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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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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尔维斯星系也因此进入了久违的“和平时期”,但是这并不能让他们放松警惕。
因为他们根据视频中的黑雾浓度推测,那一战卡伦的五阶异能并没有被发挥到最极致,甚至不如它四阶异能的最强一击。
它极有可能将体内大部分能量“喂”给了正在孵化的虫卵,才会被处于强弩之末的危野一刀斩杀。
在虫族的更迭体系中,每一任虫母都会给雌虫卵储备充足的能量,以此确保无论自己出现什么意外,新的雌虫都能正常孵化,维持繁衍。
这只雌虫还未出生就吸收了大量的五阶能量,极有可能成为塞尔维斯有史以来等级最高的虫母。
卡伦带来的悲剧近在眼前,塞尔维斯政府如何能坐以待毙。
他们多次派部队深入虫巢想要找到这颗虫卵并毁掉它,但无济于事。
因为那些在塞尔维斯战争史上出现过名字的虫母中,无论后期进化出多棘手的异能,最初的永远是用于自保的“隐匿”。
换而言之,卡伦早就预设了自己的死亡,将雌虫卵藏在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
塞尔维斯大大小小的搜索队出动了无数次,结局无一例外。这颗虫卵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悬在塞尔维斯人的心头。
这颗炸弹在阿苏莉孵化完成的那一天彻底爆炸。
一股陌生的,强大的能量席卷了数个边陲星球。塞尔维斯军方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刻起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
可出人意料的是,这位新任的虫母阿苏莉似乎对兽人文明人没有的任何兴趣。
祂唯一一次调动虫族军队进入周边的小行星,是为了给自己刚刚苏醒的身体寻找高阶能量。
那次它们一口气扫荡了三个未开发的小行星,带走了里面所有的高阶异兽异植,却对上面正在执行任务的雇佣兵们视若无睹。
这时他们才发现阿苏莉和祂的母亲截然不同的一点,它似乎对兽人文明没有兴趣,对扩张领土这件事更没兴趣。
能让它感兴趣的事情似乎只有睡觉。
一年中,它一半的时间都在休眠中,偶尔清醒的那几个月,也跟做任务似的控制一些工虫,在未开发的星球上扫一圈异植异兽,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每次等塞尔维斯政府收到消息赶去处理,别说虫族,连空气中的能量波都快消散了,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没人见过阿苏莉出手。
虫族的新任虫母沉迷睡觉,塞尔维斯在上一次战争中元气大伤,依旧选择休养生息。
曾经水火不容的两族,竟然在这种诡异的平衡中相安无事了将近二十年。
就当所有人以为,这种平衡可能延续到阿苏莉自然死亡时,意外发生了。
阿苏莉在结束了一个长达一年的休眠期后,毫无预兆地进攻了塞尔维斯的边界线。
那股庞大的,不可捉摸的精神力碾压性扫过整个塞尔维斯,数个能量检测仪当场损毁。
他们后知后觉地认识到,这只散漫,对一切都漫不经心的新任虫母已经达到了他们无法企及的高度。
上一任虫母卡伦进化到五阶,半个塞尔维斯赔了进去,他们缓了二十年都没能让这里回到以往的荣光。
这一次又要死多少人呢?
约尔罕的目光回到阿苏莉最新异能检测的报告单上,一行一行扫下去,终是在看到了“七阶”两个字时,捏紧了拳头。
他深吸一口气,片刻,恢复了首领沉稳从容,打开通讯下达指令:“让所有军团和部门的高层来开会,带上‘火种计划’的资料......”
在门外目睹了一切的贝析,轻轻合上门缝,离开了。
火种计划啊,用那艘每年都要无数次更新,修缮,维护的星船,装载上兽人文明所有的成果,带领那批最年轻最有价值的兽人,离开这个星域。
先祖给后辈们准备的最后一条路,最终还是用上了。
入夜后,贝析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她一闭眼,那个声音又来了。
“好久不见啊贝析,你好像比昨天更香了一点,我好喜欢你的味道,好香啊,宇宙里还有这么干净的能量呢,他们把你藏得真好,要不是这次进阶我都发现不了你......”
飘逸空灵,泛着莫名的甜腻,这道声音此时正缓缓爬进她的耳朵。
“你来找我,快来找我…”
“只要你来我就叫它们停下,连塞尔维斯星球都被攻下来了,下一个就是首都星了吧,你说你的族人们还能坚持多久啊......”
“贝析,连火种计划都启动了,怎么办呢?兽人们该怎么办那?离开这里就一定能彻底摆脱我们吗?”
“看看你焦灼的父亲,再看看你血流成河的子民们,来找我吧,我保证只要你来了,我就让它们停下来。我的好贝析,他们的生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又是一个记忆碎片,她看见自己来到阿苏莉的巢穴。
这是一段深邃蜿蜒的甬道,两侧每隔几步就有一小簇银光草,将这条路浸润在温柔的光晕中。
贝析顺着银光草的印记,一步步向前走,最后在尽头看到了一道无比眼熟的羽毛纱帘。
不论是外形,还是材料,几乎都和她卧室外面挂着的那副一模一样。
贝析走上前,掀开帘子,指尖触碰羽毛的刹那,就发现了二者的不同。
她房间羽毛纱帘上的羽毛全部来自圣树上的飞鸟,它们长期在圣树上筑巢,连脱落的羽毛都会带有纯净的能量。
而手上的羽毛,看上去柔软轻盈,实际上边缘锋利,而且隐隐带有虫族的狂躁气息,稍不注意便会划破手。
略带小心地放下帘子,贝析往里走,看清了里面大概的陈设。
最中间矗立着巨大的石台,石台上压着一张眼熟的床,上面放着眼熟粉色的水杯和小熊被子。
石台里侧靠石壁的位子有一面同样眼熟复古的镜子,外侧正对着自己的地方则放着更加眼熟的碎花布艺沙发。
总而言之,除去那个石台,其他东西都和自己房间的物品长得一模一样。
走到这一步,贝析心中的恐惧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言明的怪异。
太奇怪了。
脑海中,关于阿苏莉要自己来虫巢的目的,被反复推翻又重建。
贝析目光重新扫过,这个自己房间的“低配版”,最后落在倚着椅背闭目养神的人影上面。
难不成祂是想软硬兼施,先来软的,讨好自己,实在不行在上硬的?
几乎是贝析目光落下的瞬间,沙发上的“人”就睁了眼。
祂起了身,背着光,一步步朝贝析走来,及腰的长发在身后荡出银浪。
昏暗的光线模糊着祂的五官,只能看到深邃的五官轮廓,和一双金黄色的竖瞳。
几个呼吸间,祂已至贝析身前。
阿苏莉捏住贝析的下巴,凑到她的颈侧轻嗅,低声道。
“你终于来了,好香啊,圣树那个老家伙可真会藏,居然让你在精灵王族躲了二十年。它都虚弱成这样了,还能忍着不吸收你的力量,你跟它可是同源......”
空灵的声音与石壁碰撞出质感,虫族的信息素浓烈扑鼻,贝析盯着那张宛若神赐的面孔,下意识想封闭五感。
贝析后退一步,重新拉开她们之间的距离,道:“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圣树是塞尔维斯的圣物,它再虚弱也不会选择牺牲我们,和自私自利的虫族可不一样。”
阿苏莉并没有对这句冒犯十足的话做出过激的反应,只是上前一步扣住贝析的腰,阻止她后退,再次俯身探向眼前人的脖颈。
冰冷的吐息刮过那一小块肌肤,带起一片战栗的小疙瘩。
好痒。
贝析用力推祂,却被反剪住双手按在墙上,二人被迫贴得更近。
此时的阿苏莉好像一只犯了薄荷瘾的猫,而自己是那株可怜的猫薄荷。
冰冷的呼吸不断刺挠着贝析的脖颈,挣扎不得,反抗不过。
她深吸一口气,掌心浮现一团粉色的光球,毫不犹豫地扔向阿苏莉的脑袋。
贝析当然知道这伤不了祂,对方是七阶虫母,自己的治愈系精神力觉醒时间都没超过七天。
但她也万万没想到那团精神力连对方的发丝都没碰上就飞了出去。
无大语,丢大脸。
贝析绝望地看着头顶的石壁,耳边突然蹦出出门前糖朵说的话。
“......贝析,你记住阿苏莉要是真的打定主意杀你,就别反抗了。那可是六阶虫母,你如今精神力只有D级,祂捏死你估计比打个喷嚏还要简单。”
这何止是比打个喷嚏还要简单啊,按照刚刚的情况来看,这分明是比呼吸还要简单。
阿苏莉似乎对头顶上的动静恍若未觉,来自贝析身上的清香终于减缓了祂灵魂深处的阵痛。
祂松了手,还不忘顺便帮贝析理理挣扎乱的发丝,才慢条斯理地回答对方最开始的那句话:“如果那棵树若是真的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好,这个星系就不会有我们了。”
失去束缚的贝析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后退一步,避开祂的触碰,反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虫族和圣树,前者是塞尔维斯的死敌,后者是塞尔维斯的圣物。
这天差地别的二者之间还会有什么特殊的联系不成?
阿苏莉收回来落空的手,精致的面庞上神色淡淡,不欲再多解释:“我只是觉得一棵老不死的树而已,不值得被你看得这样重要。”
每一任虫母都能传承上一任虫母的部分记忆,阿苏莉显然知道很多事,但是不想告诉她。
“圣树吸收宇宙辐射转化成元素,供养了塞尔维斯几千亿年,自然受人景仰。不过......”
贝析话锋一转,目光直直逼向那双竖瞳。
“相比于圣树和你们虫族的秘密,我更好奇的是,你为什么选我?”
“一开始,我猜测是你在休眠进化期间,异能出现了问题无法靠自身愈合,毕竟曾经也有过这种情况。当时的那几位虫母,也是用同样的手段,从塞尔维斯‘请’了几位治愈系精神者来虫巢帮忙。”
“可后来我发现不对,但塞尔维斯高等治愈系精神力者虽然稀少,但也有数十人,其中不乏可以治愈异能创伤的。”
“而我治愈系能力觉醒时间不足七天,精神力等级更是只有堪堪D等,所以治愈系异能根本不是主要原因。”
“还有,你其实根本不想和兽人族开战吧。否则按照虫族如今的实力,塞尔维斯早就是你们的领土了。你做这一切的目的无非是想逼我过来。”
“所以我身上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让你这样大费周章,不择手段‘请’我过来。”
阿苏莉笑了。
“你很聪明,我做这一切确实是为了你,至于你身上有什么特殊之处......”
祂金色的竖瞳里突然闪过一丝贝析看不懂的情绪,“你知道精灵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