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只是你的借口》南青月

52、出走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被李绍戳中了自己最不愿意提起的事情，晚上李岱就做了个梦。

　　梦见他回到了离家出走的前一天——

　　李岱睁开眼发现自己并不在酒店，我是在一个破旧不堪的木头阁楼里。

　　上次印象中房子是漆黑一片，到处都是可怕的老鼠，现在外面已经是白天，阳光透过窗户，他在了阁楼的每一处。

　　他再次看清阁楼的模样。

　　这个阁楼是他家以前的旧房子他家在旁边建的新房子之后，旧房子就没有人居住了。

　　旧房子的楼是以前奶奶居住的地方，二楼有一个小小的阁楼就是他呆的这个地方。

　　二楼是没有安装楼梯的，想上来必须自己拿老式楼梯才能上来。

　　这也是为什么李岱被关在房间逃不了的原因，跳下去轻则腿断，重则摔死。

　　阁楼唯一的一个窗户也是坏的。

　　不过李岱不是第一次逃了，他早为这样的情况做好了准备。

　　他先是从阁楼往一楼看去，发现楼下没有人，门也是锁住之后，他走到床边从床板地下掏出了一把螺丝刀。

　　把窗户的螺丝去掉之后，坏掉的窗户直接被他取了下来。接着他探出脑袋往他新房子看去，发现没有人后。

　　他从床底下掏出一堆破布破衣服，把他们做成一个救护绳子，拉扯之后确定安全，他爸做成就生神拴在床腿上。

　　不要命的，就从窗户方向扯着绳子从二楼跳下去。

　　因为不是第一次逃走了，所以他这次没受伤。

　　但是想真正的逃出去，还要从他父母的房间穿过来到院子的大门才是真正逃出家。

　　李岱靠着墙壁，一边观察环境耳朵，一边听着声音，生怕被父母发现又被抓回去。

　　忽然一道脚步声在厨房响起，李岱捂着嘴巴蹲在墙角准备逃走。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他妈说：“楼上怎么没动静了？他会不会已经饿死了？你等会儿拿点剩饭上去瞧瞧，别让他在家里。”

　　李岱的脚步一顿，不知怎么他想继续听下去。

　　就听李成民说：“死不了他命大得很，以前肋骨都被我踹断了，都没死，现在饿他几天肯定死不了。”

　　“你注意点绍绍在家你打他可别再明显的地方打会，他跟你急了。”

　　“不会，绍绍哪次在家我打过他，顶多就骂两句发泄发泄。”

　　“你也别对他太差，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那颗心是重亲情的，我还想他出去赚钱，回来给买房娶老婆呢。”

　　“我懂，到时候把它放出来，你在旁边多说说好话，不要像以前大骂他，这样他肯定心甘情愿留在家里，到时候赚了钱，他肯定会愿意给昭昭的”

　　“怎么是我去说好话？为什么不是你去说我可不想跟他说什么好话，这个讨债鬼天天往外面跑，一分钱也不愿意拿回家，看见他就窝火。”

　　“哎，他也20多了，到时候昭昭读完大学出来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们两个就不要去打扰他了，让李岱讨个老婆回来照顾我们，让他夫妻给我们两人养老。”

　　“这个办法好，那你赶紧吃，吃完去把它放出来，家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干呢。”

　　……

　　李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逃出家的，这些话他不是第一次听见了，可能是他做梦的原因吧。

　　又让他回顾自己非要逃出家的理由，就算在梦里，他也不愿意留在这个家。

　　就算在梦里，他也要逃出这个噩梦的地方。

　　因为走过一次，他很快就来到了县城，逃出的时候太急，他没有带手机和钱。

　　胃部灼烧感一直在他身上，冷，饿。

　　他用自己身上最后一点找了家便利店借了电话，拨打了那熟悉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李岱眼泪瞬间憋不住，他说：“杨驰，你在哪啊，能不能来接我回家。”

　　电话哪头迟迟没人说话，李岱一下就急了，他刚想开口解释自己是谁，就听对话哪头的杨驰说：“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啪！
　　手中的手机掉脱在地，李岱捂着心脏像是要窒息一样，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泪无意识的从眼眶奔涌而出。

　　他死死攥住胸口的衣服摔落在地。

　　……

　　李岱猛地睁开眼，眼眶里的泪水汹涌而出，胸口像是被棉花堵住喘不过气。

　　他轻轻垂着胸口缓缓坐起身，看着周围黑漆漆一片心里感到恐慌，他想起身离开，可手脚发麻发软根本使不上力。

　　泪水越落越快，视线变得模糊，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他一吸气心口跟着一疼。

　　不知道是不是他动静太大，吵醒了另一张床上的杨驰。

　　眼前一闪，屋内的灯被打开，杨驰神情担心走到他身边，声音低沉沙哑问：“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怎么哭成这样。”

　　李岱泪光闪闪望向他，不由想起梦里他说不认识自己的场景，梦中携带的恐惧越发越勇，他突然感觉心里很难过，难过的快要窒息，快要死掉了，比父母说得那些话还让他难过。

　　他抬手紧紧抱住杨驰，整个人像是嵌入在杨驰的身上，好似这样他就可以永远不和杨驰分开。

　　拥抱并没有解决他内心都恐惧，他从无声落泪变成失声大哭，泪水接连不断落下，没入在杨驰的衣领里。

　　杨驰很是无措，他学着家里长辈安慰摔倒后大哭的小孩，把人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脊。

　　怀里的人哭声很小，却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委屈，无处发泄才会一次次用哭泣来表达。

　　他的心跟着一疼，不断轻声细语安慰：“不哭不哭。”

　　“不怕啊，哥哥在呢。”
　　“不怕不怕，只是梦而已，已经醒来了。”
　　“不哭了好不好，跟哥哥说说梦见什么了？”

　　来来回回杨驰好似只能说出这几个词，听着李岱压抑的哭声，他无力又有些愤怒。

　　他晚上其实没怎么睡着，一直在留意李岱的情况，所以李岱一坐起身他就也跟着醒来了。

　　自从那天遇见李昭之后，李岱很明显不太开心，有时候说着说着话人就走神了，一问他怎么了，还强颜欢笑说没事，这状态跟刚来宁城活泼兴奋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晚上李岱回来就更加不好了。

　　所以他一直都在观察里带的情绪，他睡觉了他也有些放心不下。

　　没想到还真的给他猜对了。

　　要知道自从他知道李岱会做噩梦还失眠，他就拜托他妈妈找专业医生用药材配了安神的中药，食补配上安神李岱已经很久没有失眠过了。

　　这才过了几个月，他还没养好了就打回原形了。

　　天杀的封建家庭！

　　杨驰越安慰语气越温柔，李岱就越难过，要是从来没有享受过幸福温暖，他还不至于这么难过。

　　可自从他和杨池相处以来，他得到了很多关注和关心，这些关心多多少少也弥补了他这么多年不受偏爱的遗憾。

　　可越享受越沉溺，他有了私心，对杨驰的感情也变了样，到现在他已经不舍得把这份感情放下了。

　　可现实却给了他重重的打击，杨池不属于他，一直都不属于他，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会有关系。

　　是他太贪心，是他太享受了，才以至于忘记自己是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自己是一个多么差劲的人。

　　他妄想和杨驰永远不分开，李绍的出现告诉他，他迟早有一天会和杨驰分开，回到那窒息又痛苦的家里。

　　就连梦里，杨驰也不属于他。

　　李岱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伤心，满心的恐惧和害怕蔓延至整个身体，双手不自觉颤抖，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感受到怀里的人哭声有些不对劲，怕李岱出什么问题，杨驰松开了这个怀抱。

　　眼前的李岱还在哭，眼眸微肿，柔软的发丝被额间的细汗打湿贴在头皮，看上去可怜又脆弱。

　　他抬手抹去李岱脸上的泪水，一只抓着他颤抖的双手，说：“别哭了，再哭下去就要晕过去了。跟着哥哥呼吸好不好，来，吸气，呼气，好，慢慢来不急，吸气，呼气，很好……”

　　李岱紧抓着杨驰的手，小口小口跟着他的节奏呼吸，慢慢的泪水止住了，他开始抽泣。

　　心一抽一抽的疼，为了缓解这个疼他轻轻垂打着胸口，可没多久泪水再次蓄满这个眼眶，大滴大滴落下，滴在杨驰的手背上。

　　杨驰一时慌了，他急忙把人抱了起来，双腿分开夹在他的腰间，在酒店里来来回回走着试图用这个办法让李岱忘记噩梦。

　　见没有用，他拉开窗帘走到窗户旁指着外面的风景说：“睡不着的话，哥哥带你去海边看日出好不好？”

　　李岱抽泣地点了点头。

　　见怀里的人有了反应，杨驰暗自舒了口气，他重新拉上窗帘，抱着李岱坐到沙发上，单手扭开矿泉水递在他嘴边说：“小口喝，别呛着了。”

　　李岱面对面坐在他腿上，很听话的喝着水。

　　杨驰见状揉了揉他的头夸奖：“真乖！”

　　等人喝完水，水瓶里的水还剩下一半，杨驰想也没想接过把剩下的水喝完丢在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李岱的情绪没有刚开始哪样激动了，他抬手抹掉杨驰嘴边的水珠，声音嘶哑问道：“杨驰，你会不会把我忘了。”

　　无厘头的一句，杨驰楞了楞，被李岱碰过的嘴唇有些发烫，他一时忘记让李岱喊他哥哥，就脱口道：“不会，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

　　得到回答的李岱又不说话了，他依偎在杨驰怀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驰搂着他的腰，指尖轻抚着，怕他还哭连忙转移话题道：“现在还早，看日出的话晚一个小时出门也可以，你出了这么多汗要不要去洗个澡换件衣服。”

　　“你跟我一起。”李岱现在一点都不想和杨驰分开，他现在及其缺乏安全感，他害怕自己还在做梦，害怕听到杨驰说不认识他。

　　杨驰面露难色，浑身不自然了，要是以前他肯定就答应了，可自从他生日那天后，他收到了那枚戒指，他对李岱就变得有些奇怪。

　　但看着李岱，他还是答应了：“好。”

　　进了浴室，他把怀里的李岱放下，又去外面找了衣物进来，见李岱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看着他，杨驰疑惑道：“怎么不脱衣服？”

　　“你帮我。”李岱用水汪汪的眼眸盯着他说。

　　杨驰也盯着他看。
　　半响，杨驰妥协，他把手里的衣物放在一旁，走到李岱身边开始解开他胸前的纽扣。

　　李岱一动不动等着他脱，眼睛也目不转睛盯着他。
　　衣物慢慢褪去，就见眼前拿着衣服的人顿了顿，神情淡然地往裤子伸去。

　　李岱的身材其实很好，他不是杨驰那种常年运动有肌肉，肩宽窄腰的身材，而是腿长腰细，软绵绵带有肉感的身材。

　　以前吃不饱饭李岱看上去有些瘦，遇上杨驰后不是大鱼大虾，就是水果牛奶，有时还会吃各种药汤之类的补身体。

　　这让李岱看上去没以前那么瘦了，整个人看上去好看很多，正如现在。

　　他的腰还是很细，杨驰一只手就能握住。

　　杨驰眼眸一暗，下意识摩擦着中指上的素戒，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就听眼前的人细细软软说：
　　“杨驰，冷”

　　杨驰回过神，三两下脱掉自己身上的睡衣，抬手打开花洒。

　　温水打在两人的身上，杨驰按照以往的习惯抹上沐浴露开始洗，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鬼，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

　　李岱任由水打在身上，就看着杨驰洗，等人涂满沐浴露，他上去贴了上去，抱住他说：“我也要。”

　　杨驰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