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猫》非常路

4、捉鼠

　　这里的猫大多是家养的，没挨过饿。距离上次吃大餐才一天，他们就饿的快走不动了。
　　小狸暗骂一声：“废物。”嫌弃地看了眼小黄。
　　小黄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是太胖还是懒，就是躺着不起来，他不起来，小狸也拿他没办法。
　　还有小斑，躺了一快整天，安安静静什么话也没说过，让人真不知道怎么责怪他。小狸越看越头疼，再看看一群娇生惯养的猫，实在看不见一点希望。
　　他只好一只猫骂骂咧咧离开猫群，找找附近有什么吃的。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他在空旷的路上走走逛逛。
　　前面就是平民住的巷子，说不定会有偷吃粮食的老鼠。
　　夜晚，巷子里的人已经沉睡，但并不完全寂静，蛐蛐的叫声，风吹叶子声……老鼠打洞的声音也比白天明显。
　　这家主人已经睡熟，一天的劳累让鼾声更加沉重。小狸爬上堂屋的窗户，堂屋昏暗狭小，正中间的木桌瘸了腿，几个凳子也破破烂烂，墙上挂着的农具锈迹斑斑。碗口大小的老鼠洞明晃晃出现在墙角，里面时不时有老鼠探出脑袋。
　　小狸心里激动，跑回猫群。
　　“喵，老鼠你们吃不吃？”
　　饿的走不动的猫迅速站起，伸长脖子，眼里冒着绿光。
　　小狸重新规划了行动路线，猫群躲在附近的草丛，树上，由煤球带领三只猫从溜进房子，外面小美负责接应。
　　煤球靠近半开的窗户，用力一跳，两只脚够到窗框，顺利进入草屋。半尺高的老鼠没看清路，跌跌撞撞到煤球前面，认出是猫后吓的一机灵，迅速朝反方向跑，煤球怎会让他逃走？一低头，老鼠成了他的美食。
　　煤球三两口吞下老鼠，柜子上，墙角处的老鼠被一同进来的猫清理掉。
　　“肯定还有。”煤球听着附近老鼠啃咬食物的声音，低声说道。他沿着虚掩的门，进入粮仓。
　　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一只老鼠身上。这只老鼠感觉光线一下子变暗，他疑惑的转头看，巨大的黑猫正站在身后，诡异地看着他。
　　“吱……”
　　其他老鼠顿时四散开来，黑猫轻“喵”一声，猫群瞬间扑上前，围剿了剩余的老鼠。老鼠叼在嘴里，原路返回，交给窗口的小美等猫，小美再将老鼠交给草丛里的猫群。
　　厨房内，灰老鼠悠闲地吃灶台的菜叶子，刚才的声音他完全不当回事，“吃饭不认真吃，居然还乱叫，真是没用，看来不跟他们一起是正确的选择……”
　　猫脸笼罩在老鼠的身上，“喵……”老鼠心惊胆战，口中的食物不自觉松开。老鼠撒丫子就跑，却想不到脚底打滑。
　　锅里还剩片菜叶子，煤球把老鼠丢给下属，自己叼上菜叶子走回堂屋，轻轻放在老鼠洞口。
　　洞里的老鼠大多是还没长大，门口突然出现一大片菜叶子，来不及想就先跑出去，自然成了别人的食物。
　　小狸自己爬在树上，尾巴竖起慢慢摇摆，嘴角上扬：“喵，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不久前，他跑出来玩，机缘巧合来了这里，还是在这颗树上，看见佟家主门下弟子。弟子趾高气昂看着两个百姓，“你们这个月的粮食没有交齐。”
　　男人声音不敢太大，弯着腰，赔笑说：“再给我们点时间，我们一定交齐。”
　　媳妇也不知该干什么，拿出家里最好的杯子，还有最好的茶叶，利索弄好端上去想缓和气氛，却忘了有钱人看不上她家里最好的东西。
　　弟子打翻茶杯，连带着媳妇也没站稳后退几步，“滚，谁稀罕你的茶。”
　　男人扶住媳妇，也不知怎么安抚。小狸当时不饿，看着觉得没意思，就走了。
　　直到有一天，佟破天软禁了东方爱猫，用铁笼关了猫群后，这在他脑子里轻描淡写的一幕就变性质。
　　第二天鸡鸣声刚响，主人提起农具，急着出门的他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他正要出门，眼神瞟到老鼠洞，洞前的菜叶子绝对不是有人闲得无聊。
　　看见老鼠洞，他才发觉一直讨厌的老鼠声没了，家里乱窜的老鼠不见了。他欣喜地说：“谁家的猫这么好心。”
　　林家是个小宗门，没什么家族底蕴，上次也没见着林家的影子，估计是家族太小，没资格在前面。
　　小狸在草丛里梳毛，一边观察林家门口的大黄狗。那狗身上的毛粗糙蓬松，根根竖起，眼睛紧紧盯着前方，不时朝路过的行人咆哮。
　　大门旁，铁栏似有似无的栓在栅栏上，另一头垂在地上。
　　行人手里拿菜，着急往家赶，她忽然感觉腿边多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只龇牙咧嘴的狗。
　　“我滴老天爷呀！”她没站稳摔倒在地上，躲开狗的牙齿。
　　看门的弟子在房间里实在无聊，看外面的狗也是一种缓解无聊的办法，看着大妈摔倒，嘴角不自觉勾起。
　　“喵，什么狗这么能咬人，主人也不管。”小花猫趴着，不满道。
　　猫群里见多识广的老猫趴在小花猫身边，耐心地解释道：“他呀，不是狗的主人，他只是宗门的弟子甚至是下人，没资格管狗。”
　　“啊，是这样啊。”小花猫失望道。
　　猫群对这只没有教养的狗很不满。小狸专心舔毛，煤球跑到小狸身边，“老大，这只狗这么嚣张，你忍得了？”
　　小狸舔着爪子上的毛，说道：“我们要低调，喵！”
　　“可是，他刚才打了小白，小白刚过……”
　　“什么？”小狸立马坐起，身上刚梳好的猫全部竖起。“喵呜！”一声冲上前。脖子上挂着的黑色锦囊限制了行动，他也不在意。
　　“老大！”煤球刚才吓了一跳，现在看着小狸的背影干着急。
　　小狸站在树上，静静注视大黄狗的一举一动，看准使劲从上而下扑向大黄狗的腰。小狸还在半空中的时候，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灵活性确实差了些，小狸的爪子实打实落在他身上。
　　大黄狗受到攻击，打个趔趄后转身对准小狸，张开大嘴猛冲过来。
　　他没有咬中，小狸迅速后退几米，站在安全位置，全身呈戒备姿势，弓着背“喵呜”警告。
　　“是你先招惹的我！”大黄狗一跃而起，谁料小狸见到危险不躲，反而敏捷向前几步。
　　原来他找到破绽，大黄狗腾空而起时，肚子是护不住的地方。小狸在大黄狗肚子底下，找准时机，亮出锋利的爪子，在大黄狗的肚子上划了长长一道。
　　黄狗痛的大叫一声，抬头看见小狸扬起的尾巴。
　　他猛地咬上去，小狸好像早已察觉，提前收起尾巴，让着急进攻大黄狗吃了个狗啃泥。
　　小狸把大黄狗打倒在地，用爪子狠狠打他的脸，一颗带血的牙从黄狗嘴里吐出。
　　门内的弟子原本还看着热闹，看见牙才知道自己家的狗受了欺负，收起笑容坐起，嘴上喊了句：“哪来的猫。”不敢耽搁跑出来。
　　小狸目的达到，高调地竖起尾巴，在弟子的目光中离开。弟子查看情况，面对哼哼唧唧的狗，不熟练地安慰，只能扛着他回去。
　　狗是宗主养的，宗主不怪罪还好，要是宗主看重这狗，甚至狗的地位还超过身为弟子的他可怎么办？
　　他不敢引人注目，又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偷偷摸摸带回狗屋，找来绷带，药水，按照给人上药的方式自己处理。
　　可抬着只狗在宗门乱走这件事如何能不引人注目，何况这还是看门的大黄狗，门内的弟子都知道它有多凶。他也不知保密工作为什么没有做到位，一个上午过去，看门狗让一只狸花猫猫打伤的消息就传开了。
　　“可算完！”弟子心道。
　　走在路上，他就感觉旁边的人对他指指点点，甚至有人跑过来问他关于“当时是否是他值守”的问题。
　　“还好，还好，要是师父问起来那才是真的不好办了。”
　　林家有规定，门内弟子每人每天轮流侍奉宗主，第二天本应轮到小张，他也终于可以休息一天，说不定明天就每人议论这事了，狗身上的伤好了就没人记得了。
　　正想着，小张拿着交接用的册子过来，“我娘明天来找我，你能不能和我换一天？”
　　弟子大惊，心想：“哪壶不开提哪壶。”嘴上拒绝道：“不行，我明日也有事。”
　　“你明日也有事？我怎么没听过，别是不想帮兄弟的忙。”
　　“不是，不是，我……”
　　“什么事？”
　　弟子叹了口气，“你想必也听说了，师父的狗让猫打了，我毕竟也是有看守的责任的，我不太敢出现在师父身边。”
　　“嗨，这事啊。”小张拍下弟子的肩膀，不在意道：“你虽然不是师父的亲传弟子，毕竟也是内门弟子，师父不会因为一条狗责怪你的。”
　　小张说罢，放下册子，着急地离开了。
　　“唉，可是……”小张没有回头，他也没法再说。
　　“真的没事吗？”他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