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好吃的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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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员客客气气地跟在明郁江身后，推开洗手间的门。
“是的，我刚才就在这里被他……”
明郁江的声音戛然而止，洗手间内空无一人，只有一滩水迹留在地面上，宣告着这里曾经有人。
怎么可能？管理员方才所在的位置离这里不过几十米远，这一路上，他确定没有任何人进出过。
但管理员很善解人意，“没关系先生，飞船内外都安装了无死角监控，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可以查看。”
但监控内容出乎明郁江的预料，他在屏幕内正常地洗完手，正常地走出门外，根本没有出现过别人的身影。
那个男人仿佛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
明郁江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回到座位上，还在发呆。
管理员倒是见怪不怪，宇宙飞行发展了这么多年，最开始时，多得是乘客因为不能接受长时间飞行感到晕眩，昏厥乃至出现幻觉。直到提高了飞船速度并在船体内开始提供并维持地球重力场后，这种情况才开始减少。
不过像这次一样乘客出现了清晰明了的幻觉还是很少见的。
旁边的女士不也是宣称自己看到了虫族。
他为两位乘客贴心端上了热水，“非常遗憾给您带来了不好的旅行体验，接下来如有需要随时呼唤我，祝您生活愉快。”
明郁江有点恍惚地接过热水，“啊，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没事。”管理员莞尔，美人总是很容易被原谅的，再加上他还很有礼貌，那就更让人生不起气了。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在沉默，明郁江正在怀疑自己，旁边的女士则在思考是不是压力过大出现了幻觉。
飞船在首都星降落时，正是第二天的正午。
圣露西亚正浸润灿烂而锋利的阳光中。
特招生的报名时间晚于普通学生，也许是因为少爷小姐们不想看到穷鬼和他们在同一时刻踏入神圣的学校吧。
圣露西亚学院整体为巴洛克式建筑，学院绿化超过50%，一幢幢美丽而鲜艳的建筑掩在绿树丛中，就像藏于其中的艺术品，等待着它的收藏家。
明郁江觉得自己肯定不是这个人。他在宝瓶星上学时在美术课上就从来分不清楚一副画的艺术风格，他那时指着美术课本上一副画，全然不顾下面标注了洛可可风格的五个小字，真诚且疑惑地问同桌，“这个属于……呃……那个巴洛克式吗？”
在下课时他问得那些奇怪且基础的问题更是把美术老师气了个半死。
美术结业考试前一天明郁江挑灯夜读，试图力挽狂澜，最终以他的美术成绩荣获60分为结局，但这60分的成绩细究的话那更是水漫金山，毕竟谁也不会觉得最后一题明郁江能凭一张抽象无比的简笔画做到只扣了10分吧？
他弟弟明连城倒是可以装个半瞎，吹他哥哥画的天上有地上无，至于这有无的是好是坏，就别问了。
所以当明郁江走在圣露西亚的校园时，也就不要奢求他会有什么艺术的感想了。
他只能在连续绕了三个圈后慢吞吞地发出为什么学校这么大，走了半天也走不到报名处的真切疑问。
明郁江乘坐的飞船本应在今天早上时抵达首都星，但很遗憾的是，就在他们穿过诺克防线时被例行检查联邦近卫队拦住了。首都星防备森严，他们宣称军队检测仪发出了不妙的声响，经检测原因在这艘飞船上。
船长吓得脸都白了，检测仪只会对虫族信息，使人成瘾的麻醉药品和精神药品和ABO信息素控制药物有反应，而众所周知虫族早已在几十年前就全族死翘翘了，现在总不可能是它们的冤魂作祟吧！
而剩下的的两种可能里不论是哪一种都是非常要命的。联邦对麻醉药品和精神药品的管控出奇地严格，但凡超过了一定限度，那携带者就只有吃枪子和针剂两种选择。倘若携带者是无辜的，那也难逃牢狱之灾。至于幕后黑手，联邦军队将势必追查到底，哪怕你借虫洞和传送仪跑到宇宙的另一端都难逃制裁。
至于关于ABO信息素控制药物，这里专指会使Alpha和omega信息素失控，精神力暴动和性别改造药物。
性别改造药物在帝国时期流行于星盗之间，他们流窜于帝国边境之外，四处烧杀抢掠，甚至有一条完整的人口买卖路线，一直流入帝国各个贵族或富人家中。
omega的人数要远低于beta，所以他们更珍贵，稀有。星盗一般会用药物将beta改造成omega，以此谋求更高的价格。
但那些改造的可怜人通常活不过他们第一个一百年。
直到帝国覆灭，联邦成立，这种情况才开始好转，政府大力打击星盗，管控药物进出。
而联邦政府坚持三性平等原则，抑制剂是市场上常见的用品，甚至到了分化的年龄时，当地政府会派发一定量抑制剂给没有钱购买的穷苦孩子们，所以它不在管控范围内。
飞船被迫悬停在诺克防线外，战战兢兢地等待着军队的检查。
船长一脸苦相，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工资和奖金从手指缝中溜走。
为什么NGC9277星上的工作人员没有检查出来违禁药物啊！
现在倘若倘若有人来解救他的话，就算对方是个狂信徒，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跟着对方崇拜他的主的，不管对方是耶稣基督、释迦牟尼还是什么阿撒托斯，是长的像人还是章鱼还是一堆不可名状的东西，总之，谁能，谁能来挽救一下他这个月的奖金！
但是很遗憾，也许神明在人类的星期天也不上班，没有人回应他的祈祷。近卫队顺利地从一堆气味繁杂的乘客中揪出来这位嫌疑人——一会他就是罪犯了。
飞船被逼停，浪费了一早上的时间。
这就是明郁江中午时才站在圣露西亚的原因了。
不过他现在实在是没空在脑海里回忆那个罪犯在被揪出来时大喊我不知道，他说的只是让我帮忙带个东西时涕泗横流的脸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迷路了。
明郁江迷茫地站在被桦树林簇拥的小道尽头，他很确定，自己是顺着星网导航的指引向前走的，但是为什么，现在自己面前有一堵墙，而导航还在让自己直行？
明郁江瞪着面前的墙，墙沉默地看着他。
准确来说，这堵墙作为由钢筋和混凝土构成的混合非生物，是没有“看”的功能的，所以这只是明郁江的一种不那么高兴的猜想。
平心而论，这是一面相当漂亮的墙，整体呈海洋般的蓝色调，上面绘有了大量看上去是天使与花朵的立体装饰，辅以大量镀银，使它极富有流动感。
比起出现在一条不起眼的灰色小道尽头，它更应该出现在教堂，宫殿之类的地方。
明郁江确定，这堵墙的身价应该是他的十倍左右，就算把他和明连城一起打包买了可能都抵不上，于是他默默地打消了翻墙的想法。
该死的弱智导航终于在此刻出声，它示意它贫穷异常的主人应该顺着墙向东南方向走。
明郁江走之前推测这面墙应该是一座花园四分之一的围栏，地图上并没有表明它的名字，这是一座私人领地。
“宿舍号在学校官网上就可以查看，校服在艺术中心二楼领取。”工作人员迅速帮他办完了入学手续，体贴地没有多问他迟来的原因，他的信息素被很好地收拢在腺体里，明郁江分不清对方的性别，他也无意分清。
他走出办公室，生活中心内的装潢与它美丽而优雅的外边极具反差，他整体呈银灰色，各种不知用处的钢铁般的管道狂放的露出墙面，混乱而坚硬。但长久的凝视着这混乱时，它又显出一种奇异的规律来，这让这栋建筑有了一种科幻般的光彩。
这和宝瓶星的建筑风格是极为不同的，宝瓶星很早被开发，建筑层层叠叠，方方正正，有一种死板的规律。
明郁江行走在这银灰色里，才有了一点来到异乡的实感。
不知道明连城有没有给放在客厅的花瓶换水，他想。
明郁江并没有先去艺术中心，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谢教授在图书馆等他。
这位名满联邦的教授第一次联系他时，明郁江以为对方是个骗子，把他毫不留情地拉黑了。
他甚至和明连城吐槽过，“真是什么低级骗术都来了，他是谢琼，那我还是奥古斯都呢，V我50星币，今天哥带你去吃炸鸡。”
这里的炸鸡并不指的是地球上的那种长了两个翅膀，两条腿，可以胡乱扑腾的卵生动物，人类探索宇宙时倒是把这些好吃的小生物带上了，不过没过几百年它们就全部死翘翘了，人类只好怀着悲伤的心情告别了他们的好朋友。
它指的是宝瓶星上的一种特产动物，长的和地球上的鸡很像，除了它有八只翅膀以外。它在学术界拥有一个长到拗口的名字，不过人们把它和别的长了三条腿或者四只眼睛，但和鸡长的很像的，可食用的生物统称为鸡。
毕竟你也不想对你的亲人说，“亲爱的，今天天气真好，我们去吃一只动物界脊索动物门鸟纲雉科八冀鸡状动物吧！”
听起来就让人兴致全无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好吃的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