？”
“我是。”肖回答。
“你是Omega啊。”对方说，“那你一定会明白这种感受……你肯定体会过那种失落……那些该属于你的东西被夺走，那种分化为不被期待的性别的绝望感。……有人说能让我得到公平，让我成为想成为的人。”
“那个人是谁？”肖问。
Omega躺在地上，仰头看着打败自己的人，他也是个Omega。
“小心…伊……”
这个歇斯底里的人突然安静下来。
空气中的气味逐渐散去，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肖蹲下测了测她的脉搏：“她死了。”
“伊开头的字，可能是人名，也可能是地名，可能性太多了，不好找。”一直旁听全程对话的威廉立刻说道。
肖蹲下合上Omega的眼睛。“让后勤组的人把她带走吧。总是能调查出一些线索的。”
威廉应了一声，感慨道：“她为什么想成为Alpha？”
“她说想要得到公平，应该是遭遇了不太好的事，才让她用否定自身的方式来谋求改变。”肖说，“我不好评价。但大部分人与其说是渴望平等和公平，不如说是渴望得到暴力和特权。”
“看她这样还蛮可怜的。”耳机那头的声音继续唏嘘，“她体内的信息素和激素完全混乱了，给她做实验的人压根没想让她活下来吧。”
肖说：“是啊。根本没想让她活下来。”
无论如何，人的转变不应该是通过伤害自己和他人的方式来进行。
肖想，到底是谁在搞这些？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