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信》久惘然

6、侍宠若娇的错觉

　　庭院外烈日高照，时不时有嘈杂的声音传来。
　　小迟眠心无旁骛地缩在角落里的摇篮上静静地熟睡过去。
　　“小眠，怎么又缩在院长的摇椅上睡着了。”
　　女人搬来一个凳子坐在旁边，伸出食指戳了戳缩成一团的小家伙。
　　睡梦中的小孩闷哼了一声，换了一个方向继续睡。
　　“樊絷，那分明就是小眠喜欢我的证明。”
　　院长轻手轻脚地打开门，逆着光走到母子俩的身边。
　　女人放心地往后一倒在她柔软的肚子上，合上眼似乎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再过几天就是小眠的生日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可别忘了。”
　　……
　　迟眠双眼涣散地望着陌生的天花板，梦中温婉的女人的身影迟迟无法从脑海里消散。
　　他是有多久没梦见妈妈了？好像从高中下定决心学画画的那时候开始就再也没有了。
　　他挠了挠炸起来的乌黑短发，心情烦闷地坐了起来。
　　一转头惊讶于镜中戴着黑兔面具的他，还有趴在旁边睡着的江于枫。
　　长舒一口气，还好那个把他打晕带走的人不是别人。
　　可能是趴着睡不舒服，没过一会儿那双摄人心魄的金眸直勾勾地闯进他的视野里。
　　一身常规黑白色的牧师服装搭配上一条血色的十字架项链悬挂在胸前。
　　金色的长发随意扎起到身后，那张雌雄莫辨的脸配上一双眼尾上翘细长的丹凤眼。
　　对方抿嘴不笑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很难想象到这张脸笑起来的样子会有多少人一枪倒地。
　　而且对方明明是偏禁欲的风格，但是他却嗅到一股成精上百年的妖精的味道。
　　在以前美人他是只能远观不能近赏，发小为此还调侃过他真的遇到能碰的美人，一定会被吃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更要命的是他最勾引的地方还是右眼下纹了一朵“彼岸花”。
　　因为衣服的缘故，他没办法全部看到花茎生长到哪里。
　　于是他就像被妖精蛊惑一般凑上前去扒开他的衣领。
　　花茎延伸到锁骨，而根系盘根错节在锁骨处。
　　这纹身的工艺是真实存在的吗？天下哪有纹身师会做到如此做到精细。
　　他现在的手非常的痒，他现在好想立刻把这张被女娲精心雕刻的脸连带这“彼岸花”一起画下。
　　“原来你真的很喜欢美丽的东西。”
　　病人突然出声，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出格。
　　对方还不出手制止他的行为，任由他肆意妄为。
　　急急忙忙地拉开距离，退到安全的地方。
　　光顾的鉴赏这张完美无缺的脸了，一时间都忘记对方是精神病人。
　　两人相顾无言，此时场面有一点点的尴尬。
　　“让我来告诉你现在的情况。”
　　病人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爬上床就把他堵在角落里。
　　一手撑着墙，另一只手肆意大胆地触碰到他的胸口。
　　［你的心跳好快会被他察觉到的，到时候我们俩就要被骂了。］
　　迟眠四处张望寻找出现的声音，可是现在只有他和病人在房间里，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不要东张西望，我就在你面前。］
　　［心平静下来，我才好告诉你事情啊，小寿司。］
　　知道那个心声的来源就在他的面前，深呼吸使自己的心跳平静下来，视线上移是对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
　　而那双金色的眼睛也在一直看着他，似乎从未离开过。
　　“你快把你的手挪开！光天化日之下你要耍流氓啊！”
　　他先不计较之前对方把他压在身下的事情。
　　但是这次比上次更恶劣一些，他居然伸出手碰到了他的胸口。
　　这能忍吗？这不能忍啊！
　　但是看他的反应来看，现在是最好的安全状态。
　　病人唔了一声，并没有把他的手挪开，反而缩近了他们的距离，近到可以接吻的程度。
　　［凑近一点，那个人才不会起疑我们之间的关系。］
　　［小寿司你放松点，试试用心声跟我讲话。］
　　他不爽的瞪了病人一眼，放松身上因为某人出格的动作而僵硬的肌肉。
　　虽然不知道他口中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病人跟那个人说他们是什么之间的关系，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是这样子吗？感觉好怪异。］
　　病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回答上一个他的问题。
　　“可是我不想把手挪开了，我就想这样聆听你为我跳动的证明。”
　　“刚刚你还对我耍流氓了呢，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还给你罢了。”
　　［习惯就好了，你现在还不能很好的控制面部表情，我的面具你要一直戴着哦。］
　　听完他的话，他脸色通红地伸出手把对方推开，羞愤说道：“给我滚远点，你这个老流氓。”
　　他发现了这个病人纯属借着那个人的名义和教他使用心声的幌子，跟他进行一些亲密的动作。
　　早知道那位病人一凑上来，他就该一脚踹下去的，至少还能保住自己的一丝清白。
　　病人有点小受伤地下了床，在小寿司防备的目光下。
　　从他的戒指里掏出了画板，小板凳，一沓绘画卷纸A4，一盒削好的中华铅笔和一大块橡皮擦。
　　“小寿司，这些赔礼你足够入你的眼吗？”
　　［过来画画，我边讲给你听。］
　　迟眠见他诚意拉满，就没有迟疑，赤脚走下床。
　　这病人是查了攻略吗？这些全都是他经常用的那一款，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该不会偷窥过他吧？他会不会把人想的太恶劣了些？
　　“也就那样吧，再接再厉。”
　　［我要开始画画了，你快讲我要听。］
　　病人弯了弯眉眼小寿司口是心非，明摆着就很喜欢，还让他再努力一下。
　　这样的小寿司他可真是又爱又恨啊。
　　他脱掉长靴趴在床上，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专注画画的小寿司。
　　［这个小镇是我和牧师一起创造的实验地，我们联手合作一起从森林之外的地方诱骗他们来到镇子上可以实现愿望，而实际上是我们在拿人体做一些咒语的实验。］
　　［平静乏味的日子从那天牧师发现我藏在地下室的本子那天开始就打碎了。上面记录着不死之躯的咒语，于是他起了歪心思，在三更半夜拿镇民做实验。好在我及时的发现后把咒语给篡改了，但他却死性不改地继续使用。］
　　［因此那些袭击你们的是那些失败的镇民。］
　　［我为了他们不再痛苦，夜以继日地研究出解法，竟发现缺少了几种因素，我偷偷地翻阅古书寻找剩下的因素。很快，我在另一本古书里找到了要解开此咒的方法。］
　　［需要下咒人的鲜血铸成的一条十字架项链，还要请人在不打断的前提下念完整段咒语。］
　　［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他表面上很赞同我的提议，而背地里把他那一条项链种在了一位叫做小语小孩的心脏里。又趁我不备，把我和这栋房子一起封印到小孩的左眼里。］
　　［至于小寿司你，我告诉他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伴侣，然后他就跟我签订下了一条奇怪的“交易”。］
　　［只要没有我的同意他是不会放你出去的，所以小寿司就好好在这陪我吧。］
　　小寿司脑海里响起任务进度条20%的提醒，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又恢复正常。
　　他的话语之间充满着自相矛盾，也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而且还有一些内容好像隐瞒了起来，还是剧本不让他继续讲下去了。
　　［你似乎很信任我，把最大的底牌告诉我了，就不怕我背叛你吗？］
　　他们之间才认识不到一天，是怎么做到无条件信任他的？还是说这是属于npc的任务之一？
　　［因为小寿司你值得我这么做呀，哪怕我们才认识“一天”不到。］
　　可恶的剧本要不是有它在，他真的很想把所有内容都告诉小寿司。
　　这样他的进度就可以赶超那些人了。
　　［既然你都接受了我的情报，你能不能大发慈悲地喊喊我的名字啊？］
　　［我好期待你能喊我的名字呢。］
　　撕拉一声，画板上的A4纸因笔尖力度过大撕裂成两半。
　　小寿司心疼地把损坏的纸放在地上，重新又拿了一张新的。
　　他怎么对称呼耿耿于怀啊？这成语是这么用的吗？
　　［江于枫，听话不要闹了，乖一点知道了吗？］
　　最后两句单纯是为了恶心他一下，没想到起到了反作用。
　　江于枫光脚下床走在他的背后，从后面伸出手摘下面具放在他的大腿上。
　　［好我乖一点，是不是代表我可以找你要个奖励了？］
　　垂眸见对方蠢蠢欲动的双手，仿佛他再多说一句就要挥过来。
　　太可惜了，他还很期待小寿司会给他奖励的。
　　［好啦好啦，我收回刚刚的话，不要动武力了有伤我们之间的感情。］
　　小寿司还紧张的神情落入他的眼中，他看起来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吗？
　　他的老婆戒备心真高，不过挺好的，不用担心老婆会被别人拐跑。
　　［我给你表演一个大变活兔好不好？别紧张了好嘛，我又不吃你。］
　　他的戒指里掉出一根胡萝卜，精准地往面具上方落下。
　　在小寿司期待的目光下，面具变回一只黑色的兔子，蹦哒一下抓住了半空中的胡萝卜。
　　迟眠惊喜地捏着兔子的后脖颈，把它拎到自己的面前。
　　“好黑的兔子，是不是你家主人把你送到矿工里挖矿了？”
　　他从兔爪里夺走胡萝卜，兔子立马跟他急眼了，晃着小短腿就要扑过来。
　　好可爱的小兔子呀，和他主人完全不一样。
　　他的主人是精神病人，而小兔子完全没有受到他的影响变得疯疯癫癫的。
　　把胡萝卜还给他，宠溺地戳了一下它的鼻子。
　　“小煤炭乖乖地让我rua一口，我就叫江于枫再来一根，好不好？”
　　江于枫羡慕的泪水流了下来，吃里扒外的家伙，他都没有获得小寿司这样的表情。
　　心里酸溜溜的，算了他是个大度的人 。
　　要是能让小寿司跟他日常相处时放松一点，他忍痛割爱不进购胡萝卜了。
　　［小寿司你好双标，你都没有这样对我笑过。］
　　小寿司一心只想rua软绵绵的兔子，并不想搭理他。
　　在对方嫉妒的眼神要爆表冲上太空时，他带着笑意豁然转头打断了他的念想。
　　“江于枫，你那里应该还有胡萝卜的对吧。”
　　江于泽捂着脸不敢去直面他，露出小虎牙，头发蓬松蓬松的小寿司也太可爱了吧！
　　好想现在把它关起来，只供自己独享。
　　小声嘀咕道一句：“从那天对你动了心之后，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别人别想从我的手上抢走你。”
　　迟眠完全不知晓他无意间散发的魅力已经杀穿了对方所有的防线。
　　他还困惑刚才从容不迫的人现在耳垂红的要滴血，嘴里还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哎？他好像也没有做什么事情吧？
　　对方顶着一张“高冷”的脸，从戒指里拿出一根带点寒气的胡萝卜递给他。
　　转头嘴角压不住的往上扬。
　　好可爱！好可爱！
　　为什么小寿司现在不是他老婆啊？他好想把人摁在床上哐哐亲！
　　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一直趴在床上一脸乐呵呵地观赏小寿司画画的模样。
　　在地球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子看着人家画画的。
　　而小黑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吃完胡萝卜就变回面具的样子。
　　两个人都无法自拔地陷入了名为“小寿司”的旋涡之中。
　　连迟眠本人都不知道他的魅力所在，能让他们心甘情愿为之倾倒。
　　他觉得自己分裂成两个人一样，一个人觉得江于枫是个病人不能太过的接近，要时刻地保持清醒。
　　另一个人因为对方带着宠溺的语气，给他一种可以侍宠如娇的错觉，就觉得这样相处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他把画到一半的画作丢到一边，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他现在也不是很想回到队伍中。
　　而那张画作被小黑炭叼走借花献佛去了。
　　上面是穿着牧师服装的江于枫趴在床边睡觉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