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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块中品灵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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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月漠,像它的名字一样,在晚上孤月的照耀下将丘壑的浮沉全部吞没。
从天上往下望,灰蒙蒙的一片,依稀可以见到那一条横亘绵延的峡谷,那就是白骨冢。
行客之上次到达这里时还是白日,远没有现下所见的情形阴森、恐怖。
强劲的风呼啸而过,天地间的气流在这儿似乎尤为沉重,像是一块沉石镣铐,而南柯殁的空间开辟在峡谷的最底处,她日夜呆在这里。
苍白的手将其拉入空间,无尽的苍茫并没有让行客之的眼神恍惚。
白天的时候,这空间内会更亮一些。
“问天大会,参加了?”开门见山的问题。
“是。”行客之应诺。
南柯殁笑着:“来,用你的底牌,跟我过两招。”她虽这么说,脚下却一点没动。
行客之果断出手,无量尺无刃,“一尺定乾坤”同时发动,因为没有学过尺的招式,所以一举一动只能随心,但显然,这样的路子摸不到南柯殁的一点衣角。
当他下一次挥向南柯殁时,无量尺忽然止住,无法再前进半分,而她只是背手而立。
行客之收尺,感到面上微微有些发热。
“徒儿愚钝。”
“无碍,能做到这般已是不错。方才我观你身法灵敏,但缺少攻击手段,尺修典籍难寻,此事只待机缘。”
眼里波光流转,南柯殁定定地看着行客之,声音突然郑重:
“你那尺意,有短暂的控制之效,你可知为何?”
“我领悟出这尺意时,忽感四方天地的‘气’的存在,并且能够少量地调动,将‘缺位’置于敌方,‘盈位’置于我身,便可束缚对方行动。”
“不错,这就是你初步形成的,独属于你的‘气’。”
说着,南柯殁召出一块奇石,置于空间:
“看好了。”
只见那石头瞬间碎成粉末,而南柯殁手上却无丝毫动作。
“看懂了吗?”
行客之从恍惚中回神,摇摇头。
“好,那再来一遍,这一次我慢一点。”
又一块奇石,又一瞬间,化为飞灰。
行客之双目会神,又陷入了恍惚之中,南柯殁没有打扰他。
他看见那细微的石头边缘与“气”的交换,那是南柯殁的“气”,由边缘直接绞入,随后石头如水珠般爆炸,化为飞灰。
他见过南柯殁用这招式,在那头魔兽身上,他当时只以为是灵力的压制使其爆体而亡,现在看来不然。
没有血肉飞溅,没有挤压碰撞,只是搅乱了它的“秩序”,所以那头魔兽才会死得如此干净快速。
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行客之谢道:
“徒儿受教了。”
“看两遍能进入顿悟,已然不错。但需切记,以你的境界,远远做不到这种效果,日夜苦练,只求能抓住一瞬的契机。莫要好高骛远。”南柯殁平淡地说。
“去吧,还剩四个月。拿前三,不要给师父我丢人。”
没有给行客之回答的机会,南柯殁将他踢出了空间。
而后“红衣”又夺回了主权,问:“多久没回问天了?”
“你要去看?”使剑的人这么说。
“当然了,也就你俩能天天闷在这,反正我是干不了,我要看比赛。”红衣嘟囔着,张扬的人格在其他两位面前总是会势弱一点,毕竟还是个小孩。
“随你。”
……
“尺虽无刃,杀伤性却远比想象中高。”
后一月夜,问天学院,弟子居所内。
红色的液体从桌角流下,滴落在地面。
行客之审视着手上的无量尺,分量太轻,所以力道未免不足,但胜在轻便,在这点上与行客之倒是契合。
掐了个诀清洗干净无量尺,行客之看着桌上被拍得稀碎的西瓜叹了口气。
使尺的攻击手段不多,拍算其中之一,但力道不够可以以灵力与肉身补足,难就难在对力道的把握——毕竟问天大会的比试,点到为止,不可杀人。
而行客之已经拍碎了一地的西瓜,也没有成功控制拍下去的力道:至少得达到皮不破,而内烂。
无法,只得将西瓜再次吃完,拍下一个——就这样过去了一夜。
幸亏修仙人吃下去的东西都可以被炼化,否则这么多西瓜他真吃不下。
第二日清晨,行客之两眼含着浓重的怨气从床上挣扎着爬起,认命——机械般地继续拍瓜。
……
问天大会正式开始那日,街市喧哗,最热闹、最有看头的就是赌市,每一场比赛都会有相关选手的信息贴出,以便修士们了解选手,好下注。
这赌市谁都能开,然而问天学院官方组织开的却最是火热。
行客之在首日没有比赛,或者说,学院给了他们这些被评为“天才弟子”的人一个跳过初赛的名额,这也就是作为主办方的好处,要是别的势力来的哪怕再天才,也得一轮轮打上去。
他原本只想去看看这比赛是个怎么样的情形,不料来到门口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声传音:
“行客之!你可算来了,来,赌一把,支持一下。”莫忧老远便分辨出了行客之的气息。
无法,行客之只得改变路线,先到那印着“衡字”的摊位去了。
“来啦?这即将开始的有三场,信息都在这儿,你要是不会赌,我还能告诉你秘诀哦~”好像莫忧在这件事上有独特的兴趣。
行客之扫了一眼,这同时开始的三场有一场比较特殊:有一位叫周过的,蒙尘期大圆满,武器是扫帚,是个散修,师出无门。而他抽签抽到的对手,似乎是一个小势力的弟子,明镜期中期,比他高了两个境界。
要知道,修行之路自学比较困难,哪怕是散修也会给自己找个同样是散修的师父。
因此,这位周过的赔率非常之高——师父都没有,又能强到哪儿去呢?
“想好了吗,你想押谁?”莫忧眨眨眼,含着期待问。
“嗯……就他了吧。”行客之手指按在那两个大字“周过”上。
莫忧看了之后轻笑一声:“啊,他呀。”
莫忧旁边的另一个男生抢着说:“赔率很高,但是也不是没有机会。这位师弟押多少?保底十块中品灵石哦。”很官方的回答。
“那就十块中品灵石吧。”行客之不好赌,他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合他的心意。
“不多押点?”莫忧拱火着说。
行客之摇摇头,“不了,我又不会玩这个。”
“行吧。”
告别莫忧,行客之想去观众席找个空位,一眼望去,台下早已挤满了人。好在问天学院的专属区域还有几个空着的位置,从观众席往下看,三场比赛一览无余。
现在进行的这三场没有问天学院的弟子,行客之草草扫了一眼,他们的路数很明显,缺陷太多,容易找到机会击破,场上却打得很激烈。
挺无聊的。
行客之算是知道莫愁和莫忧为什么不看初赛了,没必要看。
按着性子,终于等到下三场开始,行客之向其中第三个台子望去。
两位选手登台,互行了一个礼,随后各自唤出自己的武器,拿扫帚的那位毫无疑问就是周过了。
“看第三场,好像是个蒙尘大圆满打明镜中,这会被秒杀吧?可惜我没押。”旁边还有弟子注意到这场比赛,语气里带着懊恼。
“我押了一百中品灵石,稳赚了。”他的同伴炫耀着说。
谈笑间,比赛已然结束。
“散修周过,胜!”
四下依然喧闹,但那两位弟子却凌乱了。
“发生什么了?你看到了吗?”一脸迷茫。
另一个人也迷惑道:“没。怎么就结束了?”
……
行客之再往后看了两场,再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于是起身离开。
初赛要打至少四日,这四日里大概是不需要来看了。
至于周过那场比赛,他多赚了七十多块中品灵石,也是在莫忧送过来的时候他才知道她也押的周过,投了一千中品灵石——挣得盆满钵满。
行客之当时观看他的路数,确实不像有师父的,杂乱但是精准、出其不意,使一柄扫帚只两招就将对面击败了,一扫,一戳,直直的指向胸口的位置,若是没有收手,对手应该就一命呜呼了。
只可惜境界低了些。
这日晚,行客之沐浴后蒸干发丝上的水,惬意地睡了一觉。对于他来说,睡觉更像是一种什么都不用干的享受。
许多修者根本不睡觉,因为这浪费了修炼的时间,行客之也很久没睡过觉了,但是在今晚,他只想放纵自己一点,就一点点。
夜色如墨,其后几百年,行客之都再没有见过这样黑的夜。