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醒来我成了摄政王妃》干锅脆皮鸡

41、恳求

　　“殿下，洛姑娘已经有新的生活了，您……也向前看吧。”

　　按理说，常英身为太子殿下的侍从，是不该僭越说这种话的。可是他和殿下自幼一起长大，亦主仆亦朋友，怎么忍心看着他这般消沉？

　　他刚才看得分明，洛姑娘和摄政王在临月楼顶亲吻，而殿下哀伤的眼神就那样直愣愣地落在他们身上。

　　裴宸轻叹一声，在这样喧闹而又喜庆的夜里几乎不会被人听见。常英就在他的身边，自然而然把他的所有动作收入眼底，声音纳入耳中。

　　常英见殿下不愿放手，心中感慨良多。昔年长云门遭遇大变，洛姑娘被谣言缠身，走投无路之际，她曾经去大昭寻求殿下帮助。

　　只是，那时殿下刚中了五皇子旧派的计谋，病痛缠身，卧床数日，全然不知此事。见洛姑娘的事情也就被贵妃揽下，贵妃说了许多伤人的话语，警告他们这些下属不许把洛姑娘来过的事情告诉殿下。

　　等到殿下病愈知晓洛姑娘师兄的事情后，他便发了疯一般寻觅她的踪迹。

　　三年光阴过去，他终于再次见到洛姑娘，只是她已嫁作他人妇。

　　常英念此，不禁长叹一口气，有些人或许就是有缘无分。

　　裴宸敛去眸中哀色，低垂的视线落在手中玉佩上。

　　这是一对同心玉佩，他存了私心，没有告诉她另一半在他手中。

　　“常英，明日我就要离开大烨了，你觉得她会来送我吗？”

　　常英见主子眉头紧蹙，忧色笼罩全身，不论心中真正想法如何，嘴上都哄着道：“洛姑娘若是无事，必定会去送的吧。”

　　闻言，裴宸抬首看向临月楼顶，早已人去楼空，哪还有什么人影。

　　远处的萧赫澜把裴宸的痴样尽收眼底，眼中一片凉薄。

　　他一直不明白，洛轻霜那样普通但令他生厌的人为何总是招人喜欢。

　　那年流落长云门，正是因为他遭大齐逆党所害，他杀光了所有害他的人，自己也受了重伤。

　　被洛轻河捡入长云门后，他想过丢弃在大齐的一切，也像他们一般半隐于山。

　　可是，可是当他和洛轻风提出这个要求时，洛轻风竟然拒绝了他。

　　他萧赫澜自出生起，想要的无一不会得手。

　　唯有长云门不收他一事他无可奈何。

　　洛轻河可以，洛轻霜可以，凭什么他萧赫澜不可以？

　　洛轻河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姑且可以不论，然而洛轻霜那样一个连持剑伤人都做不到的废物，为什么又凭什么能留在长云门？

　　他时常怀疑这女人是不是会什么巫蛊之术，否则为什么他说要洛轻霜的命时她的师兄甘愿以命相抵，为什么在提及她的无用时洛轻河总是对他怒目而视，为什么大昭太子和大烨摄政王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萧赫澜勾起一个阴翳凉薄的笑容，他平生最厌恶幸福的人，既然她这么讨人喜欢，不若就让她永远消失吧。

　　师门残杀的案例从前并不是没有。他如是想。

　　“洛轻河怎么不在？”个个听见洛轻霜的名字就像狗闻到骨头一般，洛轻河怎么缺席？

　　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触及了帝王逆鳞，连忙躬身回禀，“禀陛下，手下的人说洛公子几日前就离开了大烨。”

　　男人剑眉紧拧，邪肆的人吐出的话竟也十分残忍。

　　“既然离开了，便让他永远不许回大烨吧。”

　　“是。”

　　幽幽的嗓音定人生死，手下压住心底的颤栗，仿若无事发生般隐匿于黑夜之中。

　　萧赫澜得意地俯视盛京夜景，总有一日，他要把这里的人踩在脚下，在这片土地上搭建一座座神仙庙宇，让他们明白何为真正的神。

　　却说这边洛轻霜和卫听寒刚刚离开临月楼，马车就被拦了下来。

　　预料之内的刺杀未曾如期发生，反而是陈明在汇报来者何人。

　　“王爷，王妃，是……圣上的人，他说临月楼空后，想要邀王妃一叙。”

　　陈明不敢口头置喙主子的事情，低头转述。

　　马车内良久没有动静，久到陈明和传话的人感觉半柱香过去，车帘后才传来王妃的一句“带路”。

　　陈明和口信使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何是王妃发话。二人心下疑惑，嘴上都谨言慎行。

　　马车掉头，直到平安回到临月楼，一路上都相安无事。

　　夜渐深，临月楼内已经没什么人，余下的婢女太监也悉数被周齐钰的人带下去。

　　此刻，临月楼阁，唯有周齐钰，洛轻霜，卫听寒三人。

　　春夜晚风拂过，带来一阵花香。翩翩衣衫鼓动，吸入阵阵凉风。

　　“春天来了，九叶花也该开了。”

　　周齐钰寥寥几语拨动洛轻霜的心弦，九叶花开后，师兄……他便能醒来了。

　　“好，那就多谢陛下了。”

　　风吹起洛轻霜的额发，也吹进她的一双愁目。

　　周齐钰上次说错了话，不敢胡言乱语，嘴角挂着一丝薄笑。他面上看着洛轻霜，余光不时瞥向脸色有些异常的好皇叔，嘴角噙着的笑又深了些。

　　“那皇婶需要宫里的太医吗？”

　　“不用，江湖神医江玄青会来助我。”江玄青说过，有了九叶花便可以了。

　　“孤派人去打听她的下落。”

　　一直缄口不言的摄政王总算发话，江玄青下落难寻，他们早做打算也好。

　　洛轻霜颔首，随后俯瞰盛京夜景，红唇微张，“我很喜欢盛京。”

　　在这里，她遇到了爱人，也结识了新的朋友。在这里，她可以短暂地忘记曾经的幸福和一夜失去所有的绝望。

　　周齐钰蹙眉，不解看向眼前愁容满面的女子。

　　依照她的意思，有了九叶花和江湖神医，她的师兄该醒过来，可她为何还这般忧虑。

　　周齐钰难得把心思在脸上写得这般明白，他想要开口询问却被皇叔威慑的目光止住。

　　少年皇帝最终只是微张薄唇，不慎把春夜的清风纳入口中。

　　洛轻霜察觉到身旁两人静谧无言，这才把视线从盛京夜景上挪开。

　　她捋过颊边长发，尽力微笑看着一直盯着她的卫听寒和周齐钰。

　　“你们不必担心，我很好。”

　　“没人关心你！”小皇帝仿佛被戳中心事一般，竟同寻常少年大惊小怪，吓得后退一步。

　　卫听寒嫌弃他不够稳重，不愿多看他一眼。

　　年长小皇帝七岁的摄政王牵住洛轻霜的手，知晓她只是把周齐钰视为弟弟，也就默默听着他二人的胡闹对话。

　　“齐钰，我知道……”

　　不待洛轻霜说完，周齐钰抬眸制止，“放肆，朕乃大烨皇帝，怎可如此唤朕？”

　　洛轻霜见他此刻藏不住少年人的心性，眉间愁容被他逗得一扫而散。

　　她姑且忘记忧心的事情，咧了咧嘴，“看样子，你的皇叔没有告诉过你，我最爱和别人反着来，齐钰——”

　　女子拉长的尾调昭示她的好心情，周齐钰见这般若真能让她开心，唤几句“齐钰”也未尝不可。

　　“皇上，你少时历经苦楚，如今总算苦尽甘来。”

　　周齐钰不解，挑眉看去。这般话语她分明听她说过，不明白她为何要复述一遍。

　　“你性格阴沉，防备心强，总爱玩弄人心……”

　　“朕知道，你上次说过了，说朕这般不对，若来日遇到心仪之人必定遭受反噬。”

　　周齐钰莫名从洛轻霜口中话语听出几分诀别滋味，连忙开口想要打断她。

　　岂料洛轻霜略微满意点点头，“虽然和我原意有些出入，但是你能记住就好。”

　　“陛下，我救你数次，你我除却一层婶侄浮名，也算是患难与共。我不日就要离开大烨，想要拜托您两件事。”

　　洛轻霜沉声开口，想到要说的话语，指尖无意识地搓磨卫听寒的指腹。

　　“卫听寒从未有过称帝夺位的意愿，数年为大烨鞠躬尽瘁，只为答先帝知遇之恩。第一件事，我就是希望你来日留他一命。”

　　卸磨杀驴的故事听多了，又是在帝王家，周齐钰不可能不对卫听寒心怀忌惮。

　　洛轻霜将要离开大烨，想要在离开前解开他二人心结。

　　“阿寒他多年筹谋，在朝中掀起腥风血雨，外人不知，陛下应当知晓，种种的受益人都是你。他除外敌，平内乱，斗奸臣，杀佞贼，甚至借机扳倒太后一党，无一不是为了给你铺路。”

　　看着周齐钰阴沉的脸色，洛轻霜有些不忍，却已经无暇顾及他的心情。

　　“我与陛下结缘少时，大昭皇宫内，是我救了陛下，后来裴宸对陛下的屡屡关怀，也有我一份功劳。今日，我洛轻霜便在此挟恩，希望陛下允诺我这一件事。”

　　“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当真容不下他，不若打发他去长云门罢。”

　　洛轻霜将将说完，小皇帝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的好皇叔此刻正躲在皇婶身后弯唇偷笑，若是能够现形，怕是他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皇婶不懂朝中波云诡谲，更不懂权力的滋味。可他周齐钰和皇叔懂，哪怕今日他能够卸去卫听寒所有职权，他也能够在朝中同他分庭抗礼。摄政王的走狗占大烨半壁江山，他卫听寒只要振臂一呼，不知多少人会应和。

　　想要击杀卫听寒，至少还要需要十年。

　　念此，周齐钰垂在身侧双手紧握成拳。

　　“朕，自然不会同皇、叔斤斤计较过去的事情。”

　　周齐钰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句话，故意把
　　“皇叔”两字咬得很重。

　　洛轻霜把他的不情愿看在眼中，实在不理解他们叔侄对彼此的敌意为何这般大，但君子一诺千金，周齐钰应下就好。

　　“那第二件事呢？”小皇帝纤弱的睫毛轻颤，不知为何感觉仿佛在听什么临别赠言，心底无端生出几分害怕。

　　卫听寒同样把视线落在洛轻霜脸上，有些好奇她还有什么心愿要和周齐钰交代。

　　不待洛轻霜开口，蓦地吹来一阵冷风，锐利的锋芒破开黑夜。

　　洛轻霜和卫听寒一把抓住周齐钰，三人迅速后退十数步。

　　周齐钰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何事，十数个黑衣人便从天而降。

　　“卫听寒，你护住齐钰。”

　　洛轻霜挽个剑花，一柄横剑直击黑衣人。而她身后的卫听寒不得不承担护住周齐钰的责任。

　　为了谈话，天子暗卫和摄政王禁卫军都被拦在楼下，此刻面对敌手，只有洛轻霜和卫听寒两人。

　　此番来敌不似从前，黑衣人直奔命门，刀刀致命。

　　洛轻霜夺过他们的一把刀，手起刀落伤了一个刺客，只见下一瞬他就吐血身亡。

　　“小心，刀上有毒！”周齐钰看出不同寻常，对着前方洛轻霜的背影大喊出声。

　　他能看出的事情，洛轻霜和卫听寒早便发现。

　　“皇叔，你还不快去帮她！”周齐钰想要把卫听寒推走，卫听寒却屹然不动。

　　“闭嘴！”卫听寒不悦开口，他如何不想过去，他生怕她受伤，可小皇帝身边离不得人。

　　全胜时期的洛轻霜自然能够以一敌百，可她近一年不曾修习，近来身体又亏欠许多，此刻更是面对刀锋上涂了毒的贼人，颇为应接不暇。

　　洛轻霜一剑一刀，旋身穿过一众刺客，想要诱他们离开临月楼，不料他们齐心协力使出人阵，脱身不得。

　　卫听寒凝神看着身陷囹圄的洛轻霜，隔着衣袖紧掐周齐钰的力道愈来愈大。

　　“孤警告你，从明日就开始习武。”

　　“皇叔，你快去帮她……”周齐钰没有应答，一直重复这句话。

　　卫听寒凉凉看向周齐钰，“在这里老实待着。”

　　洛轻霜刀剑并行，在杀机中回忆往昔剑法，剑锋划过刺客面颊，直至小腹，左手不忘应对身后偷袭小贼，横刀霹雳，一具身体赫然被分成两半。

　　卫听寒的加入无疑替她减轻负担。夫妇二人齐心协力，剑起剑落，在春夜的银白月光下浸湿满身衣衫，润湿满脸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